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深藏的秘密

家瑞认出，那是师父的脸。

当然不会是战车班那个只懂修车的师父老刘，而是既会做馒头又深怀绝技的师父老张。

老张像拎一只小鸡似的，拎着家瑞远离围墙，进入一片小树林，才把家瑞放开。

家瑞刚准备讲话，老张却气急败坏地埋怨道：“大黑天的你跟着我干什么？”

家瑞惊魂未定地问道：“师父，怎么是你？”

老张沉默了一会儿，仿佛下了决心。缓缓说道：“有些事情没法跟你讲。我只要你记住，你师父不是坏人，不会干坏事。”

“可是？”家瑞心中有无数个问号，哪里是这一句话就可以打发的。

老张突然没头没脑地教训道：“你小子动静怎么闹这么大？跟着我没几步就被发现了。要换了别人死了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都这时候了，老张居然还有闲工夫教训徒弟，家瑞也是醉了。

老张却毫无违和地又将话题转回来。“记住，这件事不要跟任何人讲。”

“可是？”家瑞感到自己根本没机会说话。

老张却又打住他。“我还是那句话。相信我的为人。其他的就不要问了。知道了对你没有任何好处。”

尽管平时和老张接触并不算多，也从未听他说过什么好听的话，但家瑞不知怎么的，深信他不是一个坏人。如果这一点成立，那么，他就一定在做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这背后一定有着更大的秘密。

家瑞欲言又止。却被老张一把推开。“你走吧。记住，以后不要跟着我了。”

家瑞无奈，只好不情愿地离开。

见他走远，老张再次悄悄接近别墅区，一个垫步拧腰，无声地翻过了围墙。

家瑞一边往回走，一边想起战车班长对老张离开特战队跑到这里当伙夫的疑问。家瑞相信，这里面一定有蹊跷。

从那一晚开始，家瑞每次见到老张都会有些别扭，但他一直恪守诺言，没有向第三人提起。拥有了不为外人所知的秘密，他俩彼此看对方的眼光也心照不宣。老张尽量做得像平常一样指导他的训练；而家瑞一直试图打探更多的情况，但都被老张岔开话题。

出于对老张的信任，尽管好奇心像痒痒挠一般越挠越痒，但家瑞还是强忍住，当什么事都没发生。他相信别墅那里一定藏着重大的不可告人的东西，才迫使师父秘密侦查。为了不给师父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家瑞在夜跑时有意避开那片别墅区。

家瑞这一段经常有意无意地跟战车班长聊起老张。从战车班长嘴里了解到老张是一个充满正义感、重情重义的铮铮铁汉，心中对自己选择替他隐瞒的不安情绪终于渐渐消除了。家瑞甚至希望能跟老张一起干，但深知老张绝不可能答应，只得将这些想法藏在心里。每当白天看见师父黑黑的眼圈，家瑞就知道，他一定又度过了一个不眠之夜。偷偷对师父多了一些关心，经常会打一些鸟去给师父补身子。老张对家瑞的感情也心领神会，两人之间的距离无形中拉近了。

这样又过了几个月。家瑞的射击技术和格斗技巧在老张的指导下都有了非常明显的进步。两人之间的关系也越来越自然。就在家瑞几乎忘掉师父在暗夜中的另一重身份时，意外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这一夜，家瑞照例出去夜跑。经过一片小树林时，突然又看到了一个黑影。家瑞吓了一跳。他已经很自觉地避开了那片别墅区，师父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家瑞正感到诧异，却见黑影步履蹒跚，绝不像师父那样身手矫健。家瑞心中嘀咕，看来这回是真的遇上小偷了。

他一个箭步冲上去，正要一把将小偷拿下，却听到了一声熟悉的呼唤。“家瑞。”

竟然是师父。

夜色中，只见老张依靠在一棵大树下，气息微弱。

家瑞大吃一惊。“师父，你怎么了？”

老张吃力地答道：“我大意了。中了他们的埋伏。”

“他们是谁？”能把深怀绝技的师父打成重伤，会是些什么人？

师父摇摇头。“不知道怎么被他们发现了。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家瑞借着月光，发现师父身上在流血，紧张地说道：“我送你上医院去。”

老张再次摇头。“我中了毒，已经……没办法了。”

家瑞急得眼泪都快下来了。师父这样的绝顶高手，怎么可能说不行就不行了呢？“我先背你上医院，不要耽搁了。”说着，弯腰就要将老张背起。却被老张死死按住。

家瑞诧异地望向师父。

朦胧的月光下，老张的脸显得苍白肃穆。“我要……你替师父做……一件事。”

“师父你说。”

“你去找战狼特战队的……刚强队长。你要替我……带句话。”

家瑞不解地问道：“你干吗不直接给他打电话，要是不方便可以用我的手机。”

老张摇摇头，“他们的势力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强大，打电话或发邮件……会被他们截获的。”

家瑞想不明白，到底会是些什么人有这么大势力。

“就说，‘告诉国家，老张的手艺顶呱呱。’”

家瑞一听就知道这句略显滑稽的话是一句暗语。“好，我天亮就去。”

“不。如果你直接去找他会被那些人察觉的。你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我不怕，大不了跟他们拼了。”

老张严肃地说道：“要……用脑子，莽莽撞撞……除了害自己……丢掉性命根本……于事无补。记住，不仅要将话传到，还不能……让任何人察觉到你……知道些什么。听懂了吗？”

“那该怎么办？”

“下个月，战狼会来咱们部队招人，你……一定要争取被特战队录取。等你加入了特战队，再找……一个合适的机会……把话传给刚强。”

家瑞参军的目标本就是要加入战狼，虽然中间经过了许多波折，但此刻这个目标中又加上了师父的嘱托和期望，家瑞郑重地答应。“是，我一定会努力考上。”

老张拿出一个东西，在家瑞面前晃了晃。“这是凶手使用的暗器，小心，上面有毒。”

家瑞接过来，正要打开手机上的电筒仔细查看，却被老张制止。“那些人可能还在周围。”家瑞只好借着夜色，观察着那件暗器。那是一个柳叶状的小刀，刀身细长小巧，在月光下闪着阴冷的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