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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回 黄道长收徒谋大业 蒋知县对弈赢典史

第四回 黄道长收徒谋大业 蒋知县对弈赢典史

由于连日阴雨连绵,路滑难行,戚羽和郑飞返回黄龙城用了好几天时间,他们两个人回到戚家药铺,刚进屋,戚仲迁就问:“你们两个人护送的任务完成地如何呀?”

戚羽笑着答道:“顺利完成任务。”

戚仲迁又说道:“很好很好,你们顺利地返回,我很高兴,你们回来得正好,我给你们俩人找了一个道学师傅。”

戚羽觉得奇怪,连忙问道:“这个道学师傅是一个什么地方的人呀?”

戚仲迁:“他是外地来的,虽然,家住什么地方,无人知晓,但,他是我的旧交,现已住在黄龙山上的那座黄龙殿里,人们都称他是黄道长,这个黄道长真是了不起,道学深奥,武功高强,非他人能比,等到明天,我领你们去见黄道长。”

戚羽还想问些什么,被郑飞拦住说道:“算了,既然戚大伯给我们找了一个师傅,我们拜师就是了,现在,肚子都饿得咕咕叫,先弄些吃的再说。”

戚羽也就不再言语了。

第二天,戚仲迁领着戚羽和郑飞,奔向黄龙山,去见黄道长,路上,听戚仲迁说,这个道长在自己睡觉的枕头旁,常放着一册道书、一册自编的药书和一把青龙宝剑,对此,引起了戚羽和郑飞浓厚的好奇心,他们俩人很想尽快见到这个黄道长,也想尽快地看到那把宝剑是个啥样子,于是,加快了脚步,紧跟随着戚仲迁,向黄龙山方向快走。黄龙山离黄龙城大约十多里地,黄龙山脚下有一座村寨,住着百户人家,人们习惯称为黄龙寨。从黄龙寨上山常常要经过一座大庙,人们称这座庙为黄龙寺,周边村庄的善男信女经常到寺里烧香拜佛,香火极盛,是一个很热闹的地方。从黄龙寺往上行,在半山腰有一座孔庙,孔庙门前,有十几株高可参天的古柏古松,层层叠叠的枝叶常常遮挡着太阳的光芒,树荫掩映,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映照在金黄色孔庙的墙壁,露出斑斑驳驳影子,甚是好看,由于很少有人到孔庙来,平时这里显得幽深寂静。从孔庙往黄龙山顶峰瞭望,可看到黄龙塔,塔下就是黄龙殿,这座黄龙殿在二十年前,有一个道长主殿,不知因为什么原因,这个道长神秘失踪了,失踪后,黄龙殿一直荒废,人的踪迹全无,给山下百姓的印象很恐怖,有时,山脚下黄龙寨的村民,还会发现黄龙殿上方有蓝汪汪的亮点,老人传说是鬼火,这就更增加人们对黄龙殿的恐惧感,所以,无人敢问津黄龙殿,就是官军也很惧怕这个地方,可是,现在来了一个新道长,尽落脚在黄龙殿,其中的缘由是什么?令戚羽猜疑不定。

戚仲迁等一行人顺着山路,向上走,在快到黄龙殿时,便登上了长满青草的青石台阶,走完十九层青石台阶,来到了黄龙殿的山门前,敲响了山门,一个文弱的道童闻声开了山门,引领着戚仲迁一行人,向大殿走去。

黄道长着一身百纳道袍,挂一串象牙道珠,站在大殿旁一棵活了千年的大铁树下,他那副记录人世沧桑的面容,颇有一些仙人之气,浓眉大眼,高高鼻梁,满面红光,下颔飘着银白色的长须,虽然,他已经是花甲之年,但,仍然精神矍铄,他以满脸热情的神态,迎接着戚仲迁等一行人的到来。

黄道长见了戚仲迁,像见到了老朋友一般,双手拉着戚仲迁的手寒叙着。戚仲迁回过头来,又将戚羽和郑飞,分别向黄道长一一作了介绍。戚羽和郑飞同时单腿跪地,双手抱拳,向黄道长恭恭敬敬地说:“晚辈拜见大师。”

黄道长认真地打量着戚羽和郑飞,从面相上,他感到戚羽是一个深沉、细腻、有心计的侠客;而郑飞却是一个粗犷、豪迈、热情的人。他爽朗地笑了几声:“不用说,都是好样的。”然后,他与戚仲迁手挽手,进入大殿。

大殿的中央是一尊太上老君塑雕,神态逼真,栩栩如生,塑雕上方,悬有“大道主宰”的匾额,显得气势非凡,大殿的东西两面墙壁上,依次排列着开天辟地的盘古、练石补天的女娲、发现草药的神农、治理洪水的大禹等等古典图案,这些古典图案描述出许多古老的传说,也充满着诗情画意,戚羽和郑飞初到大殿,看到这些古典图案,立时眼界大开。黄道长与戚仲迁分别坐在了大殿正面的棕色乌木太师椅上,戚羽和郑飞坐在左侧红松木方凳上,道童很快端上四杯盖碗茶,放在八仙桌上。

黄道长这才开始向戚仲迁问道:“戚郎中,近日别来无恙吧,家里一切都很好吗?”

戚仲迁开门见山地说:“家中一切还算安宁,但是,心中怨结未消,情绪总是不畅,干什么都是无情无趣。”

黄道长问道:“还在为你叔父被杀的那件事,心中不安吗?”

戚仲迁:“道长说得极是,叔父在临终闭眼睛前,嘱咐我一定要为他报仇,可是到现在,先辈的仇未报,心怨岂能了结。”

黄道长性格沉稳,不是那种情绪易起易落的人,听到戚仲迁要报仇,他慢声细语地说道:“不急,不急,要等待时机,当年白莲教起义,曾轰动中原,你叔父作为白莲教起义的部将,也是一个叱咤风云的人物,后来,白莲教起义失败,你叔父仍然坚持地下斗争,由于被内奸出卖,遭到官兵追杀,不幸遇难,这个仇我们一定要报,恶有恶报,善有善报,只是时候未到,时候一到,一切都报,白莲教起义虽然过去二十余年了,我们仍然是后继有人,我们的目标就是推翻这个腐败的朝廷,不推翻这个腐败的朝廷,决不罢休,现在,我老夫对这个目标,已经心如铁石,老而弥笃啦。”

戚仲迁问道:“请教黄道长,您对于当下局势是如何评价呢?”

黄道长:“依老夫的目光所断,当下清王朝越来越腐败黑暗,朝廷从上到下的大小官员对老百姓敲骨吸髓,盘剥榨取,大官大捞,小官小捞,民间怨声载道,黄河两岸又多年闹灾荒,许多山区饥民漂泊外地,饿殍塞途,哀鸿遍野,老百姓生活日益艰难,已经没有活路了,官逼民反呀,大小规模的农民暴动经常发生,依我老夫看呀,清王朝已是西山的残阳,不会延续多长时间了,面对这样的局势,我们一定要沉住气,积蓄力量,韬光养晦,有进有退,刚柔并济,等待时机,时机一到,再举义旗,我们的目标很明确,就是推翻当今黑暗的腐败贪官统治。”

戚仲迁认真听着黄道长这一番议论,他的双眉紧锁,眼睛不停地左右转动,好像在思索一个更加重要的问题。

黄道长突然压低嗓音,又继续说道:“仲迁呀,你可以在黄龙城继续隐蔽,不要暴露真实身份,更不能暴露起义造反的念头,要韬光养晦,掩人耳目,深藏不露,将来必有……”黄道长的话,没有说完,从殿外走进一个身穿箭衣的英俊男子,面目清秀,精神抖擞,那种神态很像古典文学小说《三国演义》中的赵云,只见他走到殿中央,单腿跪地,双手抱拳,用清脆的嗓音说道:“白云拜见黄道长。”

戚羽和郑飞在一旁见了,心中一愣,格外惊奇,两个人顿时回想起在北京菜市口劫刑场的那个人,眼前这个人与截刑场的那个人,如此相像,好似一人,劫刑场的那个人怎么会跑到黄龙殿上来了呢?莫非黄道长与他有着特殊关系?两个人的目光瞬间对视一下,但都没有作声。

黄道长从太师椅上走下来,将白云扶起,指着戚羽和郑飞对他说:“老夫又增加了两个徒弟,一个是戚羽,另一个是郑飞,由于他们俩人年龄比你大,你可以称他们俩人为师兄啦。”

白云笑着面对戚羽和郑飞,拱手行礼,快言快语说道:“二位师兄,不嫌弃的话,师弟我有一个想法,等过几天,我们选一个好日子,换过生辰八字,喝过鸡血酒,成为结拜兄弟,有福同享,有祸同当,同荣同损,如违盟约,上苍有眼,天打五雷轰,二位师兄,对我这个想法,意下如何?”

戚羽和郑飞一同起身,共同向白云拱手还礼,戚羽马上表态:“白云师弟的想法极是,是一个绝佳的好想法,我很赞同。”

郑飞却带着一种疑问,笑着问:“前几日,白云师弟是不是到京城菜市口去了一趟?”

白云笑着回答:“确有其事,不瞒二位师兄,兄弟在那里劫了刑场,怎么?师兄知道这件事儿?”

戚羽说:“当时,我们就在京城菜市口,劫刑场的整个过程,我们看得清清楚楚。”

黄道长笑着打起岔来说道:“那件事就不必提了,老夫很赞成你们哥三成为结拜兄弟,老夫所强调的是,以后,你们三人修炼道学是名,绝非脱俗修炼,要有雄才大略是实,这个雄才大略就是推翻腐败的清王朝,不过,还要学会韬光养晦,等待时机,方可做成大事,我老夫还要提醒的是,你们三人跟我老夫学道,必学医,必练拳,道、医、拳三者必相连,缺一不可,真正懂得道学的人,即会抓药治病,又会刀棒剑术,关于如何掌握行医看病的本领,我老夫会慢慢教你们,现在,我们就到大殿后院习武去,我老夫还要给你们讲一些用兵之道。”

讲完话,黄道长站了起来,让道童带路,大家一同来到后院。

在后院,正北面的大兵器架上,有三件特别醒目的兵器,第一件是青龙偃月刀、第二件是丈八蛇矛、第三件是方天画戟,东面的兵器架上摆放着鞭、锏、鐹、锤、刀、枪、剑、戟等十八般兵器,西面是宽阔的练武场地。黄道长细心盯视了一会儿戚羽和郑飞,然后,从兵器架上,取出两把龙泉宝剑递给戚羽,又取出两把宽叶砍刀递给郑飞,接着说:“你们二人使用这样的兵器,最为合适,从今天起,无论炎热的酷暑,或是冰冷的寒冬,你们只管练下去,夏练三伏,冬练三九,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到关键的时候会体味出武功的作用,要知道刀在石上磨,经过无数次的磨练,才能锋芒毕露,白云你也一同练武,还使那狼牙花棒,你们记住,一旦兵器离身,就靠拳术防身和进攻,拳在何处,心在何处,用意不用劲,靠锦掌调步,使对方挥拳踢腿使劲有空落感,控制对方的拳脚重心、方向、角度,要学会‘四两拨千斤’,灵活地打击对方,借对方之力攻击对方的弱点,用巧劲战胜对方。……”

黄道长讲了许多许多,戚羽和郑飞两个人瞪大眼睛细心地听讲,听到的每句话都很新鲜,深为黄道长武功才华所折服,也为有这样一个师傅而自豪。

当黄道长说完一段武功招法后,唤道童将自己的青龙宝剑取来。黄道长那把青龙宝剑原来是用熟铁缎制,表面有隐隐的冰裂纹,一看就知道是一把削铁如泥的特制剑。黄道长接过宝剑,撩起道袍,跳到院子中央,舞了起来,身随剑走,脚踏莲花,舞剑到高潮的时候,只见冷森森一片寒光,如万道银蛇乱舞,并不见舞剑的黄道长在哪里,只听“唰唰”声响,但觉凉风袭人,戚仲迁等人看了格外惊讶,每个人的眼神里都流露出敬佩的神情。

黄道长练了一套剑法后,刚刚收剑,戚仲迁带头鼓起掌来,连声称赞:“真是难得的好剑法。”

黄道长自谦了一番。

戚仲迁对黄道长又说道:“黄道长,我就将这两个徒弟交给您了,我还得下山,因为药铺子不能离开太久。”

说完,他与黄道长话别。

黄道长将戚仲迁送到山门外。

戚仲迁下山,走了半个时辰的路程,回到药铺子時,已是午后,他刚推进房门,就发现县衙门的一个差人正在屋里等他,他感到格外诧异,忙拱了拱手问:“衙门头翁,到我家药铺,有何贵干呀?”

衙门差人说:“戚郎中,知县老爷的夫人,不知什么原因,腹痛三天,昼夜不眠,虚汗不止,饮食不周,时常呕吐,难忍难耐,不得不叫小人来唤戚郎中过去,给看一看病。”

戚仲迁听说县衙的蒋知县的夫人病了,他很不情愿去给知县的夫人看病,他自己就佷厌恶知县这样的贪官,但又一想,为了实现自己的远大抱负,不能显露出自己的真实思想态度,需要韬光养晦嘛,不得不委屈一下,便说道:“不要急,我准备一下,就一同与头翁过去。”

戚仲迁带上药箱,随差人出屋,双套骡车早已在外面等候,戚仲迁坐上了车,直奔县衙。

蒋知县本来在上房等侯戚郎中的,可是等来等去,心急如焚,弓着腰转悠一会儿,慌忙来到衙门口等了,只见他穿一件黄色绸袍,外罩一件裹圆的金边深青马褂,那没有多少肉的黄脸上流露着几分矜持的神情,又长又黑的眉毛下长着一对黄豆似的眼睛,上唇胡须分向两边,弯曲过口,足有三四寸长,下巴胡须如同陀螺卷曲旋转,见戚仲迁来了,他捋了一下胡须,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又特别热情走到双套骡车旁,几乎是将戚仲迁扶下车来,嘴里还不停地念叨:“戚郎中,您来得正好,快快给夫人瞧病吧。”

戚仲迁为了安慰蒋知县,说道:“老父台,不要怕,待我看看脉,不会有什么大事的。”

戚仲迁快速走进衙门,径直向里走,直奔上房,到了屋里,他打开药箱,然后,不慌不忙地给知县夫人诊脉,夫人的脉搏跳得十分快,而且不规则,戚仲迁皱了一下眉,想了想,看了一下夫人的舌苔,舌苔红润,他又看一看夫人的指甲,指甲也没有异常特征,然后,他将夫人的眼皮翻了一翻,又问了一下饮食情况。回过头来对蒋知县说:“老父台,夫人的病无大碍,我给她服上两丸药,定能治好她的病。”

戚仲迁从药箱里拿出两个药丸,然后,让夫人闻一闻。这个夫人闻后立即不喊了,她闻到了一种臭汗味,皱着眉毛小声问:“戚郎中,这是什么药?”

戚仲迁说:“这是专治夫人病症的灵丹妙药,夫人吃了就会见效。”

知县夫人半信半疑,只好按戚郎中的吩咐,硬着头皮,吞服了这难闻的两丸药,吃完后,顿觉恶心,甚至要呕吐,夫人又不放心地问了一句:“这到底是什么药?”

戚仲迁小声地说:“这是我在身上发汗时,戳下来的泥球。”

“啊?”夫人更觉得恶心,开始呕吐,坐着呕,站着呕,两个丫鬟扶着,更是呕,呕了很长时间,蒋知县在一旁看了,也有些害怕了,赶紧弯下腰来,探过头去,问戚仲迁:“戚郎中,夫人的病是治不了了吧?”

戚仲迁说:“老父台,莫着急,再等等。”

夫人还在张着大嘴呕吐,忽然间,嘴里有一个细长的白东西露了头,一下子被戚仲迁看见,他快速地用手抓住那个白东西,轻轻往外拽,夫人还在呕,这一呕一拽,戚仲迁从夫人的嘴里拽出一条很长很粗的蛔虫,然后将蛔虫掴在地下。

夫人不再呕吐了,身上冒出了许多虚汗,显得很虚弱的样子,不过,脸上露出轻松的表情。

蒋知县看见这场景,全明白了,原来是腹中的蛔虫闹的,可是他不解的问戚仲迁:“郎中,您怎么用臭汗丸当药呢?”

戚仲迁笑着说:“那哪是臭汗丸?我只不过那样说,目的是让夫人恶心再恶心,呕吐再呕吐,好将虫子吐出来,现在病已经治好了,夫人休息一日,就会恢复正常了。”

蒋知县从枕箱里摸出两个亮晶晶的银元宝,送给戚仲迁:“多谢,多谢,这些银两作为诊金,请郎中一定收下,日后,我还要厚报。”

戚仲迁哪里想收银子,一再拒绝,蒋知县却一再要戚仲迁收下,戚仲迁无奈,只好收下银元宝。

戚仲迁走后,蒋知县的烟瘾犯了,他轻轻喘了一口粗气,从衣柜抽匣里拿出白玉琢磨的鼻烟壶,闻了闻鼻烟后,又倒出点儿白沫,抹在拇指上,狠狠按入鼻孔,痛痛快快打了两个喷嚏,精神爽快了许多。

蒋知县坐在炕沿上,享受着鼻烟壶带来的快乐,听到一个丫鬟来报:“老爷,曹典史求见。”

蒋知县不满意地说:“今天我不办公事,让他改日再来吧。”

丫鬟:“曹典史不是来办公事,他说,是来送礼的。”

蒋知县有些疑惑,心中纳闷,这是什么日子,怎么会送礼呢?不管怎么说,只要有人送礼,他是千万不能错过这个机会的,于是说道:“叫曹典史到签押房等我,我马上就去。”

蒋知县整理了一下衣服,就慢慢悠悠地去了签押房。签押房里需要签发的公文很多,相关的各种案卷七零八落地摆在桌案上,他连看都不看一眼,在他的思想框架中,一贯认为,公事必定是公事,公事哪有私事重要,私在前,公在后,早已在他的脑海中形成了固定的思维定势。蒋知县进了签押房,刚刚坐定,曹典史就跟了进来,弯着腰,对他深深行了一礼:“属下,恭喜堂翁夫人病愈。”说完,从衣袖里掏出一个亮晶晶的银元宝来,送到桌案上:“这是属下一点点小意思,请堂翁笑纳,不成敬意。”

蒋知县暗暗发笑,觉得这个典史真能找机会巴结上司,为了博得上司的欢心,不惜巧立名目,看样子他还能长进,于是,蒋知知县毫不客气地收下礼物。

曹典史送完礼物就想离去,蒋知县却一把将他拽住:“今天我很高兴,我们杀一盘象棋如何?”

曹典史天生有一个特长,那就是对上司一贯投其所好,奴颜婢膝,唯唯诺诺,奉承恭维,听说蒋知县要玩象棋,马上露出卑贱的笑脸说:“陪堂翁下棋,求之不得呀,只要堂翁高兴,属下愿陪堂翁多玩几个时辰。”

签押房原本是办公的地方,他们俩人这时已经不把签押房当成办公的地方,而是将签押房当成了娱乐场,毫无顾忌地玩起了象棋来。曹典史很会揣摩蒋知县的心理,在象棋开局的时候,他利用“车”“炮”的灵活性,展开凌厉的攻势,全线进攻,首先掌握全盘的主动权,杀得蒋知县连连叫苦,不得不在被动中,不断败退和防守,似乎败局已定,正在此时,他故意的、很巧妙的、又不让蒋知县察觉的情况下,错走了一步棋,使棋盘上,立时发生了微妙的变化,蒋知县的被动局面渐渐好转,最后,因他错走一步棋,蒋知县紧紧抓出机会,反守为攻,转败为胜,赢了这一局。

棋下完了,蒋知县拿出不可战胜的强者姿态,兴奋地站了起来,背着手,挺了挺胸,居高临下地使用教训的口吻,对曹典史说:“你是一着不慎,满盘皆输呀。”

曹典史是最愿意听到蒋知县的这句话,只有这样的话说出口,才会使他更加心安理得,在县衙里,当他能够听到了知县这样善意的教诲,无疑是一种特大的收获,于是,他卑微地笑了笑,满口称是。

蒋知县险胜这盘棋,那种高兴劲难以用语言表达,他不想再玩了,他担心再玩下去,一旦输了,会影响高兴的情绪,于是,他将象棋盘一推,如释重负地说:“不玩了,今天有些累了,我想到上房去歇息。”

曹典史心里明白,蒋知县高兴呀,只要上司高兴,自己的心就更加踏实了,巴结上司首先就得让上司高兴,上司高兴了,自己的好处也就会来了,想到这时,他“嘿嘿”又笑了两声,悄然地去了。

蒋知县确实很高兴,夫人的病好了,又有人来送礼,还赢了一盘棋,趁着高兴劲,这天他多喝了二两烧酒。 m2x6twSrdsQbFL+ZL99q/q0R2qKgf3WHPhOD2FcQCdPlnCH1VZjTvIIHa1Wsh6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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