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院里的长工浑身创伤,让他时时痛得死去活来,尤其是夜深人静之时,鞭伤和剜肉的伤口阵阵剧痛,使他难以入眠。
这时,管带就让随军郎中给长工换药,并指示给他唯一的止痛的方法,就是给长工吸大烟,让他在云里雾里同仙女们梦会,就不觉得疼痛了。
这样,不出三日,长工就要依赖大烟过日子。到时候,不怕他不说实话,这就是管带比副官高明之处。副官只知道鞭打刀砍,硬碰硬,最后什么也没有得到。
长工不知是计,中了管带的招。两日后,长工身上的鞭伤只伤到了表皮,已渐渐好转,仅是屁股上的一坨肉剜得较深,难以愈合,疼痛时时尾随着他,不能自己控制自己。
这两天,随军郎中用大烟麻醉了他,也让他染上了烟瘾,一天不抽两口,伤口疼,浑身骨头痛,好似蚂蚁在身体里啃似地难受。
这日,早上,长工早早的醒来,没有精神,哈欠连天,鼻涕纵流。
他不敢向随军郎中索要烟枪、烟土,只好在厢房里来回走动。天亮了,他从屋里走到屋外。兵丁将这个情况报告给管带大人,管带召唤军医,问道:
“那个贼骨头,是否已染上烟瘾了?”
随军郎中说:“按他这个状况,已经离不开烟的熏染了,已经有了烟瘾。”
管带继续说:“是时候了,不给他大烟,让他难受。我再派人去审问他,不怕他不说实话。”
于是,他吩咐身边的那个年轻妖娆的女人:“你去问他吧,只要他说出杀人犯逃在何处,就给他烟土,让他抽一口。”
他带来的两个女人,自小是在管带衙内的丫环,被管带调教得很机灵,因长得水灵灵的模样,被管带纳为小妾,行军打仗,带在身边,使用起来方便。
两个女人每天伺候着他。
但是,他遇上似花朵儿一样的女人,还是花心,要采一采花儿。
在这个大院里,他不是已经采下了一朵花吗?那个叫娟子的女人,他随叫随到,他叫干啥,她就干啥,谁人敢说一个不字呢?
长工正在难受的时候,走在客厅里,撞上了这个妖艳的女人。
他避不开,因为他在吸上大烟的时候,梦幻中就有这么美丽的女人,好似仙女一般陪着他玩,抚慰着他的全身,他快活得欲仙欲死。
眼前不是有一个如花似玉的女人来了么?但是,他就是差一口烟土,要是有烟枪,就着烟枪,吸一口大烟,就好了。
现在,他浑身疼痛,好像有千万个虫子在骨头里啃似地难受,鼻涕一把一把地流。
妖艳的女人看他这个样子,在他面前站立,娇滴滴地问道:“大哥,怎么啦?”
他知道她是管带大人的女人,退避不及了。但是,他听到这个女人喊他“大哥”,他心里一激灵,说:“难受。”
女人说:“哪儿难受?”她故意摸了摸他那受伤的屁股,“是这儿吗?”
“嗯。”长工抹了一把鼻涕,点了点头,说,“是这儿。”
女人又抚了抚他的背:“叫随军郎中吧。”
他有点受宠若惊:“难为你了,少夫人。”
“哎呦。”这个女人动情地一笑,“我是啥夫人啊,叫我一声小妹吧。”
“不敢。”长工还是有分寸。
女人抚着他的肩膀,故意挑逗他,说:“瞧,这多壮实的身板,打坏了多可惜。管带大人要有这么结实的身板,我就更幸福了。”她在逗着他玩。
随军郎中来了,只带来了草药,示意他到厢房去换药。女人牵着他的手走进了厢房,随军郎中让他脱掉上衣趴在床上,先替他背上的草药换上。然后,又扒开他的裤子,他说:
“请少夫人避一避吧。”
那妖艳的女人“扑哧”一声笑:“哟,我什么没见过,还稀罕他的屁股了么?”她说着,在他那半边没受伤的屁股上拍了拍,“这半边屁股肥肥实实,再剜一刀,还能做几碗肥肉回锅肉呢!”
长工呲着牙说:“少夫人真会说笑话,再剜一刀,就没有命了,还说做回锅肉哩。我这穷苦人的肉,是酸肉,不香。”
随军郎中迅速给他换上草药,长工急忙穿起衣服,又抹了一把鼻涕,对军医说:
“你看,我这不争气的鼻子,多难为情。”
随军郎中瞟了他一眼,说:“没什么,好好休息。你要感谢管带大人的大恩大德,还有少夫人的关照。”
“是。”长工点头称是,他哀求,”今日,是否能让我再来一口那烟土,我难受死了。”
“啊哈?”随军郎中说,“伤口,已经逐渐愈合了,只是轻微疼痛,没有必要再止痛了。”他边说边收拾药箱。
“我求求你。”长工说,“我浑身难受死了,再给我来一口吧。”
“哼!”随军郎中说,“你说得那么容易,你知道这东西的金贵么?你抽一口,就是一两黄金啦,你抽得起吗?”
“扑咚”一声,长工跪下了,他抱着军医的大腿说:“我怎么办呢,你救我一救,来世做牛做马报答你!”
随军郎中不耐烦地掀了掀他,说:“你给少夫人当牛做马吧。”
长工跪在妖艳的女人脚下,告求:“请少夫人开恩,再赏我一口烟土吧。我今生今世给你当牛做马。来生再给你当牛做马。”
“咯咯,”那女人嘻嘻地笑了笑,说,“起来吧。”她示意随军郎中,“把烟枪拿来。但是,有一个条件。”
长工爬起身来,说:“什么条件,我答应。”
女人伸开芊芊细指,点在他额头上,说:“你要说实话。”
随军郎中将烟枪、烟灯拿来了。长工两眼放光,他点头说:“你要什么实话,我都说实话。只要你给我一口大烟,我句句是实话。”
女人问:“杀人犯现在在哪里?”
“在山上。”长工心口不一,他忽然感到军医给他的第一口大烟只是圈套。
他已经钻进了这圈套里,不能自拔。但是脑海里闪现娟子那女人的告诫:不能说出钱大藏身之地,不然,是杀身之祸。他只有硬着头皮说:
“我已经说了很多遍了,杀人犯,逃在山上了,我不知道他的去向。”
“好。”女人示意军医,“给他一口烟抽。”随军郎中就将烟灯打燃,在烟枪里搓上一粒烟炮,将烟枪的一端的嘴子放在长工的嘴边,说:“谢谢少夫人吧,抽一口。”
长工赶忙含住枪嘴,就着烟灯,将烟泡点燃,猛地吸一口,只听得一声滋溜声,一口烟吸进了身体里面,很舒坦,有了精神气了。他要再吸一口,被军医一把夺过,训斥道:
“你没有听懂少夫人的话,只能吸一口么?”
长工刚刚有了一点快活的感觉,就被军医夺去了烟枪。于是,他伏地抱着那女人的腿说:“请少夫人,少奶奶开开恩,再让我吸一口吧!”
“哼,哈!”妖媚的女人又笑了笑,“你说实话么?把实情告诉我,就有你的好处。”
长工抬起头来,眼巴巴的望着她。只见她愠而不怒,一副桃红的脸庞,笑里藏刀。
她不急不慢,要用温火慢慢地烧着眼下这个已被大烟浸蚀骨髓的男人,看他能坚持多久。最终,他是她的一条哈巴狗,她就是要逗着狗玩哩!她说:
“只要你说出实话,吸大烟不在话下,管带大人还要赏赐你呢。你自己想明白。”
他犹豫着,哆嗦着,吞吞吐吐地说:“我已经是说实话实说了,还要我怎么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