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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玄感:一个只凭感觉造反的人(6)

对杨玄感来说,卫文升并不可怕,最可怕的是宇文述、屈突通和来护儿。用一句民间土话形容,三个人都是“吃狠人屎”长大的,狠得不行,打起仗来,脑袋别在裤腰带上,逮谁砍谁。这三个方面军是隋朝的绝对主力,士兵大都身经百战,上战场打仗就跟到菜市场买蛋一样平常。

日夜兼程的宇文述和屈突通在杨玄感打响攻城发令枪的一个月后赶到了洛阳周边,屈突通率先抵达河阳后(今河南孟县), 就地修整,准备强渡黄河。

这下杨玄感慌了,他向手下将领李子雄问计。李子雄说:“屈突通精通兵事,一旦他们渡过黄河,那就胜负难料了,我们必须分兵抗击,将屈突通阻挡在黄河北岸,使南岸的樊子盖、卫文升失去援助,才能攻克洛阳。”

李子雄几个月前还是隋右武候大将军,他是被杨广的多疑所逼迫,不得不投靠了杨玄感。可能是怕刺激杨玄感,这时候,他的话是很委婉的,说“如果屈突通渡过黄河,那就胜负难料了”。事实上应该是屈军什么时候过河,杨军就什么时候完蛋。因为屈突通的后面就跟着宇文述,这两大如狼似虎的东征军如果遇到杨玄感的穷酸军,战争胜负不需要预测,谁先遇到就等于是先给谁送立功喜报。

事后情况表明确实如此,两支政府军和杨军甫一接战,杨立即掉头向西转移。

李子雄能看到这步棋,樊子盖也不是棋盲。为了掩护屈突通渡河,牵制杨玄感,他全天候派兵出城攻打杨玄感的军营。打的赢就打,打不赢就跑,目的就是不让杨玄感安生。这种敌驻我扰、敌追我跑的游击战效果很好,杨玄感疲于奔命, 既要攻城又要提防劫营,根本无法派军有效阻截屈突通。很快,屈突通就渡过黄河,生猛扑向洛阳城。这时候,不算正在路上的宇文述和来护儿,洛阳附近和杨玄感交火的隋军部队已经达到了三支:屈突通、樊子盖、卫文昇。杨玄感开始变得力不从心,陷入了被动的多线作战泥潭。就他那点过年货哪经得住三只狼的撕吞?

这时候,杨玄感不是点把点的郁闷。造反之前,让他千万次地想,他也不会想到,竟然没有一个郡县起兵响应他。打来打去,他发现自己一直是一个人在战斗,几乎没有人支持他。不是他不想带别人玩,而是别人不愿意让他带。因为稍微有些判断能力的人都知道,此杨非彼杨(杨广),跟着他造反是一项没有最糟,只有更糟的冒险事业。

起兵之初,杨玄感就想拉几个颇有名望的知识分子入股,第一个对象就是和他一起在黎阳督运军粮的治书侍御史游元。可是游元喷得他满脸口水,骂他家世代位居高官显爵,父亲坟土未干就大逆不道搞谋反,良心大大地坏了,气得杨玄感一刀便把他给砍了。后来,他在一次战斗中俘虏了前来围剿他的内史舍人韦福嗣,杨玄感见他学历挺高,就对他以礼相待,让他掌管军中的公文信札。这个职位相当于高级参谋,所有的核心机密都了如指掌。即使这样,韦福嗣也并不领情。每次杨玄感向他问计,他总是哼哼哈哈地应付,这样做他说行,那样搞他讲也照,你要说这样那样都不行,他就说估计可能行不通。总之,跟徐庶进曹营差不多,和曹操留关公有点像。就是这样打太极,杨玄感也没看出来。鬼精的李密倒是看出了他的心思,就对杨玄感说:“韦福嗣和我们不是一条心,你把他留在身边,将来你必定会被他耽误,不如现在将他杀掉,以绝后患!”杨玄感不同意。李密失望地对他的朋友说:“楚公喜欢谋反却不想着取胜,我们迟早都将成为别人的俘虏!”后来,李密的两句话都得到了验证。韦福嗣果然带着所有的机密文件跑回了洛阳,他自己也成了俘虏。杨玄感得知韦福嗣单溜的消息后十分后悔没听李密的建议,只是那时候,他导演的造反故事片已进入杀青阶段,无暇也无心思做认真地反思和检讨了。

杨玄感原以为他振臂一呼,天下都会响应的。结果呢,只有两个村民响应他的号召,一个是余杭的刘元进 ,一个是梁郡人韩相国 。这两人名字都是一等一的吉利,可是,现实却和他们的姓名成反比,星星之火在还没燎原就把自己给燎没命了——————两个人都被被官府抓住处死。对杨玄感这个“孤独的造反者”,《资治通鉴》有明确记载,而且话是出自其参谋李密之口:“兵起以来,虽复频捷,至于郡县,未有从者”。史书说得很明白:郡县一级的官员没有一个随从造反的。这倒不是说这些官员多么忠于杨家王朝,而是谁都知道,以当时的形势,造反成功的可能性比亿分之一的中彩概率还低。

杨玄感造反后,杨广曾向太史令(天文台台长)庾质询问其有没有成功的可能?庾质回答得很干脆:“玄感地势虽隆,素非人望,因百姓之劳,冀幸成功。今天下一家,未易可动。”聪明的庾质一针见血地指出了问题的关键:“今天下一家,未易可动。”那时候的隋朝,虽说农民造反众多,但还都没有形成气候规模,对朝廷来说只是“疥癣之疾”。最重要的是,隋朝的军队还很强大,第一次东征时组织了一百一十万军队,虽说惨败而回,但仅损失了三十万人,还有七十万可以随时出击的军队,况且,这七十万还只是杨广手上的“流动资金”,没有包括在全国各地守关戍边的“固定资产”军队。面对这样庞大的训练有素的职业军队,农民造反很难有进步和成活空间。那时,掌握着国家重要权力和资源的上层贵族心还很齐,没有分裂,如果内部没有分化,单靠几支农民军,至少在其时其地,还无法真正对朝廷形成威胁。可惜,杨玄感看不到这一点,他犯了经验主义错误,没有正确地估计形势。 SR7LpEaPI6jHRqKMPI6CTI/rtSeq0TEWiXmfmq/S6BXxBY4/48oZeVPCUgmMKlw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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