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是指饮酒。其实应该说“酗酒”更合适。杨广在登基之前是不怎么喝酒的,但这并不代表他不好酒,就象他登基之前故意表现出不近女色一样。按照他前后判若两人的悬殊表现,应该是好之愈切,藏之愈深。成为无人制衡的皇帝以后,他的酒色欲望都象火山一样喷发出来,他狂热地爱上了饮酒,成了地地道道的喝酒“瘾君子”,每餐必饮,每饮必醉。杨广嗜酒时,全国各地起义已成燎原之势,他心里明白,但又不愿面对现实,只能用酒精麻醉自己了。“何以解忧?唯有杜康”成了彼时隋朝元首的座右铭。其时的皇宫差不多成了一个酒吧,杨广就是孜孜不倦的品酒师。他下诏命各地官员进献本地名酒,自己一一品尝,详细纪录,评出高下。
为寻求刺激,他还经常组织一帮大臣嫔妃甚至侍卫在室外园林尽情狂饮,互相劝酒,然后在醉意蒙胧中就地淫乱。在生命的最后时期,杨广更是流连于烟雨江都的水榭楼台,酒池肉林,妓航酒船。“醉生梦死”是其最真实最贴切的生活写照。他的宴饮压轴保留节目是“连环饮”。江都宫有一百多座殿房,每房都有许多各地选送的美女。杨广下令每天轮流由一房作东,安排好酒席,他则带着皇后等人逐房饮酒作乐,日日酩酊大醉,昏昏沉沉,连写出来的诗文都酒气冲天:“鸟声争劝酒,梅花笑杀人”。
如此昏招迭出,纵情玩乐,杨广自己也知道,终有一天,他和他的国家都会崩溃的。在偶尔清醒的日子里,他也对着镜自言自语:“好头颅,谁当斫之?”就在这句著名语录说出后不久,他的部下就溃了。“崩溃”这个词似乎也是给杨广准备的,部下“溃”了,皇帝自然也就“崩”了—————他被自己的警卫司令宇文化及下令执行绞刑。
从老二到太子再到至高无上的君王,杨广的一生充满矛盾,是一个让人捉摸不透的矛盾综合体、一个思想行为互相打架的双面人。他阴险狡黠然又不乏雄才大略,宏图满怀却又鼠目寸光,精明过人但又糊涂透顶。他兴建洛阳城、开通大运河、南下灭陈平叛,北上打击突厥,西向开疆拓土。然而,他残暴自私、缺乏人性、灭绝人伦的许多行为和做法同样罄竹难书。他曾经金戈铁马,在充满血腥和死亡的战场上驰骋鏖战,可是在大业十一年的雁门之围中,竟然被落在身前的突厥弩箭吓得泪流满面;他曾经戎马倥偬,在枪林弹雨中指挥若定一往无前,可是晚年的一次偶然的宫殿失火竟把他吓得战战兢兢躲进草丛中。
杨广的一生可以用四个字简单概括。前半生是国家乒乓球队为某广告所做的广告词:我能。后半生多了个“四声运动”,必须再加上四点:我熊。
可以想像一下,作为一个壮年男人,作为一个俯视苍生的九五之尊,竟然被一支弩箭吓得哭肿了眼睛,被一缕火光吓得撅着屁股趴在草丛里连大气也不敢出!这种模样,如果说不“熊”,恐怕连熊也不会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