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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回 英雄汉拳打响马贼 老翰林道出官场病

第三回 英雄汉拳打响马贼 老翰林道出官场病

洪鼎生自从走山路,遇到了老虎和强盗,虽然逢凶化吉,但不能不说是险些遇难,从中,他越发感到李举人的话很对,再也不走山路了。

洪鼎生坐船跨越长江后,已是傍晚了,又一天的颠簸,身心很疲惫,他就住进了道旁的一家客栈休息。在客栈里,洪鼎生的隔壁房间正好也来一个秀才打扮的人住宿,他与他难免在夜晚出恭时相遇,便彼此客气地打招呼,他这才知道这个秀才打扮的人名叫钱江,是进京赶考的监生,他遇到了同路人,甚是高兴,能有伴一同进京,互相也会有个照应,自然是一件好事,于是,他把钱江让到自己的屋里,一起唠起“举业”和“功名”之事。

第二天,两个人离开客栈后,又雇了同一辆骡马车,向北走去,走完乡路,走马路,在黄昏的时候,来到一座森林密布的大山旁的盘山道口,车夫拉了一下手闸,骡马车停在了道旁,车夫跳下了骡马车,瞥了一眼大山顶峰,又看了看天色,对洪鼎生和钱江说:“二位先生,骡马车走山路多有不便,您们还是付了车费,自己徒步走吧。”

钱江还以为这个车夫借此理由想多要一些车费呢,便着急地说:“老把势,我们可以多给您付一些车费,您还是把我们拉过这座山吧。”

钱江想错了,车夫是觉得这座大山里有响马出没,极不安全,才不想走了,他更加肯定地说:“二位先生,我并不是想多要车费,而确实是骡马车走山路多有不便。”

洪鼎生拽了一把钱江,对车夫说道:“老把势,那也好,算一算车费吧,我们付您车费就是了。”

洪鼎生付了车费,车夫走了。

洪鼎生站了一会儿,说道:“走山路确实危险呀,我们还是下山,从别的地方找一条路,绕过这山路吧。”

钱江笑着说:“怕什么?有我呢。”钱江说完话,拽着洪鼎生的手,两个人徒步走上了盘山道。

天际最后一抹云霞已被灰白吞噬,暮色迅即四合,远山渐渐失去轮廓,近处树木影影绰绰如同兀立的怪兽,三五只归鸟,惊恐不安地掠过低空,倏而消失在树丛中,此刻,大山的盘山道上,更显示出一种森然逼人的幽静。洪鼎生看着前面那幽静的山路,连一个人影都没有,心里不禁也觉得有些不安,打算小憩一会,他刚要向钱江提出这个打算,不料,从半山腰的树林中,钻出两条凶恶的大汉来,每人手里拿着一把短刀,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想要性命,就把行囊扔下,免得一死。”一个大汉恶狠狠地说。

洪鼎生为之一惊,小声问钱江:“怎么办?”

钱江倒有些阅历,显得不慌不忙的样子:“两位英雄是哪路豪杰?能否报上姓名?我也好通禀我家寨主一声。”

钱江这句话却起了作用,一个大汉迟疑了一下问道:“你家寨主是何人?”

钱江显出了气势压人的状态:“你一个小小的草民,没资格问我家寨主的姓名。”

没想到另一个大汉不听这一套,恶狠狠地说道:“少与他们废话,杀了他们两个人,抢走他们的行囊再说。”

两个大汉蹿将过来,纷纷举刀,便向洪鼎生和钱江的头部劈来,洪鼎生和钱江连忙向后面躲闪,这可是险象环生呀,正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听有人高喊一声“住手!”,紧接着从山坡小路上,跳下两个人来,别看这两个人赤手空拳,不过在气势上却完全胜过两个劫匪,其中一个人红脸庞,长方脸,一双丹凤眼,布巾裹头,身披绿色斗篷,那种英气勃勃的样子,使人联想起古典文学《三国演义》中的关羽;另一个人是黑红脸庞,圆脸,连鬓胡子扎扎着,浓黑的眉毛下一双怒气冲天的虎目,身穿黑衣短夹袄,脚下八搭麻鞋,那派头使人联想起古典文学《三国演义》中的张飞;这两个人跳到前面,一不做,二不休,飞脚耍拳,将两个劫匪打翻在地。两个劫匪也很知趣,一骨碌,翻身而起,急忙脱身,撒鸭子就向山里跑去,只恨爹娘少生两条腿似地,跑得飞快。

那个长的像张飞的人抬腿就想追,被长得像关羽的人拦住:“穷寇勿追。”

钱江见到这两个人前来相救,心中特别高兴,拱手行礼:“请问两位英雄大名。”

那个长相似如关羽的人还礼,说道:“在下,姓戚名羽。”

那个长相似如张飞的人还礼,说道:“在下,姓郑名飞。”

钱江一听,大笑起来:“没想到两位英雄不仅长相酷似关羽、张飞,而且姓名也和关羽、张飞有些相似,只不过‘姓’有差异,‘名’却是一样罢了,令人惊奇。”

洪鼎生借机也拱手行礼:“幸会,幸会,结识两位英雄,实属幸会。”

戚羽笑着说:“哪里哪里,我们不算什么英雄,只不过是路见不平,便拔刀相助而已。”接着他用手指着面前这座山又说道:“不过,二位秀才可要知道,面前这座黄龙山的‘响马’一向很多,极不安全,今天,天色已晚,如不介意的话,还是到我家小住一日,待天明之后再行。”

钱江:“实在不敢打扰,我们还是趁黑夜,顺道绕过了黄龙山算了。”

郑飞:“那可不行,就你们两个秀才,手无缚鸡之力,一旦遇到‘响马’,很容易会成为他们的刀下鬼,我奉劝你们,还是到我们的黄龙城,住上一夜,再说吧。”

洪鼎生也在一旁劝钱江:“我们还是住一夜吧。”

钱江双臂抱在胸前,一动不动接住洪鼎生投来的目光,笑了,点了点头,同意了在黄龙城住一夜。

黄龙城是一座县城,南北贯穿一条宽大的黄土路,这条黄土路南通南城门,北通北城门,南北城门外都有护城河,要进城门,必须放下吊桥,才能会形成通道。城里主要街道是十字街,十字街两侧有饭馆、酒馆、烟馆、茶馆、当铺、杂货铺、药铺等等,到了集日,十字街往往会被沿街的摊档和赶集的庄户人家堵得水泄不通,摊贩的吆喝声,买主的还价声,挤着碰着的小孩哭喊声,把整个街面闹得底朝上,就是到了深夜,十字街也是行人如梭,热气腾腾的砂锅豆腐,鸡汤混沌,冰清玉洁的凉拌拉皮,清煮蹄筋永远吊着行人的胃口,卖桔饼的、卖芝麻糖的、卖粽子的、卖烧饼的、卖黑枣的、卖栗子的种类繁多,有时测字算命的,也来到这条街为过往行人算命,十字街是黄龙城最热闹的一条街。

戚羽家宅就在十字街道旁边上,是一家多年经营的药铺子,正门上方悬挂一块横匾,四个颜体大字“戚家药铺”格外醒目,掌柜的就是戚羽的父亲戚仲迁,他是祖传世医郎中,又是一个武秀才,许多人常称他为戚郎中。

戚羽引领着洪鼎生等一行人,来到自己的家门前,停住了脚步。洪鼎生顺着门口往里看,戚家院子里青砖铺地,有东西厢房各三间,还有三间瓦盖明亮的北屋,门窗都是红松粗木方制成,窗框也没上漆,经营的药铺子与居住的房间几乎相连,说明主人在生活上,并非很讲究。

戚羽将洪鼎生、钱江二人让进了院,又让进了屋。

戚郎中是一个很热情的人,与来的二位客人以礼相见后,把他们引进了里间屋,里间屋的正面墙壁上,挂着一张戚继光的画像,画像上面的横幅上写道“先祖戚继光名垂青史”

洪鼎生看见画像,怀着一种敬仰的心情说:“戚郎中,原来你们是戚继光的后裔,令人敬佩,敬佩。”说完又拱手向戚继光画像拜了三拜,随后,钱江也学着洪鼎生的样子,拜了三拜。

戚郎中笑着说:“哪里,哪里,我一向很敬重民族英雄戚继光,常把戚继光当成我们戚性的祖先,因此才挂了这幅画像。”

大家说着话,也都很随意地落了座。

戚郎中的内人穿着一件浅蓝竹布褂,底下扎着腿,外面加了一条元色粗布裙子,显得极为朴素,她端来茶水,放在八仙桌上,几个人边饮茶,边谈古论今。

在酋牌时分,戚郎中的内人又将酒菜端上了桌。

戚郎中对二位客人说:“我们初次见面,略备薄酒,表一表寸心。”

洪鼎生与钱江客套一番,便喝起酒来,几个人喝酒喝得很晚,喝的也很投机,到了半夜子时才入睡。第二天上路时,戚郎中很不放心,便嘱托戚羽和郑飞护送洪鼎生、钱江二位先生,直奔去了京城的道路。

经过两天的奔波,到了北京城,已是戍牌时分,洪鼎生他们四人就在大前门西侧的一条胡同里,找到一家名称“喜来顺”小客栈住下。

第二天,由于洪鼎生、钱江过度劳累,早晨并没起床,仍在床上睡觉,而戚羽和郑飞毕竟年轻,精力过剩,很早就出去散步了。由于好奇,他们俩人逛了好几条街,看看这家店铺,又瞧一瞧那家酒楼,看什么都新鲜,溜达了很长时间,不知不觉走到了北京菜市口,发现许多人聚在道两旁,好像在围观什么,他们也跑到跟前去凑热闹,原来人们在围观街中心的一架慢慢游动的站笼,站笼里站着一位壮年囚犯,光着脚丫,穿着一条破得不像样子的青色粗布裤子,裤子上留着斑斑血迹,他的上身光着膀子,遍体鳞伤,脑袋从站笼里露出来,满脸血污,让人们很难辨清他的面目。站笼的前后左右,都有挎刀带枪的清兵,一个身穿“獬豸”补服的官人骑着黄鬃高头大马走在前面,官人头上蓝色顶戴双眼花翎随着微风左右摇晃,他身披红色斗篷,显得耀武扬威,不可一世,一看就知道是一位品级很高的监斩官。路旁不断有人窃窃私语:“听说了吗,今天行刑的是白莲教起义头子王聪儿的侄子。”“这白莲教起义已经过去多少年了,还没有被杀绝。”“听说这个囚犯是天地会的人,前几天大闹京城,在大前门,杀了十多个清兵。”“官府一会就要将这个囚犯砍头了。”“砍头算个啥,没准,也许会受凌迟刑呢!”,随着人们的嘟囔声,站在枷笼里的囚犯被两个凶恶的彪形大汉拽下来,站笼摇晃了几下,只见这个囚犯浑身无力,步履艰难地被拖上木制行刑平台上,又有两个清兵将他捆绑在十字木架上。平台旁的那个刽子手虎背熊腰,穿着一身红衣服,叉着腿,敞着怀,露出半身蒜瓣子肉,胸脯上一片乌黑的胸毛扎扎着,手里握着一把大砍刀,刀把上系着一条红布带,只见那刽子手目光极其狰狞,等着监斩官的命令。

锣声响了,监斩官跳到台上,宣布眼前这个壮年囚犯的十大罪状,紧接着他又扯着破锣一般的嗓音喊道:“大家听着,大清社稷江山牢不可破,一两个毛贼想造反,推翻朝廷,那只是白日做梦,看看,眼前这个家伙就是想造反,可是,他现在的下场说明了什么呢?凡造反者必然灭亡,今天,我们要对眼前这家伙处以极刑,实施凌迟,剐了他,看还有没有人敢造反。”他的话喊完,又是一片肃静,静得一点动静都没有,已经到了午时三刻,监斩官举起手,立即宣布命令:“开斩!”。

刽子手举起大砍刀,周围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逼人窒息,许多围观的人闭上眼睛,还有的人将自己的眼睛用双手捂上,等待那可怕的一幕很快过去。

正在这一刹那间,不知从什么方向传来一个洪亮嗓音:“住手!”,随着喊声,见一个身穿窄衣箭袖,外披白斗篷的英俊男子,骑着一匹蒙古枣红色卷毛高头大马,“忽地”像旋风一样刮过来,直奔刑场中央,到了刑场中央,他赶紧勒马立在那里。马被勒得前腿抬起老高,陡然一声长嘶,划破沉寂,随之,那个英俊男子的右手动了两下,“嗖嗖”两支飞镖向刽子手胸部射去,刽子手顿时倒下,猛然间,刑场大乱,围观的百姓都惊呆了。那个监斩官,见此情景,结结巴巴喊道:“快……快抓住那个劫匪!”,手握长矛的官军纷纷上前,围住那个身披白斗篷的英俊男子,企图活擒他。那个身披白斗篷的英俊男子毫无惧色,挥舞手中狼牙花棒,左右横扫,发出“呜呜”的声音,俗话说,“枪扎一点,棒打一片。”,这个英俊男子的棒子打得太猛了,打得官军纷纷后撤,连监斩官也愣住了,不知如何是好。借着这个机会,身披白斗篷的英俊男子催马飞奔到行刑的木架旁,只见他手持匕首,“嗖、嗖、嗖”,动作十分利索,极为快速地割断行刑木架上的绳索,灵活地哈了一下腰,一把将遍体鳞伤的“囚犯”抱上了马,又飞奔而去,这整个过程,仅仅在一眨眼中完成的。

郑飞在一旁拍掌,连连叫好,戚羽拽了一把郑飞:“这是什么地方?你竟敢这样随意喧哗,不怕引火烧身吗?”郑飞这才醒过味来,没有做声,随着戚羽悄然离去。

戚羽和郑飞回到客栈,已是下午了,洪鼎生和钱江两个人早已经各奔东西了。

洪鼎生找到了翰林院,将帖子递进门口,又给门人送上门包,就在门外耐心等候。大约有一袋烟的功夫,许翰林来了。洪鼎生见了许翰林,弯腰行大礼,将李举人的私函双手呈送给许翰林,又送了垫见礼。

许翰林看了私函,满面笑容:“李举人是我的同学、同乡、同年,我们之间的关系非金钱利益可动。”许翰林说完话,马上将洪鼎生让进了自己的书房。

在书房里,许翰林与洪鼎生分作在两把竹藤椅上,随人又端来两杯盖碗茶,放在花梨木茶几上。许翰林喝了一口茶,问道:“晚生,几时到的北京城?”

洪鼎生答道:“昨晚。”

“下处在哪里?”

“在大前门西面胡同的‘喜来顺’客栈。”

“晚生,你要多住些时日了,就在老夫这里食宿吧,等到参加殿试后,中了进士,一切就好办了。”

“谢谢老前辈的照顾,打扰老前辈了,先受晚生一拜,将来有朝一日,必来厚报。”说着,洪鼎生起身,恭恭敬敬地向许翰林鞠了一躬。

许翰林连忙弯身,将洪鼎生扶起,说道:“不必客套,等你中了进士,老夫马上就保举你,使你尽快地获得一个实缺。”

“请教老前辈,听说,考中进士,很快就会做官吗?”

许翰林又喝了一口茶,说道:“哪里哪里,获得实缺,必须需要一些手续和程序,如引见、投供、军机处记名、补缺,补上实缺还要署理一年,方可真正补授实缺,如果补不到实缺,那就惨了,在京城有许多候选或候补的官员,这些官员不过是一种头衔,一种资格,仅供炫耀而已,如果他们活动不到差事,是空有其名,没有丝毫的收入,个人的生活是很窘迫的,尽管如此,他们为了维护官体的排场,很怕伤了个人的自尊心,只好硬撑着局面,参与交际应酬,消费都很大,还得打肿脸充胖子,常常处于尴尬的状态,又不能解脱,在京城有许多官员,终生补不到实缺,谋不到差,这是常有的事,哪怕是候补道,候补府,候补郎中,官居四五品,也常常穷困到不堪言状的地步,穷京官很多呀,一个举人一辈子难得轮到一个‘红点子’,就是一个进士要获得较恰当的实缺也得需要走门路呀。”

“老前辈,我不是想通过当官谋取一些私利,只想当一个清官,为民做主,为百姓办点实事。”

“你的想法是好的,但是,谈何容易,当下官场极其腐败,贪官多得很,清官却很少见,在官场上,岂容清官存身,一旦清官出现,官场各级官员上下一心,共同努力,早将清官铲掉了,到那时,清官轻者被罢官,变成草民,重者不仅自己送掉性命,而且全家性命难保,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所以,在当今的官场中,有少数不愿当贪官的人,只好告病辞官,学起陶渊明来,洁身自好,当一个隐士而已。老百姓常说‘无官不贪’,你以后就知道了,凡是有实权的官员,绝大多数是贪官,不是贪官也会学成了贪官,官场本身就是一个腐败黑暗的大染缸,有许多举人或进士刚步入官场时,并非会干坏事,但走进这个大染缸里,不用多久,就会学坏的,坏得脑顶冒脓,脚底生疮呀。如果说一个人既不想辞官,又不想当贪官,还想当清官,那只好谋一个无职无权又无利可图的‘官’,比如像我这种官,不想当清官也难,手中无实权,又不想谋取私利,只好当一个穷翰林了,每年除了朝廷的俸禄外,只得靠出具印结,获得一些微不足道的酬金,这也是穷京官重要的收入,老夫已经误上了这条路,又无法摆脱,官不由己,只好认命啦。不过,你不要急,我会想尽一切办法,在你考中进士后,为你当官铺平道路,但也必须走门路,不走门路,是行不通的。”

“老前辈有什么门路?不妨说一说。”

“不瞒你说,道光皇帝身边的李公公和老夫我的关系甚密,而且老夫对他有恩,只要他肯帮忙,你可以又快又稳地补到实缺,而且不用花多少钱。”

“花少钱也能当上官,这也算是幸运儿啦。”

“当下,花钱去买官是很正常的,所以花钱买官的人,在当上官之后,就会想尽一切办法,将花的钱,在捞回来,怎么捞呢?只得恶狠狠地盘剥老百姓的血汗,钱捞得越多,成就感就越强,甚至形成捞钱的习惯,这是官场上常见的。”

洪鼎生摇着头,没等当上官,他对官场或多或少有些厌恶感,但他又一想千里迢迢来考进士,就是为了谋官,谋官是为了当清官,当清官是为百姓办实事,这些理想又如何轻易放弃呢?他认定了一定要做官,做一个好官。

酋牌时分,洪鼎生离开了许翰林的书房,回到了“喜来顺”客栈,钱江也回到了客栈。客栈又来了一个人,这个人头戴瓜皮小帽,身着一件灰色对襟布长褂,脚穿一双青布鞋,面部表情斯斯文文的,举止也文绉绉的,细弯的眉毛下一对小眼睛显得格外机警,他的后面跟着一个背着行囊的随人。这个人的到来,引起了洪鼎生的注意,他连忙与这个人搭讪。这个人自报姓名:“曾国藩,是来应考进士的。”

钱江在一旁愣住了,随意地对曾国藩说道:“我看您的容貌与众人不同,将来有可能会掌大印把子。”

曾国藩傲然一笑:“怎么,兄弟会算命。”

“算命倒不会,只是有一种预感。”

曾国藩“哼哼”冷笑了两声,瞥了一眼钱江说:“我猜你将来也会干一件大事,甚至会彪炳史册”

钱江听到这话,平视对方一眼,没有再言语,好像有些话不投机,为什么他们俩人会说出这样的话,在一旁的洪鼎生怎么也想不明白,只见曾国藩用鼻子哼了两声,不满地离去了。谁又会预料到,钱江与曾国藩这次见面后,过了若干年,会在战场上大动干戈呢。

洪鼎生回到屋内,想与钱江说什么,又不知道怎么说,这时,戚羽和郑飞从外面走进屋来,戚羽问:“二位先生,事情办得怎么样啦?”

“办妥了,你们两个人辛苦了。”洪鼎生边说,边从行囊里掏银子,要酬谢二人。

“不必,不必,我也是受家父之托,尽力护送二位先生,理应如此。”接着戚羽又双手抱拳地说:“祝两位先生前程无量,我们二人就要连夜回返了,二位先生还有什么吩咐的话,需要我们带回去吗?”

洪鼎生说道:“你们回去后,一定要向戚仲迁郎中表达我们的谢意,我们有朝一日,一定到黄龙城专程感谢戚郎中。”钱江没有说什么,急忙掏出身上的银子,一个劲地往戚羽的衣兜里塞,他的嘴里还不停地说:“这只是一点点儿心意呀,收下吧。”

戚羽连连拒收,还是郑飞说了一句话,很管用:“钱先生,这些银子,我们不能收,将来等钱先生有了实缺,再表达您的心意也不迟。”钱江听到这句话,才住了手。

戚羽和郑飞就要回返了,洪鼎生与钱江将他们俩人送到客栈门外。傍晚,凉风习习,一轮明月已经悬在树梢上,戚羽和郑飞骑上马,在马上,面对着洪鼎生和钱江拱手作别,以示礼节,然后,他们俩人举起马鞭,狠抽马屁股几下,两匹马分别扬起脖,掉过头,一前一后飞奔起来,很快蹄声就愈来愈远了,向京城的远方奔去。 1PDlsMCG4RbbX+inha1EKEwRehzz/JbtSesh7zrWyhR4cKet1ASKzHdtEGjPNT+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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