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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兵丁们该巡哨还是巡哨,只在大院周围转圈圈,三人或五人一组,来回巡逻。就是不敢离开大院百米。

大家惧怕野兽,也惧怕钱大从树林里突袭,一刀一个,结果了他们的性命,都是在应付差事罢了。

没有巡逻任务的兵丁,三五一群,掷铜钱,押点子,赌小钱。还有的兵丁染上了大烟,找一个避人的角落,抽烟土。

也有一些兵丁无事,在一起聊天,讲女人的事情,说,当官的带兵的官长可以带妻妾,养娼妓,寻欢作乐,在这大山里,缺一家、两家妓院。

要是在襄阳城,或是在保康县城,就偷偷地去逛窑子,看哪家窑姐长得漂亮,而又风情万种。

有这样的官府,带这样的兵,能干什么。还能抓着如狼似虎的钱大吗?

天,已经渐渐黑了。兵丁们开始堆柴火,点火堆,驱逐豺狼、虎、豹。管带几次到厢房门口,轻敲门扉,小心翼翼地请府尹大人用晚餐。

府尹正在同那女人在游戏人生,他成天吃喝玩乐,在府里养着的小妾有十多人,每天将他的身子骨掏空了。

他来到这深山野地,见上了年轻貌美的女人,还是乐此不疲,到底是上了岁数的人,哪有那么多精神放在女人身上呢?

但是,他就是离不开女人,尤其是这么貌美的女人,他不放手。难怪有这么多人要争着当官,拿出银子买官。

原来官员有许多的好处,贪了金子、银子不算,还要贪恋女色,在光天化日之下,也不避讳,官越来越大,贪得越大。而且,是公开地贪得无厌!

这是甲长养在家里的女人,甲长专门养着供奉他人;乡、保长看上了,甲长就送给了乡、保长;县令看上了,就让给了县令;带兵的管带相中了,也就给管带大人。

如今府尹大人贪色,只好由府尹大人贪恋着。官大一级压死人,管带只好干瞪眼,还怕府尹大人玩不好,玩不够哩。那就是他的失职!也许,明日找一个差子,就地免职,或关进大牢里,也不为稀罕!

只要府尹大人玩弄得高兴,明日,还给一个嘉奖,也有可能,这是官场上的潜规则,大家都是这么玩。

小官看大官,一级看一级,下级每时每刻潜心研究上级官员的秉性、爱好,只要他有爱好,迎合就是。

不然,拍马屁,拍在马腿上,就算中止了仕途。只要拍上级官员的马屁拍顺溜了,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不然,一个县令带着一帮衙役,斗不过一个钱大,反被钱大杀光;一个管带领着一支部队的兵丁,还让钱大杀了这么多官兵,真是让人笑掉大牙!

更好笑的是,居然,让皇帝老儿兴师动众,将朝廷的兵部、刑部、吏部,还有内侍太监用上了,让湖北巡抚、四川巡抚、河南巡抚组成浩浩荡荡的缉拿队伍,进剿神农架,缉捕一个贫困交加的乡民钱大,荒诞至极!

大家心里觉得好笑,就是不说出来。而且,还要装模作样,一本正经的虚张声势,劳命伤财的运作。

这就是各怀鬼胎了,把心思用在如何贪占,如何玩乐上。

反正是国库的钱财,拿出来,到神农架公款旅游吧!这不,管带大人贪恋的女人,府尹大人又占有了,夜以继日玩乐享受人间的天堂吧!

缉拿什么杀人犯钱大,那是一个幌子,那是贪婪的招牌,是各级官员的一道遮羞布。

傍晚时分,兵丁们晚饭后,在岗巡逻的兵丁持刀巡逻,面对黑黝黝的大森林,心里不自在。只怕跳出一只斑斓猛虎来,叼一个人走了,是有可能的事情。

还有群狼在寻找机会,随时要撕扯一个人到林子去,不要一会儿,就变成四分五裂的肉片。

这些野兽还能用火来吓唬一下,就害怕杀人逃犯突然袭击,一刀削掉一个人的脑袋,是随时可能发生的事情。

因此,巡逻的兵丁高度警惕着,每根神经绷得很紧。

没有在岗巡逻的兵丁在营帐内,要么打牌赌博,要么抽一口烟土,打发无聊的时光。他们为的是一口饭吃,要活命,但是都不知道今天吃饭的家伙,到明日还会在么?

只有府尹大人安逸,在温柔乡里,不知道日落夜黑,同女人玩累了,还要休息。

他让管带、副官这类的消极官员伺候着吧,谁人也不可能先吃饭,只要他满足了,再下床补充体力。不到二十岁的女人精力旺盛,对付这样一个老头子,不费吹灰之力。

她已让府尹精疲力竭,这怪不了她。只是府尹大人太贪情色了,没有弄死他,就是他命大!

管带等候着府尹大人用晚餐,闲得无聊之时,看到长工蜷缩在院子的角落处,又是鼻涕又是眼泪,被烟瘾折磨得像一条老狗一样,不能站立起来。

管带就像遛狗一样,来惹长工。他在土墙壁上抓了一把黑土,就这一滩地上的污水,和着泥巴,搓成丸,同烟土的大小差不多,一粒一粒捏在手心里。

他来到长工面前,蹲下身子,将手张开:

“你看,这是什么?”

长工睁着的双眼,顿时,眼放出光亮:“烟土!”

管带将伸开的手收回,问:“想要么?”

长工点了点头,巴嗒着嘴唇,表示极想抽一口大烟。

管带故意卖弄关子,逗逗他说:“只要你像狗一样听我的话,就有你的好处。”

长工被激起了兴奋点,他抬起头来,哀求道:“只要你给我烟土,我给你做狗也行。”

“那么。”管带说,“你做狗叫两声,我听听。”

“汪,汪。”长工真的学做狗叫。

“哈哈。”管带觉得有点意思,他又逗弄他说,“光叫唤不行,要像狗一样在地上爬。”

“汪汪。”长工两手撑地,双脚往墙根一蹬,身子向前一倾,像狗一样爬跳向前。

管带向后退去数步,并伸开捏着泥团的手,引导他说:“叫呀,跳呀。”

长工又“汪汪”的叫了两声,爬在地上,向前蹦了一蹦。这时,引来了数名官兵看热闹,大家叫唤:“狗啊!做狗跳!”

管带哈哈大笑起来,将泥团砸向长工的脸上:“这条叫 唤的土狗 。吃吧,狗!”

长工急忙抓起泥团,拿到鼻子上闻一闻,知道上当了,被人戏弄了。管带和兵丁们笑成一团,在枯燥无味的军营里,这也是极大的乐趣。

长工愤怒了。但是,在庞大的官势面前,他只能甘愿服软。他敢反抗吗?不然,要招来一顿拳脚,说不定被打死了,就像打死一条狗一样,扔到山林里面去,喂狼。

他还是蜷缩到院墙根下,忍受着烟土的煎熬,浑身像被虫子咬一样,难受,尤其是骨头缝里像有无数的虫子在里面啃噬。

初春里的天黑得早,尤其是神农架的大山里,夜晚来得更早,寒冷的风刮在身上,生疼。长工被烟土折磨得死去活来。

他不敢在大院里乱窜,怕被官兵们看不顺眼,一脚踢死。他只好在院墙根下,来回地爬来爬去,有时靠在墙上, 头撞墙,减轻烟瘾的痛苦。

他就在院墙一角蹲来蹲去,忘记了这里是地下通道的入口处。 销魂夺魄的烟土侵袭了他的骨子,大批的官兵们入住这大院里,打破了他的多年生活规律,饥一顿饱一顿,还要受官兵们的欺凌。

他的神志有些模糊不清起来,这是在大烟的作用下,人不能够自控。

他就在院墙角落处,胡乱地擦身蹭墙壁。突然,他触动了地道的机关,轰然一声响亮,墙角的地下裂开一条地缝,黑黑的地道爆裂出来。

长工被跌下地道里去了。 rdLEMonAAy7ag5PXjNyBeVwb3r5uOkEysswc5W53hDo+Gaq5Lvhzt2l+ndALujo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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