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了个巴子的,你们这是给谁哭丧呢?怎么现在这些当兵的一个比一个心理素质差,不就换个窝吗?至于的吗?”随着声音的到来一个三十多岁的黑汉子连门都不敲,带着他的行李就大大咧咧的闯了进来。
你们可以想象他来的是多么的不合时宜,他的话是多么的不合时宜。真的是在错误的地点,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对象,说出了错误的话。说来也怪,就在他说完了这些以后我当时就没眼泪了,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我推开秦成,双手扶着他的肩膀,认真的看着他说:“成哥,到那里好好干,我们再厉害要是没有一个好计划,好领导也是没用的。别管走到哪儿,别忘了兄弟们就行了。”
我们送走了秦成回来的时候,发现那个家伙已经把东西都收拾好了,而且居然就那么躺在秦成的床上吸着烟,一副悠然自得样子。好像他刚才的举动是再正常不过的了,就像眨眨眼一样,没什么大不了的。所以在我心里,他给了我一个最坏的第一印象!再仔细打量这位不速之客,我发现了更多的东西:除了那张比秦成还要黑的脸以外我看到了伤疤,就在眉毛尾端的上方。对于一个像我这样的学生来说,我所了解的军人都是从小说里知道的,所以我明白其实伤疤就是一种军功章。不能说是消瘦,但是脸上肌肉组成了一种非常有棱角的坚毅的质地。说像阿诺吧,不过没那么夸张;说像史泰隆吧,没有那种严肃和像沙皮狗似的感觉;有点像于荣光,可是没有他那么圆圆颧骨。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也许正是这种气势我刚才的泪才会收的这么快吧。不过你能看出来其实他并没有怒,而且嘴角好像还有一点向上翘的趋势,是冷笑吗?我说不上来,反正我感到了他的不一般,而且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他对我们的态度——不屑一顾。现在回想起来,这些东西只是在回来的那一瞬间看到的,惊鸿一瞥应该是看不了这么仔细的,可是现在想起来真的印象非常深刻,就像在看一张摆在眼前的照片一样。印象最深刻的应该还不是这些,那黄灿灿的黄牌才是于我们之间最大的差别。上尉呀!这意味着什么你们知道吗?什么样的人才能进军校呢?领导看重、自己又能考、专业技术强。我说了这么多你们难道还没明白什么吗?躺在那张床的,比我们大了十多岁的上尉将会在出校门以后不到半年的时间就会升成少校。少校意味着什么呢?最少也是个正营呀!可我们呢?将来除了校门最多也就是个正排的小少尉,你可以理解我们之间的差别了吗?官大一级压死人,可我居然和这样一个家伙住在一个宿舍。所以我的心从开始厌恶,到后来看到他那张英武的脸和肩章的羡慕,再到后来想到地位的不平等的压抑,正像是推倒了五味瓶一样坐到了自己的床上。甚至,又想到了离开的秦成,我的呼吸的声音这时候变得有点粗重了。突然后背觉得冷冷的,我猜想是那不速之客的眼光吧。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这么敏感了,但是这在以后的确帮了我不少的忙。
正式开学了,不速之客居然和周强是一个系的。在这里我应该强调一下说是侦察系其实应该叫侦察指挥系——这还不是全名——因为都用的是侦察系所以以后还是这么说了。当然他们不会是一个班,像我们每个系一样来进修的黄牌和红牌是分开上文化课的(有时候也在一起但机会很少)但是实践操作是合在一起的,体能训练是所有的学员都要上的,毕竟都是当兵的嘛,最起码的5公里、队列之类的东西还是要坚持的,只是它们现在已经不再是重点了。
既然说到了上课我还是要提两句的,我的感觉文化课真的是非常简单的,只要是从高中走过的人就知道什么叫做难题了,明明非常简单的定理、公式他会想方设法的刁难你,不是弄些特殊情况,就是条件给不全叫你自己算。可就是这样我们还不是平趟?在军校就简单多了,推算的过程是最复杂的,当然这个我也能掌握,重点是运用,而且更重要的很多的参数是要求你背的,而知道了这些参数有很多计算不是变得很简单,就是根本不用计算了。有的时候我题做多了,甚至不用计算就能得出得数。这不是吹的,后来我去到连里我手底下的几个老兵就能很快的算出数字,他们凭的是什么?就是熟练呗。你以为有什么难得?所以,后来我刚到连里还真的因为有几个能耐梗儿不服我,叫我好生想办法教训了一下。
对于我们来说真正的挑战是实战操作,由于我和王平都没有打炮的经验,开始的时候那动静真叫人受不了,不过我有这个常识:当声音特别巨大的时候,为了不损害耳膜有两种简易的方法可以借鉴,捂住耳朵或者长大嘴巴。这样使声音形成一个通路不会对耳膜造成损害。我当然也把这个秘诀讲给了王平,所以到我们两个人的耳朵到最后还是非常灵敏的,当然这和我们以后又干了别的兵种有关系。人是一个适应力非常强的动物,对于这隆隆的炮声,本来喜欢安静看书的我到最后也能适应了,这也算是我对于这个工作所迈出的第一步吧。现在总结起来每一步应该都是一个挑战,对于炮火的诸元计算我们是没问题的,重要的是测距和操炮。器具还好,毕竟都是那些所谓的三角:有函数,勾股定理并不是很难,高中几何对付起来一点问题都没有,重要的还是对仪器的使用。而对大炮那种大东西就另当别论了,对地面的是相对简单的,用高炮那才是难呢!需要近一个班的人员才能操作一门,不过幸运的是有雷达自动所定目标,这么功课虽然学了也会用了但是就连以后的演习都没再用过,当然三军演习的机会还是非常少见的,至少我在作炮兵的时候都没遇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