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府尹的这句话,管带也不好说什么,一则上司发话了,下级只能听从,顺从,不能逆从;
二则这个女人在他来到的这几日,也满足了他的身体欲望,正如府尹大人所言“是伺候男人的一个料”,还是一个好料,只要有着机会,还需要她。
她就是知道地道的秘密,哪怕是她将杀人逃犯钱大藏在地道里,也要替他开脱罪责!她是一个好女人!
想到了女人,管带忽然提起了一个人,是府伊大人带来的杀人犯钱大之女钱小小,不是被关押在厢房里吗?何不将她放在地道口,让她喊叫,诱出她父亲钱大,活捉了他。
于是,管带向府伊大人行了一个跪拜之礼,说:
“大人,我有一个小小的建议,将杀人犯之女钱小小放出来,在地道口喊他父亲投降,我们好一举捉拿钱大。”
“好,”府尹大人说,“好主意,在地道口布开大网。”
“只要他出地道口,哪有他逃跑之地。”管带立马去布置安排兵丁层层设防,将大院里外围得似铁桶。院里院外点起火把、火堆,将院内外照得通明。
钱小小被兵丁押了出来,跟随看守的女人早想到院里看热闹。她不小心一脚绊在一颗头上,滑了一跤,正好一手撑在血淋淋的人头上。
她“妈呀”一声惊叫,顿时昏厥过去了,管带看着他心爱的女人吓昏了,急忙抱了起来,送到厢房里去了,放到床上。他怕被府尹看见了,瞧着有几分姿色,今夜又是府尹的人了。
钱小小一看黑夜下,地上的人头,以为是他父亲被官兵们斩首了,悲惨地叫道:
“爹呀,你死的好惨啊!”
她要扑上人头,被兵丁们死死地抱住了。娟子很乖巧地来到她跟前,看了一眼这个娇小而美丽的女人,说:
“那是被你父亲砍掉的官兵人头,你父亲在地道里,官兵们正在捉拿他哩!”
“走。”管带这时跑了过来,一声吆喝,“喊你父亲出来。”
府尹走了过来,对那女人说:“只要你把你父亲从地道里请出来,我保证你们父女平安。”
“呸!”小女人对府尹吐了一口唾沫,说,“我能相信你的话吗?在你府上。你是怎样对我说,要我们父女团圆,一家人过上好日子。一转脸,就不认账了,还将我也拿下,向上讨好奖赏。只怕我父亲一上来走不出地道口,就没命了。”
府尹不生气,只因是他曾经的心爱小妾。他笑了笑说:
“我保证不杀你父亲,也不杀你。”
“哼!”小女人说,“现在是你的目的没有达到,我还有利用的时候。我已经把你看穿了,你们这些官府之人还不如平民百姓。我们这小老百姓还讲仁义、道德、良心。哪像你们,只要自己的利益,而不惜牺牲亲情、友情,尔虞我诈,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还不知道什么叫廉耻......”
“你这个贱女人!”府尹大人听不下去了,他“啪”的一声,扇了那女人的一个嘴巴,“这里有你说话的地吗?”
他深深地知道,要让那女人再说下去,会当着他下属官兵的面,将他的皮一层层剥下去,露出他丑恶的骨肉来。
“你是天底下,最烂的一个男人。”女人声嘶力竭,喊出声来,“一个老东西吃嫩草,要了我身体,又出卖我。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我跟你这么多天了,难道没有一日恩吗?真是不如一个畜牲......”
“啪,啪”府尹大为发火,他上前又是给那女人几个大嘴巴,”不要脸的东西,谁是你的夫呢?一个讨饭的叫花子,府里好心收留了你,不思报恩,反而诬陷人,谁叫你是杀人犯之女呢?”
钱大在地道口听得真真切切,是自己的女儿流落在襄阳府里,做了府尹的小妾。如今是因为自己杀人无数,连累了她,让她受奇耻大辱。
他要冲出去,同府尹拼命。长工眼疾手快,一把拖住了钱大,说:
“你这时候出去,就是送死,也害了你女儿。都是死路一条,请冷静,三思而后行。”
钱大看到地道口外,火把如昼,刀光剑影。他只要一露头,脑袋没了,哪能见到女儿钱小小呢?幸好长工阻拦了一下,不然,一出地道口,束手就擒,正好中了府尹大人的计。
这是引蛇出洞!
长工小声地说:“地道里还有暗道,我们可以逃出去。”
“我知道。”钱大说:“你从暗道里走吧,到山顶下,有一个大石岩,在那个岩缝里藏有猎枪、火药和铁子。你从这暗道里出去,拿到猎枪后,你在外围放枪,我从院内开花,将我女儿救走。以你的枪响为信号。”
“不行。”长工说,“我因为他们这些狗官给我抽了几日大烟,现在正是发作期,浑身不济,没有精神气。你从暗道里出去,逃命吧。”
“唉,怎么抽大烟呢?”
“一言难尽。”长工叹息,“都是被他们迫害。”
“地道里的人犯听着,”这时,管带已在地道口喊话,“你们尽快走出地道,举手投降。再不出来,老子就要放火烧地道了。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钱大在地道里接话:“你狗日的赃官,有本事,下来,让老子好好收拾你们这些狗杂种!”
“放草。”管带命令兵丁,“投到地道里。”然后,又命令兵丁,“准备火把。”
有三个兵丁将准备好的柴火一把一把地投向地道口。
钱小小眼看父亲要被火烧死,多少天来的屈辱涌上心头。她趁兵丁们忙乱之机,挣脱开兵丁的控制,纵身地道口,跌落在柴火堆上,说:
“要烧,连我一起烧死吧,落得一个干干净净。”
府尹大人说:“将她抢出来。”
因为不能失去了这么一个要犯。她是皇上钦点的人犯,失去了,不能交差。”
管带和兵丁们迟疑着,他们知道,谁下去,谁送死。
娟子扒开兵丁,大吼一声:
“我来。”
她纵身一跃,也跳下地道口,拉起钱小小,踏过柴草堆,把钱小小推进了地道。
钱大和长工接住了钱小小。眼疾手快的管带一把拉住娟子的裙边,提了上来。她一头扑倒在府伊的脚下:“差一点被捉进去了。”
“受惊了,”府伊拉起了女人,“别怕,有我哩!”
管带眼看那个女人进了地道,他一把拉上两个兵丁推向前,拥向地道口,要杀进去。
钱大将女儿推向地道深处。他和长工持刀立在地道的入口两边,一声喊:“杀!”
两人举刀劈去,两个兵丁人头落地,管带一身血迹,连忙退出地道,被兵丁接住了。
府尹说:“这如何是好。”
管带说:“放火。”
府尹说:“又搭进去了两个兵丁。”
管带说:“地道狭窄,易守难攻。我的副官进去了,也被砍了脑壳。无用武之地。”
“皇上是要人。”府尹说,“烧死了不好交账。”
“用烟熏他们。”管带说,“就用民间在地洞里烟熏黄鼠狼的办法。”他对兵丁说,“再准备一些湿的柴草来,先点燃干柴,再放上湿柴。”
一声令下,兵丁们分头去办,一会弄来了新的树枝、竹枝之类的湿柴禾。
管带说:“点燃柴禾。”
早准备好的火把投向地道口,点燃堆在地道口的干柴。顿时,烈火熊熊燃烧。火焰照在地道口如同白昼明亮,一股热浪直扑里面。钱大斯声力竭地叫骂:
“你们这些丧尽天良的狗官,不管百姓死活,在大旱之年,还横征暴敛。抢杀民女,刮地三尺,搜刮民脂民膏。百姓们吃草根剥树皮,挣扎在死亡线上,饥民遍地,你们这些贪官污吏......”
府尹听不下去了,命令:“再加柴禾。”
兵丁们纷纷投下干柴、湿柴等。火堆上被湿柴盖住了,浓烟直冒。
钱大被呛的直咳嗽,长工也被烟熏得眼泪直流。他俩向地道里走去。但是,不一会儿,浓烟向地道里散布。钱大呼叫:“爬在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