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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
一妻多夫的乱象

“五代”是一段过渡时期,幸好是短暂的过渡时期,因为此时中国社会最基础的元素受到了严峻的挑战与威胁。中国社会基础中的基础是家族制度,是从周代封建体系一路不断传承下来的。封建的政治像是坚硬的外壳,然而赋予这套制度生命的,是内在柔软的家族人伦。每个人在家族中有一个位子,同时也就有了可以依赖的固定行为准则,人与人之间的敌意与摩擦可以借此大幅降低,社会秩序也有了深入到个人日常生活的支撑。

然而“五代”发生了许多宋代之后不可想象的破坏家族人伦的行为,例如再婚甚至重婚,同时保有两个婚姻关系,不只男人如此,女人也有。很有名也很有代表性的是刘氏的故事,她的第一任丈夫是尚让。尚让曾经担任过黄巢建国之后的宰相。黄巢兵败,刘氏在徐州沦落青楼,被一个藩镇武将时溥劫走,就跟在时溥身边。然后她遇到梁太祖朱温,成为朱温的宠妾,一度号称“国夫人”。然而当朱温为了奖赏大臣敬翔,就以刘氏为礼物送了过去。

刘氏被送给敬翔,却常常进宫不回家,和朱温牵扯不清。有一次敬翔生气骂了刘氏,没想到刘氏反而将自己跟过的男人从尚让开始一一点数,不客气地问敬翔:“和这些人相比,你觉得你比得过吗?”敬翔竟因此而向刘氏道歉。

后世史书特别记录这段故事,因为从他们的角度看,这样的行为和言论太荒唐了。当然真正荒唐的不是刘氏,而是那个时代,中国的传统家庭制度竟然被武人武将破坏到这种程度。

“五代”的历史记录中有许多和男女情欲有关的夸张情节,显现了这段时期给后世留下的最强烈印象,也是后世对这段时期形成的批判意见。

“闽”的开国皇帝是王审知,他的儿子是王延翰,和许多当时的帝王一样,史书中特别凸显了王延翰好色。他从民间选了许多美女入宫,这不是什么稀奇的事,稀奇的是,有一年这些获选入宫的女人竟然集体死去了八十四个。怎么会这样?因为王延翰的正妻崔氏施了各种手法,将这些可能会激发皇帝性欲的女人一一除掉了。

从通史的角度而不是断代角度看,我们看到的是这个裂解的时代,武人统治产生了好几个政权中心,每天上演着这种违背、破坏传统社会伦常的荒淫闹剧。这是唐代藩镇割据状况的进一步恶化,进一步偏离了中国文明延续上千年的基本方向。 mERO91/8n/nCriPydz4LwMVLWnMXzWmfExjCr7p3kxF1HkiqKVVUw6m+hhY4fd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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