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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从警卫到刺史

李昞死了,李渊也该登场了。读过“本纪”一类传记作文的朋友都知道,大凡皇帝出生都伴随着异象,不是霞光万丈、龙凤呈祥就是天地震动、紫气升腾。总之不闹出点动静不罢休。李渊出生的时候据史书记载,也不同于一般人,“高祖生长安,紫气冲庭,神光照室,体有三乳,左腋下有紫志如龙”。其它都好理解,“体有三乳”实在让后世之人不太明白,身上长有三只乳房(果真如此,可做丰胸广告代言人)?我估摸是个良性肿瘤之类的东西,搁平常人身体上,那是畸形加残疾,但长皇帝身上,就叫天子“牛”(瘤)了,同样是瘤,差别咋就这么大呢!我奶奶说我出生的时候,隔壁家的一头驴不知道是饿的还是想找女朋友憋的 ,突然纵声长啸,把村子里上百号正在妈妈怀里喝奶的娃娃刚咪到嘴里的奶水都吓得喷射出来,也属“颇具异象”。但我这人长大后很平凡,除了职务高点长得帅点心肠好点房子大点车子贵点艳遇多点 ,其他的也没什么地方出众了。要是哪朝皇帝出生遇到这声驴叫,想必史官定会妙笔生花,写出“驴嘶若龙吟,声如黄钟大吕,音达百里之外”的豪章。那驴的命运也就从此改变了,说不定能封个“五品御驴,奉旨吃草”呢。

李渊的直系亲属寿命似乎都不长,在小李渊7岁的时候,他的父亲就去世了,幼年丧父这对于一个学龄前儿童来说,是件很残酷很痛苦的事情。这还不算,更要命的是平时带他玩耍的三个哥哥也都约好了似的,前脚跟后脚地命归黄泉。也许不少人有这样的体会,小时候,我们和别的小朋友打架吃亏的时候,总是放下一句“狠”话:你等着,我回家告诉我爸我哥,让他们揍扁你。小李渊是永远没机会说这话了。不过话又说回来,所谓祸福相依,凡事应一分为二。老爸死了,唐国公这个世袭爵位还活着呢。于是,7岁的李渊顺理成章地继承了这个高入云端的爵位。就象田径赛跑,前三人都无一例外地摔倒,冠军自然属于第四个。如果李渊的哥哥有任何一个存在的话,按照长幼排序,这个爵位是无论如何都落不到李渊的头上的。而拥有了这个爵位,就等于搭好了一个起点很高的平台,为李渊今后的人生发展奠定了坚实基础。

一棵大树倒下了,另一棵大树站起来。就在李渊老爸死的这一年,杨坚的女儿杨丽华嫁给了北周宣帝宇文赟,成为母仪天下的皇后。靠着北周国丈————姨父杨坚和姨妈独孤伽罗的关照,李渊的童年、少年生活和比他小三岁的表弟杨广经历差不多,一起嬉戏游乐,一同读书作诗,一道习武练箭,当然,由于是富贵人家,不可能一块光着屁股下河摸鱼临溪捉鳖了。公元581年二月,宇文赟的儿子————北周静帝宇文衍在杨坚的刀剑逼迫下,宣布将皇位禅让给杨坚。杨坚定国号为大隋,改元开皇。其后的二十年,一个强盛富裕的隋王朝横空出世,为雄唐的诞生做足了一切前期投资。

杨坚登基第二年,便为一直在家待业的十六岁的李渊分配了一份工作:千牛备身。“千牛”是一种宝刀名,意思是说刀之锐利可屠千头牛,可见之锋利。千牛备身通俗地讲就是御前带刀侍卫,专门负责皇帝的安全保卫工作。可别小看这保镖工作啊,这可是真正的大隋公务员编制,档案放在尚书省吏部(相当于组织部)呢。这个工作不是什么人都能干得到的,至少要具备“三讲”条件:讲出身、讲政治、讲素质。分解开来就是:一、根正苗红;二、政治合格;三、军事过硬。李渊家三代国公,老爸和杨坚是铁把,绝对又红又专。军事就更不用说了,地球人都知道,李渊是百步穿杨的神箭手,考个射击科目八级证书没问题。他要射你左下巴绝不可能钉到你右大腿上。有一个论据可以将此论点证明得很充分:李渊的老婆就是靠射箭射来的。

自此,李渊就算正式踏入了政坛。杨坚再聪明绝顶也不会想到,自己的善意无意间埋下了抑杨扬李的祸根,并最终培养出了隋王朝的掘墓人。在他死后的第十四年,他一手带大的外甥真的百步穿“杨”,将杨氏王朝射落马下。对杨氏来说,这是不幸的,可对历史来说,这是正常的。纵观中国所有王朝更迭,除宋、明以外,几乎都是统治阶级自己培养推翻自己的人。想来还是比较有趣的,这跟一个家庭差不多,总是老子辛辛苦苦把儿子养大,然后儿子高高兴兴给老子送终。

子曾经在川上曰过:“逝者如斯夫!”对于李渊来说,警卫员的生活时光也如水流淌。值班的时候,时间从警戒中匆匆而过;跟班的时候,时间从脚步中匆匆而过;倒班的时候,时间从鼾声中匆匆而过。弹指间,六年一晃而过,李渊已是一个22岁的强壮青年。隋文帝一看,一个大小伙子,天天跨着把刀值班也不是个事啊,再加上皇后多次要求给李渊重新安排工作,于是杨坚便不再让他做警卫了,将其外放提拔为谯州刺史。谯州就是现在的安徽亳州,跟河南紧挨着,属于真正的中原腹地,离都城大兴不是很远。当时隋朝实行州、县两级行政管理体制,州属于中央直管,相当于现在的省或直辖市。其时,谯州下辖六个县,七万五千户。那会可没计划生育,家家儿女都跟冰糖葫芦似的,一串一串的,基本没有六口人以下的家庭,按此推算,谯州至少有四、五十万人,占隋总人口的百分之一强,州刺史的级别是从三品。从这一任命上可以看出,杨坚还是很看重李渊的能力、相信李渊的智力的。这时候的李渊春风得意,按照常理,他是大隋最年轻的后备干部之一,下放到基层锻炼一段时间,镀完金后充完电后再重新起飞,上升空间将堪比飞船火箭,进入六部乃至三省将水到渠成。李渊也是这么想的,但是世事难料,任何人,包括李渊自己,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起点如此之高的唐国公在随后的人生岁月里,尽其三十余年的大半生,都在原地打转画圈,官衔级别凝固似的停滞在刚迈步时的起跑线上。简直是永远有多远,李渊的从三品官路就有多远。一直到公元617年,杨广任命他为右骁卫将军、太原留守,虽然职位重要,但官衔仍然是从三品,只不过这个从三品的含金量非同小可,纯度超过四个9。

那时候的谯州刺史还是比较好当的,没有招商引资考核,没有戌边守疆风险,无非是修几条便民路,打几眼皇恩井,逢年过节给贫困低保户送点米面大豆小磨麻油,然后抱抱拳握握手,嘱咐他们有困难找政府,别当土匪别造反。总之,稳定压倒一切,和谐胜过一切。这些工作李渊同志驾轻就熟,团结一切能团结的力量是李渊同志的强项,《旧唐书》说他“倜傥豁达、任性真率、宽仁容众、无贵贱咸得其欢心”,可见该同志十分擅长和群众打成一片。概括归纳一下,谯州群众对其操行评语就是一句话:李刺史,俺们都说好! KQEOXfCsD67CrZ2gnAmwBDwalkVOED374zUvUV3bQj+2mhxiCxZxlIUEg7JmYLx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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