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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回 尚老太吟诗明月中 边管家愿当月下老

第八回 尚老太吟诗明月中 边管家愿当月下老

晚饭后,尚府“福贵”堂屋里,尚母清闲地坐在水磨楠木椅上,坐着坐着,忽然,她想起了什么,就叫俊儿去唤大夫人,想告诉大夫人一件重要的事情。

一会功夫,大夫人来了,尚母让大夫人坐在另一把水磨楠木椅上,开口问道:“大夫人,你守寡已经二十年了吧?”

大夫人掐指计算:“刚好二十年。”

尚母:“守寡二十年就是节妇,真有那一天,我们尚家人一定给你申请上报到官府,等官府审批后,不仅给你立牌坊,还要受贞节旌表呢,这也是我们尚府的荣耀。”

大夫人淡然地笑了笑:“还是尚母想得周到,想得长远,谢谢尚母对我的关爱,不过,有件事,我要向您老人家说一说,四爷对我房内的丫环香儿总是缠绕不休,伤风败俗,有伤尚家风气,请您老人家管一管。”

尚母:“噢,有这等事?”

大夫人:“当然有,这是真事,我一点也没有掺假,这种事长期下去,久而久之,太不象样子。”

尚母:“这个老四呀,难怪过去给他提过几次亲,他都不同意,原来他相中了这个香儿,香儿是一个丫鬟,老四与一个丫鬟纠缠,也太不成体统了。”尚母说到这儿,略停顿一下,换了一个角度想了想,很认真地又说道:“老四的婚姻太让人操心了,如果,老四要真心与香儿相好,我也无奈,只好成全他,你去问问这个香儿,愿意不愿意与老四成亲?”

大夫人:“人家香儿是不愿意的,就是死,也不愿意的。”

尚母:“你是舍不得吧,还是劝一劝香儿,嫁给老四算了,其实呀,老四出身贵府名家,本应该找一个体面的人家联姻,可是,每当提起婚事,他总是推托,我也是无奈呀,另外,说实话,就老四那种德性,‘走马斗鸡’的秉性,谁又会与他结亲呢?”

大夫人叹口气说道:“按照老习惯,主仆是不能成婚的。”

尚母笑着说:“有时,我们可以打破老习惯,像老四这种人,尽快找一个女人,成家算了,有了家,他就会规矩多了,我也得省点儿心了。”

大夫人苦笑了一下:“既然如此,我可以劝劝香儿,现在就去,可是,劝归劝,劝不成,我也没办法。”

大夫人回房去找香儿劝说了。

听说尚老四对香儿有那种心意,尚母的心里活泛了,她一直在为尚老四的婚事操心,现在已经有了眉目,她要尽快地找尚老四,弄清楚他与香儿关系的事情原委,把他的婚事定下来算了,她在想,虽然,香儿地位低下,但,也别太较真了,什么门当户对的,较那个真,有什么用,尚府的大事小事还不是我尚母一个人说的算,想到这儿,她急切地唤俊儿:“俊儿,去把老四找来。”

俊儿找遍了整个府院,却不见尚四爷的踪影,尚四爷房内没有丫环,只有一个老妈子在拾掇屋子,俊儿问这个老妈子:“四爷哪去了?”老妈子一个劲地躲闪,支支吾吾说不清楚。

俊儿连忙回到尚母的房内,回话:“老人家,按您的吩咐,全找遍了,也没看到四老爷。”

尚母很是纳闷,老四到底到哪去了?因此,一时间她的心里很不愉快,为了排遣这种不愉快的情绪,她望着窗外天上的明月出神,感觉到那轮明月圆得是那样的可爱,深受其感染,于是,对俊儿说:“老四不在家就算了,天又这样晚了,就不找他了。”尚母说到这时,把话题一转,指着窗外天上的明月说道:“俊儿,你看看,今天晚上,天上的月亮有多圆呀,圆的让人可爱,俊儿,你去把夫人、小姐、丫鬟都召唤到福园内,我老太太也去,大家观月季花,赏明月,饮茶作诗,别把这美好的夜晚错过去。”

尚母说的话,是很随意说出口的,但是,这话一出口,便成了尚府院内的圣旨。尚家的夫人、小姐、还有几个丫鬟按照尚母的吩咐,先后来到了福园,大夫人是刚刚劝完香儿,也来到了福园,但,香儿却没有来。在假山北面的小溪旁,尚母坐着宽大的竹藤躺椅上,像一个至高无上的老寿星,其她人围坐在尚母旁,天上的明月映在溪水里,飘飘浮浮的,甚是好看,溪水边沿上,一簇簇月季花含苞怒放,随着轻轻的夜风,缓缓晃动着,花气袭人。丫鬟们捧来了一些上等的龙井茶和装着鲜荔枝的果盘,放在了桌案上,边管家又拿来十几个镶金边的景德镇陶瓷茶碗,供大家喝茶时使用。

三夫人的女儿尚静茹是一个多情善感的人,常常“对月伤怀,临风洒泪”,总是一副见景生情的样子,不过她很会作诗,并善于骑术,对琴棋书画也略知一二,这些对于她的性格来说,又有些反差,尚府的人都知道她有这些特点,三夫人更是了解她,就对着她笑着说:“茹儿,今天月亮多么美呀,你给大家助助兴,作一首小诗如何?”

尚静茹腼腆地点了点头,用手轻轻抖一抖下身翡翠散花缎褂裙,站了起来,又将左手中的小手绢,向空中扬了扬,右手拿出一个“兰花指”的姿势,对着明月思索一番,她那双明亮的眼睛眨了眨,然后,朗朗上口地咏诵道:“举头望明月,低头吻花香。溪水唱喜曲,尚府好事双。”

尚母带头喊了一声:“我的茹儿就是有才呀,快赏给她好茶喝。”

一个小丫鬟用小茶盘,捧上一碗上好的龙井茶,送了过来。

边管家立马从茶盘里端过茶,恭敬地送到了尚静茹的手上。尚母笑呵呵的趁兴也要了一杯茶,喝了一口茶说道:“今天高兴,我老太太也要作首诗,大家听好了,‘当空皓月照,园内溪水流。尚女假山聚,静听幸福曲。’这诗作得怎么样?”

三个夫人站了起来,纷纷拍手叫绝,其他在场的人也随声附和,连连叫好。

接着三个夫人为了博得尚母的欢心,争先恐后地作诗,这样一来,把赏月作诗弄得很有一番韵味,从中尚母的心情好了起来,从中也衍生了那么一丝丝光风霁月之感,在赏月作诗后,尚母带着一份惬意,回到自己的上房。

尚母回到上房,又勾起了对尚老四的惦挂,心事重重,问俊儿:“你去看看,这么晚了,老四回家了吗?”

俊儿又去尚老四的房内去找,房内空空的,俊儿只好回尚母的话,说明情况。

尚母更是感到奇怪,这个人哪去了,走了连个招呼都不打,尚府的人无缘无故在外面过夜是违反家规的,是必须要受到家规的惩罚。

到了第二天,尚母更衣,俊儿给尚母送来漱水盒。尚母洗漱完毕,走出房屋,猛然间,看见尚老四低着头,从房前路过,尚母连忙叫住尚老四:“老四,这一夜你到哪去了?”

尚老四目光慌乱,结结巴巴不知说什么是好。尚母生气了,紧紧逼问他:“你到底到哪去了?”

尚老四急中生智,说自己有几个好友,在十字街酒馆喝酒,喝多了,喝了一夜,他已把逛妓院吸大烟的事儿藏在心中,企图蒙混过关。

尚母叫俊儿:“把全院的人都叫来,老四无故夜不归宿,按家规,惩罚老四,打二十竹板。”

这时,正赶上大夫人路过这里,大夫人觉得尚老四可是尚府的四老爷,也是三十多岁的人了,如此惩罚他,有失颜面,所以,她在一旁连连劝阻。尚母看在大夫人的面子上,才饶了这个尚老四,减轻处罚,罚银一个月,算了了这桩事。

虽然,尚四爷的事草草处理完了,但是,尚母心中的愤懑久久不能去掉,正当她的心情极为不悦的时候,一件让他心花怒放的事儿出现了。二夫人来到了尚母的房中,向尚母作了一个请安的姿态:“我告诉尚母一个好消息,咱家的二少爷玉琛今天特意向我提出要考秀才,这是我想都不敢想的事情,过去怎样督促他做举业,他说死不干,今天不知来的什么风,他却主动提出要进学做举业,这可是大好事呀。”

尚母楞了一下神:“你在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二夫人又说了一遍。

尚母:“这是真的啊,太好了,在全县城请一流先生来做馆,最好请孝廉来坐馆,多多给足优厚的‘束脩’,别人家每年馆金给三十两银子,我们尚府每年馆金给一百两银子,决不亏待孝廉。这回可好了,我家又会出人才了。”

尚母的高兴劲溢于言表,二夫人更是高兴。

在前几年,尚母就张罗给二少爷尚玉琛请先生做馆讲学,二少爷一直不同意,尚母无奈,现在可好了,二少爷主动想做举业,尚母的热情很高,将黄龙城的王孝廉请了来,这是一个年过七旬的举人老爷,是全城年龄最大资历最深的文化人。

在第一天王孝廉给二少爷尚玉琛讲学时,二少爷听得很认真,在课程结束后,二少爷还向王孝廉提出一个有趣的问题:“老师,学生有一个问题向您讨教,黄龙城县衙里一天面临着那么多事情,一个知县老爷能忙过来吗?。”

王孝廉耐心说:“噢?知县老爷坐镇嘛,有多少事都能忙过来的。”

二少爷尚玉琛本想在将来也当一回县太爷,威风凛凛的,金钱美女又不缺,有多好呀,于是,他从探测更多县衙里的秘密角度出发,又问道:“这么一说,知县老爷太有本事了,不过我就纳闷,他怎么能管那么多事情呢?”

王孝廉说道:“你想想看,县衙可不是知县老爷一个人的县衙,还有许多幕僚,是有一套人马的,光靠知县老爷一个人是不行的,知县老爷虽然是科甲出身,但是终身所习,无非是八股,脑袋里装的是“起承、转合”,子曰诗云,他懂得的那些大道理、大理论在实践中很难都用得上,尤其在具体的公务上,什么催粮征税,什么审人判案,什么送往迎来,什么作报告递文呈,好多事都是由师爷帮助做的,所以县衙里请的几个师爷,有刑名师爷、粮谷师爷、书啟师爷,他们经常帮衬知县老爷做事,为知县老爷出主意,想办法,这不奇怪,哪个衙门口都有幕僚,‘无幕不成衙’吗,大衙门口有大幕僚,小衙门口有小幕僚,师爷作为幕僚是县衙的重要人物,师爷在县衙的地位并不低,他们被称为‘老夫子’,‘老师’‘先生’,县衙离不开他们。”

二少爷尚玉琛疑惑地问:“那么,县衙里的事儿都是这些师爷做吗?”

王孝廉笑了:“哪里哪里,除了这些师爷外,还有做具体事务的官吏,如县丞、吏目、主簿,还有典史和六房胥吏等等,都是做具体事的官吏,只要知县老爷一声令下,他们会把应该做的事,做得很好。”

二少爷尚玉琛笑了:“这么一说,知县老爷这个官很好当啦。”

王孝廉:“知县老爷这种官,好不好当,是知县老爷的事,你当下主要的任务是读书学习做举业,等将来考上了举人,也许一样会当知县老爷的。”

二少爷尚玉琛:“这是真的吗?”

王孝廉:“当然是真的,不过你得努力学习,天天向上,才会有做官的机会。”

经过王孝廉这一翻开导,二少爷尚玉琛还真的下气力,用了几天功夫来学习读书,可是,尚玉琛是一个没有韧劲的人,过了一阵子,对于枯燥的书本很快就厌倦了,他常常在读书中丢三落四,心不在焉,无论王孝廉怎么讲,他也听不进去,王孝廉没办法,就把这件事告诉了尚母。

尚母耐心地对王孝廉说:“他不爱学,没关系,你耐着性子地先讲大道理,讲‘学而优则仕’,让他懂得要知天下事,须读古人书,使他知道人生世上最重要的就是举业,他将来能考上举人,光宗耀祖,我家的宗祠又会多竖起一个旗杆,就这样地教育他,他终有一天会学进去的。”话是这样说,可尚母的心里还是犯嘀咕,在王孝廉离开后,她将边管家叫了来,吩咐边管家,暗中观察一下二少爷,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他不爱学习。

边管家是一个有心计的人,他回到自己的小屋里,从怀里掏出“京八寸”,装上蘭花烟,边抽烟边琢磨,很快拿定了主意,决定要在二少爷行踪中,发现其中的秘密。边管家经过几天的暗中跟踪,发现二少爷在每天晚饭后,总要溜出尚府一段时间,干什么,好像是一个谜。

这一天傍晚,皓月当空,繁星点点,边管家神不知鬼不觉地又去跟踪二少爷,二少爷在前面走,他在后面一拐一瘸地跟着,二少爷走到黄龙城护城河岸边的一棵大柳树下,忽然停了下来。边管家又仔细一看,见柳树底下早有一个姑娘站在那里等着,他借着那月光,可以看出,那姑娘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噢,原来二少爷与那个姑娘秘密幽会呀。边管家躲在道边一棵大槐树下,故不作声,观察二少爷的动态,当他看到二少爷与那个姑娘谈得很融洽,他便觉得这里大有文章,难道二少爷背着尚母谈起自由恋爱,这可是大逆不道的事情,大户人家的子女必须要名媒正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能容二少爷私下里乱来。于是,边管家暗自决定跟踪那个姑娘,从中也好弄个水落石出。

二少爷与那个姑娘交谈结束了,边管家放掉二少爷,暗暗地跟踪那个姑娘。跟来跟去,发现那个姑娘走进了县衙的家门,边管家心中豁然开朗:“莫非那个姑娘就是蒋知县家中的千金小姐,莫非二少爷与蒋知县的闺女有那个意思,太好了,这是天底下的大好事,我为何不从中撮合呢?”

边管家回到了尚府,还在琢磨这件事,一个小厮跑到他的房间,哈着腰说道:“老爷,县衙的曹典史要见您,您见还是不见?”边管家皱了一下眉毛,马上说道:“快快将曹典史让进屋来。”

当曹典史走进屋后,边管家开门见山地问:“典史老爷,这么晚啦,您来到了尚府,有什么要事吧?尽管说吧。”

曹典史笑着说:“当然,当然,有一件好事,告诉您,我想为尚府二老爷之子尚玉琛提亲,请您帮一个忙,怎么样?”

边管家故作惊讶地说道:“我能帮什么忙,只是最近尚母为二少爷请来一个先生讲学,可是二少爷在读书时,常常精神溜号,精力不集中,不好好学习,心事重重,尚母深感蹊跷,怀疑其中有问题,便让我暗中调查,调查中,我发现了这个谜底,原来二少爷背着尚母,暗地里与蒋知县家的姑娘勾搭上了,你是知道的,这件事一旦被尚母知道,二少爷可要受苦啦。”

曹典史心里明白,是他暗中牵线,二少爷才与蒋知县的闺女相识的,于是,他笑着说:“我正在为这件事,来找您的,二少爷和蒋知县的闺女谈上恋爱啦,这是多好的事呀,请您做一个媒人,说和说和,订了亲算了,二少爷的心也就稳定了,这岂不是一件大美差?”

边管家笑了:“媒人媒人,一般都找媒婆,我是一个男人,又怎样去当媒婆呢?”

曹典史:“咳,何必死心眼呢,您不当媒婆,可以当‘月下老人’嘛。”

曹典史的这句话提醒了边管家,边管家马上应允了,表示了愿做这等美差。曹典史动作也快,顺手从怀兜里摸出一个亮光闪闪的银元宝,送给边管家:“这是一点儿心意,等到事成,我还要以重礼相报。”

边管家也没客气,将银元宝揣在里怀,脸上荡漾着笑意,送走了曹典史。

尚母这几天心里不摸底,时时为二少爷学习的事操心,整日里无情无趣的,就拿丫鬟俊儿煞气,俊儿做什么事都不对,弄得俊儿左右不是,正在这时,边管家来了,尚母脸上稍微露出一点笑摸样:“边管家,你搞清楚了吗?二少爷为什么不爱学习。”

边管家哈着腰,连忙说道:“搞清楚了,二少爷私下里与知县老爷的姑娘谈上恋爱了。”

边管家的话还没说完,尚母就站起来大声地说:“你在说什么?他背着我们,勾结别家的姑娘。”

边管家笑着说:“您等我说完话呀,我亲眼看到他们谈得很投机,那个姑娘长得杏眼桃腮,阿娜轻盈,可算是全县城数一数二的美女呀,又是知县老爷的闺女,这样的美女,拿灯笼照也找不着呀,莫不如我们做一个顺水人情,我当‘月下老人’,给他们订婚,然后,在由那个姑娘来督促他学习,岂不美哉。”

尚母:“你这是受人之托,正式来提亲吗?”

边管家:“是的。”

尚母:“俗话说得好‘男女婚姻大事,依父母之命,听媒妁之言,明媒正娶。’,我家的二少爷的父亲在外做官,他的婚姻大事,就有我为他做主,这也在情理之中,按照大清律规定,男十六岁,女十四岁为法定结婚年龄,我家的二少爷已经二十一岁了,也该结婚了,二夫人的少爷与老四不同,我得认真一些,按理说,知县与我家相比,虽然地位差一些,一个知县与我家还不能说是门当户对,但有一点是相同的,都是朝廷命官的家庭,也能说得过去,不过还要看他们年庚是否相配,生肖有无相尅。”

边管家在一旁讨好地说:“老人家对人的年庚生肖还有研究,很了不起呀。”

尚母听到了边管家的恭维更加得意,笑着说:“人的年庚生肖可了不得,上了年纪的人都知道,属鸡属狗相配,鸡犬不和;属龙属虎相配,龙虎相斗;属虎属羊相配,羊落虎口;属蛇属鼠相配,蛇吞老鼠;属猴属鸡相配,鸡猴不到头;上述这些属性难相配,一概不能结婚,二夫人的少爷是属猴的,你暗地里查一查蒋知县家中闺女的年龄,是不是属鸡的,如果是属鸡的,就不允许他们再接触了。 ”

“那是当然,我先查一查,关于年庚一事,在定亲之前,也可以互换“庚贴”,写明年龄、生辰八字,如果属性相尅,我看就算了,您看如何?”

尚母一想也对,就同意了边管家的建议。 Bjf1Nhf0d7Nbb2ffM/Tq8gC/aRMZd4XQP2wvGIrbJqI79qdd7DHT26uiTHmIV8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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