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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回 尚老四打死穷灾民 老百姓攻占县衙府

第十七回 尚老四打死穷灾民 老百姓攻占县衙府

黄龙城的洪知县走了之后,县衙门很快补了缺,新上任的知县姓刘,他原来就是七品知县了,三年前,由于家母病故,回家丁忧,现丁忧期已满,朝廷起复,官复原职,来黄龙城继续任知县。

刘知县已是花甲年岁,两鬓苍苍,高挑清瘦的身材,走起路来要晃三晃,尤其他那黄瘦的脸庞,让人觉得是长期吸大烟所致。他上任的第一天,拜过印,便是升座,县丞、典史及书差等前来叩贺,他借此时机,在与属下头次见面时,说了一大套官话后,反而解嘲自己,道出了一些令人费解的话儿来:“自己做官多年,有两房太太,但都不生育,膝下无儿无女,甚感寂寞,本县官就觉得很奇怪,许多有权有钱的人家,各方面都好,就是人丁不兴旺,可是再看看老百姓人家,别看贫穷,却儿孙满堂,到了晚年还有天伦之乐,真让本县官羡慕呀。”属下听到堂翁这番议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都没有听懂其中寓意,似乎有不祥之兆,但又有谁敢说什么呢?也都只好一笑了之,无人妄加评说。

由于刘知县在官场混了多年,深知官场的规矩和习惯,上任后第一件事必须拜祭孔庙,他对孔子特别崇拜,对儒家思想更是推崇有加,孔孟一些思想观念深深扎根在他的骨髓里,什么“中庸之道”啦,什么“和为贵,礼之用。”啦,什么“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富贵在天,听天由命。”等等,都成为他日常的口头禅,所以,他上任的第二天,就发了话,由主簿老爷张罗,要备齐全副执事,轿前的旗、锣、棍、伞、牌子一样也不能少,衙门的佐杂全部出动,大张旗鼓地去拜祭孔庙。知县老爷发话了,县衙里的三班六房的人都行动起来,围拢着刘知县,蜂拥而至,来到黄龙山半山腰的孔庙,刘知县郑重其事地带着县衙的全体胥吏又是烧香,又是礼拜,又是演说,折腾了好一阵子,才完成了祭拜孔庙的整个仪式。

俗话说,牛马年好种田,鸡猴年闹灾荒,刘知县刚刚上任不久,正赶上了猴年,黄河闹水,泛滥成灾,田园荒芜,饥民背井离乡,随之,黄龙县也发生了水灾,南山的水灾几乎淹没了所有的庄稼,大量的灾民涌进了黄龙城,在黄龙城墙外,随处可见灾民围起的草棚子,他们每天都要吃要喝,给刘知县带了不小的压力,有的灾民成群结队到县衙门前讨要粮食吃。

刘知县不得不写奏折,向朝廷请示赈灾款。

通常朝廷的赈灾款批下来了,首先要拨到知府,再由知府拨到黄龙城,现任的知府大人就是原来黄龙县衙的蒋知县,这个人自升为知府大人后,还是老样子,对上级官员,凡是节日、生儿子、升官等等,找各种理由送礼,他常对自己的夫人说“礼多人不怪,”“抬手不打送礼人,”只要把礼物送上去,才会有回报,自己才会有好日子过,“礼”不送上去,心都不安呀,这是他从政多年的极其宝贵的经验和体会,除此之外,蒋知府还有一个从政的体会,那就是,对待下级官员贪污受贿干坏事,他睁只眼,闭只眼,只要不妨碍他的政务,不妨碍他捞钱,不妨碍他掌权,他一概不管,可是,他对老百姓的压榨手段极其刻毒,不管老百姓的死活,他则认为老百姓就应该被剥削,被压迫,榨取老百姓的血汗是当官的自然法则,是天经地义的真理,所以,在朝廷拨来的赈灾款转到知府后,蒋知府看着那大数目的银两票子,眼睛都红了,他叫贴身亲随赶紧把府衙的同知找来。

这个同知对蒋知府从来都是言听计从,特别听从知府大人的使唤,经常用“三到”法则约束自己的行动,即:“不叫不到,一叫就到,随叫随到。”,听说知府大人找他,他整了整马蹄袖,又整了整官帽,急忙地颠着小碎步,奔向了签押房。

蒋知府见到同知说道:“黄龙县闹水灾,朝廷拨下来一大批赈灾款,老弟,你看我们知府应如何处置呀?”

同知眨了眨眼睛,说道:“属下不敢随意发表意见,一切听候知府大人的吩咐。”

蒋知府:“既然是这样,那就扣掉了一半赈灾款,黄龙县衙那面有人来过问,就说被扣的这些赈灾款,暂不下发,再等一等,视灾情的情况,分批下发,如果无人过问,这批款子就放在我们知府里,酌情而定。”

同知心领神会地说道:“那是那是,属下马上去办。”

这一半的赈灾款被知府大人扣了,能干什么用呢?只有知府大人自己知道,可是,剩下的赈灾款到了黄龙县衙门,又会被什么人克扣呢?又有谁知道呢?无人过问,不过,如此层层扒皮,这可苦了黄龙县的灾民,沿街乞讨的灾民得不到相应的救济,生活的现状越来越窘迫,不知什么时候就会有灾民倒下饿死了,灾民的这种困难生活直接影响到黄龙城的安宁,整个十字街已失去往日的兴隆,原来那些卖酒的店铺青帘高挑,买菜棚子里的叫卖声不断,而这时辰,都不见了,家家店铺紧闭门板,户户悬挂停牌,整个黄龙城一派凄凉景象。

黄龙县内的灾民无论怎样多,百姓的生活无论怎样艰难,尚府大宅院内依然是衣食无忧,花天酒地,黄龙城街“路有饿死骨”,尚府大宅院照样“朱门酒肉臭”,充分折射出穷人与富人是在两个天地里生活。这一天,二老爷尚文雅正在“贵福”堂里喝茶,忽然,听到门外有人喊了一声:“皇帝圣旨到”,二老爷狡黠地抿抿嘴,他已经预感到有好事,于是,有了兴致,连忙撩衣跪地,聆听圣旨,果真“圣旨” 要他即刻起复,可以夺情,回省城复职,这个圣旨对于他来说,是他最愿意听到的,他激动地“谢旨”磕了一个响头。

三老爷尚文武听说二老爷回省城复职,也来到了“贵福”堂,想问个究竟。

二老爷的脸上露出一丝快意说道:“三弟,朝廷下旨了,我可以不守制了,家里的事情,你要多留心呀。”

三老爷尚文武:“二哥,你尽管放心,我可以在家守制,家里的事情我来处理。”

二老爷似乎有一些不放心,说道:“我走了,这个家就托付给你了,往年尚府大宅院有家母管着,没有人敢闹什么大事,一直还算平稳,三弟,你也要保持这种平稳,我们尚家可是望族大户,千万不要出现乱子来。”

三老爷:“二哥,我尽力尽责,保持尚府大宅院的安稳。”

二老爷微笑着说:“那我就放心了。”

二老爷放心地走了,但是,尚府大宅院却发生了一件大事,这件大事足可以使尚府面临灭顶之灾。一天,有几个衣衫褴褛的灾民实在饿得受不了了,途径尚府大宅院门前,看见两个丫鬟在吃白面馒头,饿急了的灾民一窝蜂跑过去,纷纷伸出手,就想抢馒头,吓得两个丫鬟赶紧躲进尚府院内,尚府的人哪里会料到,这些饿急了的灾民,不管三七二十一,顺势闯进尚府大宅院,正好遇到一个老妈子手里端着一盆白面馒头,向“贵福”堂那里走,灾民急忙蹿将过去,把盆里的馒头抢个精光,他们也不管自己身在哪里,坐在尚府大院的地上,低着头,张大嘴,狼吞虎咽地吃着馒头。

尚府的家丁赶紧将这件事告诉在家守制的三老爷尚文武,尚文武带着十几个家丁,每个人手里都拿着棍棒,前后堵截,把所有进入院内的灾民全部抓捕起来。尚文武本想将这些灾民送到县衙处理,但由于人手不够用,便派人上黄龙山,通知尚四爷带着响马下山,与家丁联手,将抢馒头的灾民送至县衙门,可是,这个尚四爷带着几个响马下山后,听说有人到尚府院内抢馒头,大怒大骂,没听别人的阻拦,背着尚文武,将这几个抢馒头的灾民全部杀了。

尚四爷的这种做法惹大祸了,消息很快就传了出去,寄居在黄龙城外的灾民知道了,忍无可忍,怒气冲天,这些蓬头垢面的泥腿子闹腾起来了,他们每个人都满脸杀气,有的光着膀子,手里拿着打狗棍,胳膊上挎着饭筐,有的拿竹竿标,脚上趿拉着两片鞋底子,有的穿着破衣烂衫,互相搀扶着,三一伙,俩一群,不用任何人号召,自觉地形成了一条很长的队伍,顺着黄土路向县衙门跑去,路旁四周卷起一片尘土,如同黄色的雾,别看他们每个人瘦得前胸贴后背,但集中起来,也是一股不可小瞧的力量,他们跑到县衙,还没有站稳身子,就立刻传出暴风骤雨般的怒吼声,强烈要求县衙严惩杀人凶手。

一直躲避抓捕的小柳子听说尚老四打死了灾民,灾民聚众,到县衙去说理,他急忙跑到十字街,找到正在卖木炭的刘老爹,把尚老四打死人的情况一说,刘老爹立即意识到,此事必将会引发重大变故,于是便想到衙门口看一个究竟,小柳子也有同样的想法,俩人一同向衙门跑去,裹在了灾民的人群中,观察事态的发展。

事先尚府已经派人到县衙行贿,给了刘知县五百两银子,并说如果刘知县能把这件事压下去,还要送五百两银子给刘知县。此时,面对愤怒的灾民,刘知县不得不来到县衙门前,装腔作势地喊了几句:“诸位肃静,诸位肃静。”拿了尚府好处的刘知县,当然要为尚府办事,为了偏袒尚府,他拿出说谎不脸红的本事,矫揉造作,一派官腔,嚷道:“诸位听着,尚府的人打死灾民一事,本衙门全力以赴,查处要犯,据查,此案主要元凶是尚老四,但现在尚老四已逃离了黄龙城,本县衙正派出皂隶四处抓捕,一旦捕获,县衙开堂公审,绝不姑息养奸。”

小柳子对尚府有着刻骨仇恨,听说尚老四杀了人,还没有被抓捕归案,更是义愤填膺,怒不可遏,他情不自禁地举起他那瘦小而有力的拳头,高声地喊道:“没人相信你说的鬼话,你这个县官老爷,不要忽悠人啦,你以为我们这些耪大地的穷哥们都是傻子吗?我们不傻,听了你这几句话,我们就能信吗?我们不信!县衙不想抓住作案元凶,拿这些话搪塞,我们不答应!”

刘老爹的情绪也激动起来,他趁热打铁,振臂高呼:“抓住尚老四,报仇雪恨!”

灾民人群中响起一阵阵声浪迭起的喊叫声,“要抓住杀人的元凶!”“不能让杀人犯逍遥法外!”“严惩杀人犯!”人群的呼叫声一浪高过一浪,大有吞并县衙之势。

听到这声浪迭起的呼叫声,刘知县浑身有些发虚,脸上掠过一丝惶恐不安的神色,又仿佛有道阴霾掠过,双手略有抖颤,他结结巴巴想说什么,“哼呀哈呀”好大一阵子,嘴里也没挤出一句话来。这时,也不知是什么人大声喊道:“县衙偏袒杀人犯,我们现在天天挨饿,朝廷又不管我们的死活,光脚丫的不怕穿鞋的,我们这些耪大地的穷哥们要同县衙拼啦!”

接着又有人喊道:“我们今天当一回好汉,马死落地行,天跌下来当被盖,没有什么可怕的,豁出命来干,谁不怕死的,谁就跟我闯进县衙,砸碎这个县衙大堂内的暖阁,打他人仰马翻,也许会闯出一条活路,跟我往前冲呀!”这个人的话,果然起了巨大的鼓动作用,这些泥腿子“哗啦”地一齐向前涌起,小柳子和刘老爹也跟着人群向前涌,人人都向愤怒的雄狮在怒吼。

刘知县看到这阵势,脸色立即发生了骤变,拧紧眉头,说了一声“不好,要出大事。”,吓得连忙向左右衙役挥了挥手,自己赶紧退进了大门内,其他几个衙役也一溜烟都躲进了县衙大门院内,随后,将县衙大门紧紧关闭起来。

灾民们更加愤怒了,开始用大木桩猛烈地撞击县衙的大门,随着“咚咚咚”的撞击声,县衙的大门在摇晃,县衙“把门”的已经把不住门了,刘知县把所有的衙役集中在一起,每人手里拿着一根水火棍,随时准备抵抗灾民的进犯,又马上派人从后院跳墙出去,向尚府的三老爷尚文武求援。

尚府的三老爷尚文武丁忧前是一个总兵,是见过世面的人,不怕出乱子,听说县衙被围攻,这个尚总兵“腾”地站了起来,马上派人上黄龙山传话,让尚老四多带些响马下山,当他看到那些凶狠无比的响马来到尚府大院,脸上露出轻蔑冷笑,拿出早已经固有的镇压无辜百姓的本领,发号施令,令尚老四带队向县衙开进,接着他又集中了十几个家丁,带着棍棒,跟着响马后面,跑步向县衙驰援。

县衙外有尚家的帮凶,县衙内有衙役和地保,他们前后夹击,挥舞着兵器,向手无寸铁的灾民杀去。只见灾民纷纷倒在血泊中,血流成河,小柳子的头部也挨了一棒子,刘老爹拽着他,裹在灾民中,拼命反抗,逃出包围圈,向护城河方向跑去。

整个厮杀结束了,尚总兵骑着马,气势汹汹带领一帮人进了县衙门院内。刘知县慌忙出迎,拱着手说:“总兵大人来得及时,才平息了这场暴乱,万幸!万幸呀!多谢总兵大人。”

尚总兵甩镫离鞍下马,双手抱拳说道:“老父台,您为尚府之事受惊了,实在过意不去。”接着他哈下腰来,装模作样地说道:“先受我一拜。”

刘知县慌忙走到前面:“哪里哪里,哪敢接受总兵大人的礼仪。”他伸出手来,拉住尚总兵的手,“我们还是到签押房一叙,这帮穷小子,我们一定不能饶了他们。”说着话,俩人携手走进了签押房,书啟师爷也跟进了屋来。

俩人落座后,刘知县振振有词地说道:“这帮穷光蛋,以为县衙门软弱可欺,因而猖獗,我等人不能放松警觉,更不能手软,为了防止这帮穷光蛋卷土重来,我们绝不能懈怠,要积极筹备,严加防范,时刻准备平息暴乱,确保治下安宁,就此,还望总兵大人大力协助呀。”

尚总兵皱了一下眉说道:“不要小瞧这帮穷小子,也许他们这样闹,会酿成大患呢,依我的想法,要防患于未然,还是研定一个万全之策为好。”

刘知县的眼睛盯住尚总兵:“这万全之策是什么呢?老夫愿请赐教一二可否?”

尚总兵:“老父台,最好你们县衙草拟一份折子,上报朝廷,就说黄龙城发生了老百姓暴乱苗头,请求朝廷派兵镇压民众造反。”

刘知县连连称是,马上令书啟师爷草拟一份折子,上报朝廷。

从这一天起,县衙、十字街、尚府周边都有手持大刀的人昼夜巡视,县城内实行宵禁,整个黄龙城笼罩在白色恐怖之中。

在这白色恐怖中,十字街却出现了一个身材魁梧的大汉,这个大汉的最明显特征就是脑门上带着一条月牙似的伤疤,他光着膀子,腰里紧紧束着一条土蓝色布带,下身穿着一条黑色的粗布裤子补丁摞补丁,一双破布鞋前张着嘴后开着腚,肩上背着行囊,一副旁若无人的样子,大摇大摆地走着,他在寻找酒馆。这时刚好有一个不起眼的小酒馆开开半扇门,一个店小二打扮的人顺着门缝探出头来,胆怯地向街上观瞧。

大汉上前喊道:“店小二,有酒喝吗?”

店小二:“哪里有酒喝,早已经关店了。”

大汉:“你把掌柜地找来。”

店小二:“掌柜不在。”

大汉不再说什么,直接闯进屋内,看见柜台上有一罐子水酒,直接抱起来,放到桌案上,又喊道:“店小二!拿大碗来,我要喝酒。”

店小二:“大爷,你就饶了我吧,我这里只有酒,没有菜,大爷你没菜下酒,酒怎么能喝呢?何况掌柜又不在家,小的,一时不能做主呀。”

大汉解下行囊,掏出几块熟牛肉来,放到桌上,瞪着眼睛喝道:“快拿碗去,少啰嗦。”

店小二这才将脏兮兮的白毛巾搭在肩膀头上,连跑带颠地到碗架柜里拿碗去了。

大汉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咕咚咕咚”连喝了三大碗,喝到酣处,趁着酒劲又喊道:“店小二!”

店小二麻溜地小跑过来:“大爷,有事吗?”

“拿笔墨来!笔墨侍候。”

店小二愣了一下:“酒馆里没有笔墨呀。”

大汉没有发火,反而笑了,他从行囊里掏出几钱碎银子,放到店小二的干瘦手里,小声地说道:“想办法找一找。”

店小二会意地笑了一声,走了。

一会儿功夫,店小二把笔墨送来了。

大汉将头上的大辫子甩到脖后,又绕脖子一圈,拿起笔来,蘸满了笔墨,用力地在墙壁上写到:“大河波涛难复平,黄龙山下鸟哀鸣,满清宫殿垂西山,笑看残阳落九州。”写完后,把笔一扔,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在小酒馆里盘旋,这倒吓坏了店小二,撒腿就跑。

那大汉并没有感觉到店小二跑了,他还在看着自己写的那首诗,不停地笑着,也就在这时,身后有一只大手拍了他的肩膀一下,轻声地说道:“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公开写寓意很深的反诗,也不怕道光皇帝下圣旨,对你处以极刑,那凌迟罪可不是闹着玩的。”

大汉猛一回头,一下子怔住了,惊讶地喊道:“白云兄弟,你让我找得好苦呀,终于在这见面了,真是‘铁鞋踏遍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白云身后站着戚羽和郑飞,郑飞一眼认出来了,这个大汉就是去年在京城白云救的那个人,他小声地伏在戚羽的耳旁说着话。

白云回过头来,对戚羽和郑飞说:“这个大汉就是白莲教起义领袖王聪儿的侄子,名叫王闯,比我们长几岁,你们就叫他王大哥吧。”

王闯双手抱着拳,冲戚羽和郑飞笑了笑,说道:“我是大难不死,才有今日相见。”

白云又将戚羽和郑飞介绍给王闯后,问道:“王大哥,你这次来黄龙城有何贵干?”

王闯:“我马上想见到黄道长,有重要事情相商。”

白云:“好,我们现在就去黄龙山见黄道长。”

几个人匆匆离开酒馆,向黄龙山奔去。

白云他们几个人来到黄龙殿时,戚郎中也在场。黄道长这一天精神特别好,尤其他见到王聪儿的侄子王闯更是高兴,他让道童沏上几杯盖碗茶,放到紫檀木桌案上,摆着手,笑着对大家说:“你们先喝点儿茶。”他又转过头来问王闯:“贤侄一向可好,来黄龙山,有什么话要说吧?”

王闯向黄道长抱了抱拳,说道:“据说现在黄龙县发生水灾,许多灾民活不下去了,想造反,这可是一个好机会,我们借机高举义旗,造反,公开向官府开战,打他一个人仰马翻,如何?”

黄道长说:“好,你说的很好,我早有此意,只是以前时机不成熟,我看现在时机已经成熟,这个社会很不像样子,没有公理,黑白不分,朝廷腐败,贪官横行,老百姓苦不堪言,我们这些白莲教的弟子,当年起义,有无数人惨死在朝廷的屠刀下,这个仇我们一定要报,今天机会已经来了,‘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我们不能错过这个时机,一定要抓住机会,为死去的先辈们报仇,为穷人打天下,为公平而战,高高举起义旗,走造反的路,义无反顾,勇往直前地干下去,推翻腐败黑暗的朝廷。”

戚郎中有点儿不解地问:“现在起义,推翻腐败黑暗的朝廷,我们没有足够的人力,能行吗?”

黄道长笑了:“老弟呀,有什么不行的,我们有民心,你看到了那些成千上万受灾的泥腿子了吧,你别看他们骨瘦如柴,只要将他们组织起来,揭竿而起,他们就像猛虎一般,形成一股强大的而且不可征服的力量。据我老夫所知,黄龙城的灾民虽然被镇压下去了,但是他们是不会罢休的,原因很简单,因为他们要生存,为生存而斗争,几乎就是人的天性,他们还会与官府抗争的。你想想看,老百姓吃饱饭,或者能吃上饭,只要能生活下去,老百姓能造反吗?是不能造反的,老百姓也知道造反是大逆不道,株连六亲,祸害九族,但是,现在官府不让老百姓活了,朝廷下发的赈灾款又不给老百姓,灾民已经活不下去了,他们没有吃的,他们只有一条道路可走,那就是造反,官逼民反呀,民不得不反,我们顺势而行,高举义旗,与反动的官府打一场恶仗,试比高低,为穷人百姓撑腰。”

黄道长说到这里,对道童说道:“把我们早已经准备好的黄旗拿出来。”

眨眼的功夫,道童到后殿,就将一面黄旗取了出来,上面用红线绣的三个字“花旗队”,黄道长指着这面黄旗说:“当年白莲教造反时,就曾经有一支花旗队,在战场上令敌人闻风丧胆,今天我们还用这个旗号,这面旗帜就由白云掌管,以旗为号,准备起义。”说完,黄道长就起义过程如此这般做了部署。

最后,黄道长对王闯说道:“贤侄,你要立即与黄龙城的穷苦的灾民联系上,充分利用灾民对县衙门袒护尚府杀害无辜,草菅人命的不满情绪,宣传鼓动他们与县衙门斗到底,向县衙门要饭吃,强烈要求县衙门惩罚杀人罪恶魁首,利用这个时机,推翻县衙门。”

王闯:“我马上就到灾民中去,号召他们为生存而斗争,要求县衙门开仓放粮,赈济百姓,不答应就采取武力暴动。”

黄道长:“好。我们分头行动吧。”

那天灾民围攻县衙,王闯就在场,也就是在那天,他认识了小柳子和刘老爹,王闯要与灾民们取得联系,首先他来到了小柳子家,把来意与小柳子一说,已经恨透了官府的小柳子特别高兴,表示全力以赴帮忙。于是,小柳子领着王闯到了黄龙城外的灾民聚集地,很快许多灾民围拢过来,王闯站在一个黄土堆上,两手掐着腰,高声地喊道:“穷哥们!尚府家的尚老四杀了人,衙门不但不管,还同尚府串通一气,残害我们平民百姓,我们没有退路了,我们要活下去,血债要用血来还,团结起来同尚府斗,同衙门斗,斗一个鱼死网破,也许我们还会有一条活路。”

小柳子接过话茬喊道:“王大哥说的对,我们团结起来,同尚府斗,同衙门斗,斗一个鱼死网破!”

王闯又说道:“我们要号召更多的灾民团结起来,团结就是力量,明天我们就到衙门口去,斗一个鱼死网破。”

小柳子几乎在呼口号:“穷哥们!我们拥护王大哥为头领,同官府当面锣,对面鼓斗下去!”

王闯的生动讲演,取得了灾民的信赖,灾民聚集的人越来越多,都积极拥护王闯为头领,在第二天,灾民们有拿镰刀的,有拿斧头的,有拿镐把的,有拿棍棒的,还有拿七齿大耙的,显然有一些武装暴动的气氛,大家簇拥着王闯到了黄龙城县衙门前。这次灾民比上次还要多几倍,县衙的门紧关着,一派剑拔弩张的场面。

王闯手里拿着宽背铜环大刀,大喊:“县衙门的老爷们,你们听着,今天,我们穷哥们是来要饭的,不给我们吃的,我们就不客气了。”

县衙门里格外肃静,没有一点儿动静,门外的灾民们都在注目着王闯,就等着他的一声号令。这时,王闯眼睛瞪得溜圆,额头青筋暴起,大手一挥:“穷哥们!我们往里面冲,也许会闯出一条活路,冲呀!”众多的灾民喊叫着,往县衙门口冲,这些人穷得连饭都吃不饱,哪有怕死的,人流如潮水一般,涌到县衙大院。

县衙里面这下可乱了套了,衙役和地保挥舞着棍棒,与灾民们厮打,灾民们也丝毫不怕,挥舞着手里的家什与官府里的人对打起来。 躲在签押房里的刘知县慌了神,拉住县丞就问:“上峰派的官兵为什么还没到?”

县丞说:“刚才有一位报信的衙役说了,官兵马上就到。”

这句话音刚落,果真隐隐约约听到县城外杀声一片,一群官军从城外冲杀过来,已经闯进衙门院里的灾民们有些发慌,一些人开始退出县衙门。王闯见此情景,双眉紧锁,高声喊道:“穷哥们!不要怕,我们操家伙,与他们干!”有的灾民听到王闯的声音,又精神大作,把早已准备好的棍棒拿起来,还有的挥起七齿大耙,准备战斗。

正在这紧急关键时刻,从护城河南岸边冲过十几个人来,都骑着高头大马,为首的就是戚羽,他挥舞着双剑,振臂高呼:“穷哥们!不要怕!我们来了,我们要同反动的官府血战到底!”

郑飞手握双刀紧随其后,再往后是白云一手挥舞狼牙花棒,另一只手高举一面黄旗,旗上面的“花旗队”三个大字,在阳光下闪烁着,格外醒目。花旗队十几个人虽然人少,但是,却让人们觉得威风凛凛,有一种所向披靡的气势。他们在官军队列中杀出一条血路,径直冲向县衙。

王闯发现援兵已到,顿觉力量无比,挥舞大刀又一次往县衙里面冲,灾民们趁势纷纷往前闯,县衙里的衙役和地保渐渐处于劣势。

再看花旗队这帮人,戚羽挥舞双剑,郑飞挥舞双刀,白云挥舞狼牙花棒,从三个方向很快杀向县衙门前。县衙门前的那些衙役地保哪能抵挡得住花旗队的攻势,纷纷后撤,撤进县衙后院。花旗队顺势冲进县衙,与灾民们会合一处,占领了衙门前大院。

听到灾民们已经冲进了衙门前大院的喊杀声,县衙的大小胥吏都吓晕了,他们裹杂在衙役之中,纷纷躲到后院,聚在一起,抱头鼠窜,狼狈不堪。

王闯带领灾民围住了衙门的签押房,躲在签押房的刘知县脸色发生了骤变,失态大吼一声,顿觉一阵眩晕,软在太师椅上。小柳子对官府的官员恨之入骨,他第一个跳进签押房,揪着刘知县的衣领,拽到门外,刘知县哭丧着脸,瘫坐在地上,脸红一阵白一阵,一句话也不敢说。灾民们把衙门里那些平时横行乡里的大小贪官都纷纷拽到刘知县的身边,这些人都吓得浑身瑟瑟发抖。灾民中有的人想动手打这些当官的,被赶到现场的戚羽用朱砂掌拦住:“大家先不要动手,把他们押进县衙院内的大牢。”

这时,隐隐约约听到官军在衙门外的骂声,戚羽又说道:“现在官军已到了县衙门外,穷哥们不要怕,他们没有多少人,据说只是一个把总带来了三十几个清兵,不足为虑,我们把他们打回去。”

随着戚羽的喊声,起义造反的人们,连喊带叫,挥舞着手中的家什,向衙门前涌去。

衙门前又一次混战,官军大败而逃。

起义军高声欢呼第一次胜利。

王闯站在县衙门前的石台阶上,大声地说道:“我们穷人要站起来了!我们要翻身,有饭吃,就必须举行起义造反,今天我们起义成功了,明天,我就派人,把县衙的粮仓打开,开仓分粮,不管是粮囤还是粮垛,所有的粮食都分给大家,大家要知道,这是赈灾的粮食,这些吃人不吐骨头的贪官们,把赈灾的粮食封锁不放,存心不良,贪心十足,我们要把这些粮食发给百姓。”

台下一片欢呼声:“打到贪官污吏!”“我们穷人要吃饱饭!”“不许贪官欺压百姓!”呼喊声如海潮一般,一浪高过一浪,响彻云霄。

随后,王闯领着几个起义军的头领,径直走进县衙签押房,召开了第一次军事会议,在会上,由于王闯在这次起义中起到了领导作用,大家一致推举王闯为起义军总指挥,由于戚郎中文化比较高,又有丰富的斗争经验,大家推举戚郎中为军师,起义军成立了两个大队,即灾民大队和花旗大队,王闯兼灾民大队长,戚羽为花旗队大队长,把签押房定为起义军临时指挥部。组织领导确立后,王闯对下一步的任务做了新的部署,主要是维护黄龙城的治安秩序,严格监管贪官污吏,号召城内百姓自觉地为保卫黄龙城而战,用生命保卫革命造反的成果。

(看点:黄龙城前马上就要发生血战了,起义军能否守住黄龙城吗?请看下回章节。) 2CkSiB6zlICsnxOE8PZmITMfi9S3zQeeMrCus7GqR63lFeYjVZQIiV3QIKgfTM4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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