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白梁要回家,所以许何必须要在三天内赶回去。他们几人的训练都完成了,而顾澜虽然他的训练还没有完成,但到目前为止一切都很顺利,让他提前结束也是可以的。
因此,许何便给顾澜发了个消息,让他尽快下山。收到消息的顾澜很是兴奋,能提前结束训练真是太好了。于是,顾澜便打道回府,高高兴兴的下山去了。
其他五人在宾馆等着顾澜,直到晚上七点,顾澜才回到宾馆。几人提着收拾好的行礼,打了辆车离开了宾馆。晚上十一点,他们坐上了开往京都的火车。
回程的路很平静,这几天他们在喜马拉雅山脉耗费了不少精力,刚好可以趁着这个时候好好休息一下。
第三日,他们终于回到了京都。许何自然是要回军区大院,其他五人组团玩儿。他们一年到头不是在学校赶学习进度,就是在外边风餐露宿出任务,还真是没有好好的玩儿过。这次刚好都来了京都,自然要玩够了再回家。
军区大院,许何回来时家中只有白忻。萧瑀去买菜还没回来,白忻已经放寒假了,这会儿在家看电视。许何将带回来的当地特产扔给白忻,然后进了书房。
白忻将特产放好,也进了书房。这会儿,许何正在翻看白梁书房中的书籍。
“哥”白忻问道:“想好怎么给爸交代了吗?”
许何摇摇头说道:“还能怎么应付,罚跪、挨揍,然后承诺不再干佣兵了。”
白忻搬了把椅子坐在许何对面,盯着许何看了几秒,才开口说道:“哥,你真的就不能放弃吗?我知道,这六年来你虽然经历了很多危险,但却过得很高兴。我帮你瞒着我爸妈,希望你能一直都开心。可是哥,爸说的没错。许叔家只剩你一个了,你如果出事了,许家怎么办?要不你放弃吧,毕业之后干考古也不错啊。”
许何放下手中的书,他抬手揉了揉白忻的头,笑着说道:“小忻,你知道的,我这些年一直没有放弃过。也许在这个任务之前你和我说让我放弃,我可能会好好考虑一下。可是现在,我是绝不可能放弃的。小忻,这次的任务我查到一些东西,这些东西让我不能放弃。你说的我都明白,但我也有我的理由。”
白忻看着这个比自己大了五岁的哥哥,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父亲说的没错,可哥哥说的也没错。如果是他,或许他也会坚持自己的选择。只是父亲向来固执,尤其是在哥哥参军这件事上,谁劝都不好使。
“哥,你既然决定了,那我只能支持你了。你放心,等爸回来,我和你一起受罚,看他心疼不心疼。”
“你小子”许何说道:“白叔要是听见这话,指不定怎么收拾你呢。你不帮着他劝我还站在我这边,白叔不得气的跳脚。”
“才不会,我爸那人就是个大冰块儿,啥时候气的跳过脚。”
兄弟二人在书房说的挺高兴,以至于萧瑀回来他们都没发现。直到萧瑀给二人沏了一壶君山银针送进来,二人才回过神来。一家三口自然又是说了一阵话,然后萧瑀就去做饭了,许何和白忻二人仍旧窝在书房。
另一边,白梁已经坐上了部队专供的直升飞机。三个小时后,飞机在京都机场的特殊停机坪降落。白梁下了飞机,便由军部派来的车送回了家。
白梁回到家的时候,萧瑀刚把完饭做好,三人正准备吃饭。
“爸”白忻最先发现白梁。
许何这时和萧瑀二人正端着菜,看见白梁的一瞬间,许何不自主的瑟缩了一下。
“白叔,你回来了。”许何说道。
“嗯”白梁回道,然后把自己的外套脱了挂到衣架子上边坐下准备吃饭。
萧瑀自然看出了许何和白梁之间的僵硬,笑着说道:“怎么这个时候回来啊,你呀也不说一声。小忻,再去拿一副碗筷。小何别忙了,你先坐下,剩下的我和小忻去忙。”
许何明白萧瑀是想让他们俩先说说话,所以就坐在了白梁对面。白梁看着这个小子,心里暗暗叹了口气。说实话,这会儿他已经不像最开始那样强硬,可是也不想妥协。他认为只要他坚持,说不定这小子就打消那念头了呐。
萧瑀和白忻都不在的饭桌上,二人就这么瞪着眼看着对方,气氛有些沉重。他们谁都没开口,因为他们知道一旦开了口,这顿饭就没法儿吃了。这两个男人不想让萧瑀知道这些事,因此很默契的谁也没开口,谁也没提。
萧瑀端着最后一个汤和拿着碗筷的白忻一起出来了,瞬间白梁和许何之间沉重的气氛消失的干干净净。
“你们两个”萧瑀说道:“都瞪着对方干嘛。吃饭就好好吃饭,吃完饭再处理你们的事儿。”
白梁和许何脸上都挂上了僵硬的笑容,接过萧瑀盛好的饭,安安静静的开始吃饭。虽然他们没说,但萧瑀却是知道的。不过他们不想让她知道,那她就当不知道。
“你们爷儿俩一年也没几次在家,刚好快过年了,老白也请了年假,这次好好在家待几天。看看你们,老的整天板着个脸,跟谁欠你钱似的。小的看着温温和和的,就是身板儿也太弱了,瘦的跟竹竿儿似的。呐,多吃点肉。”萧瑀一边说,一边夹了好几块肉给白梁和许何。
白梁和许何默默的吃肉,没敢反驳半句。在外边,他们两个都是队长,手下管着一帮人。但在家里,萧瑀是所有人的队长,他们都得听萧瑀的。
白忻看着他爸和他哥吃瘪的样子,差点就忍不住笑出声了,连忙扒了几口饭。这场面,可真是难得一见啊。他可是知道的,他爸训手下的时候,那场面简直就是惨剧人寰、惨不忍睹,就没见过这么凶的队长。他哥还好,不像他爸那么吓人,但是吧这看着温和的人未必就真的没手段。反正他哥就是一个笑面虎,惩罚队员的手段一点不比他爸差。
这回好了,只要他们家萧大首长在,这两人就是没了爪子的老虎,比猫还乖。难得见到一次的奇观啊,他一定要好好看看。
“白忻你给我好好吃饭,盯着你爸和你哥看什么看。”萧瑀有些严厉的说道。
白忻连忙收回眼神,乖乖的吃饭。他们家萧大首长虽然是能压得住他爸和他哥的人,但是饭桌上的规矩也多。他们家的饭桌一直很安静,因为萧大首长说食不言,要好好吃饭。家里两个当队长的男人都没反对,他这个没人权的更没有反对的权利。从此以后,他们萧家的饭桌上只能听见吃饭声。
不过这次看他爸的样子,似乎被他哥气的不轻。别以为他没看见刚才他爸和他哥都快打起来的眼神,看来他哥这次可能真的会挨揍。
吃完饭后,白忻自觉的帮着萧瑀收拾桌子,洗碗。许何则跟着白梁进了书房。他们家的规矩,有事儿进书房说。一般能进书房说的事儿,他妈都插不上手。一旦出了书房,那就是他妈的天下,其他三个雄性都得听他妈的。
书房中,许何端端正正的跪在地上,白梁手中拿着一把戒尺。二人对视一眼,白梁看见许何眼中的坚持。同样,许何也看见了白梁眼中的反对。
“许何”白梁问道:“你想清楚了吗?”
“白叔,我想清楚了。”许何回道:“我不会放弃佣兵这个职业。我知道你不愿我参军,那我就不参军了。但是佣兵我绝不会放弃,这是我唯一力所能及的。”
白梁举起戒尺,狠狠的抽在许何背上。
“不放弃?你知不知道佣兵有多危险?你一心想参军,我知道我不该阻止你。但是许何,我除了阻止你别无他法。你以为我愿意把你这么个好苗子放弃吗?你知不知道除了我告诉你的那个原因,还因为我答应过你母亲。”
许何愣在了原地,答应过他母亲是什么意思?难道……
“白叔,答应过我母亲是什么意思?”许何焦急的问道。
白梁叹了口气,缓了缓才说道:“六年前,你母亲见完你之后就见了我和你萧姨这你是知道的。这六年来,我一直反对你参军,不止是因为你是许家最后的血脉,还因为你母亲拜托我不要让你参军。她想让你找一份安全的工作平平安安的过一辈子,不要像你父亲一样死了连尸骨都没有,只能建个衣冠冢。小何,你不能参军,更不能干佣兵。你父亲在时,我也像他一样希望你接他的班。可是他去了之后,我就只能尽我所能保护你,让你平安的过一辈子。有时候我也很煎熬,如果你很平庸,哪怕游手好闲都行,这样你就可以好好的活着。可是偏偏你那么优秀,凭你现在的本事,入孤狼都不是问题,可是不能。我不能让许家最后的血脉出事,也不能违背我给你母亲的承诺。”
许何这会儿已经缓过来了,他以为这些年白梁不让他参军就只有那一个原因,没想到还有他母亲的临终嘱托。可是他仍然不想放弃,即便最后他尸骨无存,不得回还,他还是想要站在父亲曾近战斗过的地方。那是他的梦,一个从儿时就开始存在的梦。自他记事之后,每天都在做的一个梦。
“白叔,也许我要让您违背承诺了。我知道母亲是为了我好,可这样的安稳不是我想要的。这十多年来,我一直都想去看看父亲的战场。白叔,我不能放弃。”
许何说的很坚定,这一刻白梁把这个青年和那个在战场上挥斥方遒,指点江山的人完全重合了。不愧是许成的儿子,身上这股子果决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他知道劝不住,但白梁也绝对不会同意。真要下手揍一顿,他又下不了手。
“跪着吧,明早再起来。”白梁说完便出了书房。
许何安静的跪在书房里,脸上露出了一丝苦涩的笑容。他以为这一次肯定能说服白叔,没想到结果却是这样。从今天开始,他是真的一丝参军的希望都没了。
第二日,许何撑在地上站起来。跪了整整一夜,膝盖确实有点承受不了。他刚出书房,就看见白梁已经坐在沙发上接电话了。白梁转头看了他一眼,示意他坐下。许何乖乖的坐在白梁身边,顺便给白梁到了一杯热水。
电话挂断后,白梁对许何说道:“待会儿你萧姨起了告诉她我的年假销了,现在就要赶回部队。你小子再给我惹事儿,就等着挨揍吧。”说完,白梁起身拿起衣架子上的外套穿上准备出门。军部派来接他的车早就到了。
“白叔”许何问道:“是不是,是不是那个任务出问题了?”
白梁前行的脚步顿了顿,却并没有回答许何。
直到白梁离开,许何再没开口问过。既然不能说,那就间接证明他猜想的是对的。希望白叔他们能平安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