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赵峥明一屁股坐到地上，他抿一下嘴：“得了，不会又是搞鬼，上次让团长害的不轻快。”

他的话让林子义等几人想到团长那次的行动。

“你妈的胡说八道什么呢！这是华东分区特种大队队长雷震霆亲自下的命令！”特种兵瞪着他，赵峥明回眼望去的时候，他好像又看了那道让自己记忆犹新的光。

特种兵的战友头也没回：“这样的先毙了，到时候也是个孬货。”

“我不管你们怎么想的，你们谁身上有实弹？”他看看周围的选拔战士。

战士们摇摇头。

“我和他一共十五发，你们可以选择停在原地，”特种兵拿出一个发射仪，“想死就用发给你们的烟雾弹，那会招来敌人，这个卫星发射仪会发射信号给总部，留在这里的人可以等待总部营救，放心，这里暂时安全。”他看到几个战士眼中露出的恐惧。

“或者，跟我们一起去擒敌。”特种兵看一圈这里的人。

林子义觉察出不对：“等等，这片区域怎么会有雇佣军，还有听你的口气对方人不会少。”

特种兵白他一眼：“武警查卡漏了，他们先在边防袭警然后偷渡过来的。”

“多少人？”林子义眯起眼。

“不知道。”特种兵拿出一个弹匣，推出一半子弹，大家看清那是实弹。

“我们凭什么相信你？”李斯易抱着枪，他感觉周围发冷。

选拔队员以为特种兵会分给他们几发，可特种兵拍了一下战友，战友单手持枪，伸出手接过子弹：“不信就留在这里等救援，别看了，他是狙击手，想活命就得信他。”他看着战士们眼巴巴的看着他把子弹给战友。

“以前我们那打子弹管够管饱的，没想到现在瞎了。”一个战士低下头。

特种兵检查一下自己的枪：“说吧，谁想留下，不勉强，这是特殊任务。”

一行人开始面面相觑，他们开始表露出和之前一致决心不一样的表情，特种兵挨个看着他们，脸上没有表情。

许久之后，一个兵举手：“我是独生子，我妈知道我牺牲会伤心死的。”

其余的人看向他，眼中露出不同的表情，紧接着，另一个人也靠近那个兵：“我也是，我还想转业和女朋友出国呢，对不起，老兵。”他看向特种兵。

“选择不同，不用道歉。”特种兵的语气很强硬。

李斯易抬脚想往前去，他还有父母，虽然家道败落，可不能再落个家破人亡，赵峥明忽然拉住他。

“我爸妈不能再受打击了。”李斯易消极的说。

“我掩护你，你能回去，打了这仗你肯定有机会立功，提干就更有可能。”赵峥明用只有他俩能听见的声音说。

负责警戒的特种兵眼神一扫，然后继续手上的任务。

林子义把枪刺下下来：“我去，早就想轰轰烈烈干一回了。”他知道只装模拟弹的枪在这种情况几近摆设。

“我们也去！”赵峥明没等李斯易开口，就拉着他一起向前。

“我也去！”被林子义这么一带头，几个兵也走上前。

“想好了，这可是送命的活儿，我都不知道能不能回来。”特种兵看着林子义的脸说。

“当兵的就是要保家卫国。”林子义看一眼周围的弟兄，他眼里烧着火，或者说他一直在等着这一天。

“那个女兵你也去？”特种兵眼尖的看到最后面的那个女兵。

“战场上可没有女人。”女兵放松的将自己的枪刺下下来，她看似很轻松。

“那就出发，跟我走！”特种兵拍一下后面的战友，后面的战友收回警戒的姿势，摁下刚刚放好的卫星发射器。

“呆好了，给你们这些子弹应急用。”警戒的特种兵第一次说话，他把刚刚战友给他的子弹全数交到两人手中。

“那你们……”那个少尉看着手中的子弹，他看着特种兵准备走远。

特种兵没说话，少尉没推辞，或者说他们选择了完全的退避。

两个特种兵带着这几个兵前进，他们的动作矫健的犹如山林中的走兽，跟他们说话最多的特种兵好像故意把声音提高些：“凯夫拉，你把子弹给他们我们可就麻烦大喽。”

“等你发现他们没能力还击而牺牲的时候你就后悔了。”战友看他一眼。

“你说我这次回去就退伍了，真舍不得啊。”特种兵伤感的说。

“最后一役，你要珍惜，我们也舍不得你。”战友走近他旁边，拍一下他肩膀，虽然两人脸上的油彩厚的看不清五官，但能感到他们身上传来的气氛。

特种兵抬头看看泛白的天空：“是啊，回家跟老婆孩子过日子去。”

一席话选拔的官兵只是听着，因为这也是最触动他们的，是啊，如果回不去，家里的老小该怎么办，职责该怎么选，的确很难。

忽然，话最多的那个特种兵胸前一颤，然后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前方，同行的人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他胸前滴出血，然后扑倒在地上。

“隐蔽！”特种兵的战友大声说，他扑倒一个战士，几发子弹贴着他们身边窜过来，被震惊的一群人这才回过神，然后朝周围的掩体的窜去，但这时已经晚了，不知从哪儿窜出的远多于他们的人将扑过来，那个特种兵第一个被扑倒——他们的目标明显是以他为主，其余人开始反抗，林子义掏出枪刺刺过去，对方用手里的枪挑开，然后一托子砸在他头上，随后上去拿下他的枪刺。

几个催泪弹紧接着扔过来，早有预谋的，剩下的兵在刺眼刺鼻的烟雾中看不清对手，几个人甚至盲目的躲闪。

赵峥明和一个人扭打在一起，忽然后面过来一只手，紧接着一股子刺鼻的味道涌过来，他只感觉面前一恍惚，变失去了知觉。

赵峥明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群人中间，或者说是被绑在一起的，他们手上被绳子绑着，他看着离自己最近的林子义，刚刚的烟雾弹和催泪弹还让自己难受，他咳嗽了两声，衣服上残留的瓦斯味让他回忆起发生了什么，他朝林子义那挪动。

他推了林子义一下，对方没动静。

赵峥明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他用脚蹬了他几脚，想看清他身上到底有没有什么致命伤。

或许是赵峥明的脚劲儿比刚刚的手劲儿大，林子义开始慢慢睁开眼，他猛的坐起，同样不可思议的看着周围。

醒来的人逐渐增多，他们开始活动起来，赵峥明和林子义没时间管其他人干什么，他们看到在铁丝网外面绑着几个穿着特种兵迷彩的战士，不知道死活。

“副连长，这出什么事了。”赵峥明看着被解除一切武装的战友。

林子义扭头四下看看，不用说他们被俘了。

“把他们叫起来再说。”林子义推推身边的战友，紧接着大家都醒了，那个特种兵也在他们中间，他醒来之后一言不发。

“我们被俘了？”林子义试探的过去看着他。

特种兵不发一言，他甚至没有和其他战士们一样互相尝试着解开束缚。

“他本来要退伍的。”许久，等战士们开始解开束缚自己的绳子的时候，特种兵悲伤的说。

大家这才清楚的意识到刚刚经历了什么，赵峥明是最早解开束缚的人，他过来给特种兵解开，后者一眼也没看他，任由他折腾。

“我怎么跟他家人说。”特种兵自言自语，他把绳子扔在一边，靠着墙壁。

“我们这是在什么地方。”林子义看着周围，几堵墙，铁丝网把他们包的严严实实，即使挣开束缚也逃不出去。

这期间，赵峥明一直帮战友们解绳子，他给那个唯一的女兵解开之后，开口说出第一句完整的话：“待会儿你藏在我们中间。”

女兵不解的看向他，揉着手上的淤痕：“什么？”

“不敢保证他们会做什么事，你藏在我们中间，越不明显越好。”赵峥明解释道，他看着女兵的头发。

“他说的对。”林子义过来，站在赵峥明身后。

赵峥明站起身，轻叹一口气：“我不该让斯易来的，我害了他。”

李斯易绝望的看着铁丝网。

“还有机会。”林子义从不放弃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