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你会不会说话?我是那种被人打会求饶的人?呸,我是那种会被打的人?”贺成修两条眉毛在听了周满的话后差点直接竖起来,那叫一个眉飞色舞。
周满不理他,只是看着他的眼神,里面的鄙夷都懒得掩饰。
贺成修忽然觉得一阵胸闷,当走出巷子时,看见外面的日光,贺成修忽然想到什么,说:“你这女人力气怎么这么大?”
周满扫了他一眼没理他。
贺成修说的没错,左拐出去就有一家小旅馆,不太正规,前台也没要求登记身份证就将他们两人放了进去。
到房间,周满将贺成修朝床上一扔,动了动肩头。
就算是力气大,但半扶着一一米八个头的大男生走上楼也会觉得不堪负荷。
贺成修龇牙咧嘴痛呼一声,“喂!你不懂温柔吗?我是伤患!”
“我不是医生。”
贺成修看着她俏生生站在床头的模样,这旅馆忒不正经,还是大红被褥的圆床,怎么看怎么恶俗,唯有眼前的人看着还算是顺眼。刚准备开口逗逗她,就听见“嘭”的一声关门声。
周满离开了房间。
别说说一不二,周满根本懒得说一句,贺成修有点愣怔,望着那道紧闭的房门,似还没回神。
就,就这么走了?
贺成修满眼无奈,低头看了眼自己腰间的伤口,还在不断渗血,他咬着牙从床上下来,一蹦一跳朝浴室走去。
周满回来时浴室里哗哗的水声正好停下,贺成修就围着一根浴巾出来,忽然看见房间里出现这么一大活人,贺成修吓了一跳,当即的反应不是问周满怎么去而复返,而是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胸口。
“看什么看!还不转过去?”贺成修难得有点红了脸。
周满:“……”
害羞个什么劲儿?她稀罕看吗?
贺成修见周满一点回避的意思都没有,忽然想起来那句景点的尴尬原则——
只要自己不尴尬,尴尬的永远是别人。
现在看来周满将这话的真谛领会并且贯彻得万分到位。
“你是不是女人啊?都不知道什么叫做非礼勿视的吗?”贺成修说。
周满将手里印着某某大药房的塑料口袋朝床上一扔,然后坐在唯一的小茶几旁将打包盒摆放好,一边做一边反问:“你有什么值得我盯着看的地方吗?”
贺成修:“……!不知羞耻!不懂矜持!”
周满没理他,“纱布碘酒,还有外伤止血的膏药,一共三十七块八毛,房间开的钟点房,四个小时,九十块,一份盒饭十五块,给钱。”
还没等贺成修反应过来,周满盯着他的脸,一字一顿反问:“矜持是什么?我要是矜持,你现在估计躺在刚才的饿巷子里被人打得尿裤子。”
说完,一个轻飘飘的却带着十足嫌弃的眼神落进了贺成修的视线中。
贺成修:“……?”
??
他究竟还要重复多少次,眼前的人才能把“被人打得尿裤子”这种怂包事情跟自己区分开?
显然周满是没打算要区分的意思,她打开食盒,是一份宫保鸡丁。
贺成修坐在床上看着她的动作,不满道:“你不过来帮忙吗?”
周满头也没抬:“不是非礼勿视吗?”
贺成修没想到她会用自己说过的话回呛,心里又气又觉得好笑,他反正也痛习惯,耽误这么一时半会儿也觉得没大碍,干脆就盯着周满那张侧脸,看着后者斯文又秀气吃饭的模样,忍不住问:“你真是在村里长大的吗?”
这一次周满连回答都省了,直接无视了贺成修的问题。
贺成修摸了摸鼻子,拿出手机说:“今天的事你不要告诉我妈。”
看见手机屏幕上显示的短信,贺成修心里莫名有点舒服,看着周满问:“你还给我发短信?”
上午他去找赵思涂,没想到遇见赵家一声不吭搬家。赵思涂拉着他哭了好一会儿,絮絮叨叨说着以后的事。
其实以后也不是见不到,而且听说是赵家公司资产重组,根基仍旧在延湖市,不过是举家从老城区搬去新区,但赵思涂情绪很激动。贺成修当时走不开,等安抚了赵思涂,已经是一个多小时后的事。结果去补习班路上,贺成修又撞见魏宇涛,两人早在学校积怨,动手也是在意料之中。如果说唯一没想到的,就是周满。
周满不知道此刻贺成修心里已经千回百转,“慧姨出门前让我跟她汇报你的情况。”
言下之意,她就是奉命行事。
贺成修“嘶”了声,“那今天……”
周满放下筷子,转头看着床上的人:“你觉得你这样能瞒过去吗?”
“你不说我会有办法。”
周满微微昂了昂下颔,像是默认同意,她向来不爱多管闲事。
离开小旅馆那一刻,周满吐出一口长长的气。
房间里那令人咋舌的“七彩祥云”般的灯光和过分俗气的布置,让她觉得自己的视觉遭受到一波冲击。
周满刚呼出体内的这口浊气时,刚抬头,看见不远处就站在“鸿运旅馆”的灯牌下的少年时,忽然胸口一滞。
灯牌下的少年穿着一件墨黑色的开衫毛衣,黑色的牛仔裤似乎让那双长腿看起来似乎更长,宽肩窄腰,如果不是对方脸上有些过于明显的冷漠,就冲着温理的五官,来往的行人怕都会忍不住回头多看两眼。
周满抿了抿唇,走上前主动打招呼,“你怎么在这儿?”
温理撇了她一眼,没吭声。
不过那一眼,颇有深意。
周满被盯得不由腹诽,又道:“没事那我先走了。”
“这地方,你来做什么?”温理拉住了周满的小臂,皱着眉头,那眼神看起来又不解又嫌弃。
周满朝他现在拉着自己的手上看了眼,挑眉疑惑,“啊?”
温理当她现在跟自己装傻,朝头顶的自建房指了指:“这里是你能来的地方吗?就算是,就算是要去找刺激,周满,我请你去找个干净卫生一点的酒店。”
周满:“……”
温理接着继续说:“免得不卫生传来班上,我首当其冲。”
周满觉得自己拳头又硬了,“你有病?”
温理:“有病的是你,你到底是跟什么人在一起?看这品位……”
温理这话还没说完,忽然被人打断。
打断的人却不是拳头已经快要硬成金刚石的周满。
“啧,这不是学生会的温大副主席吗?青天白日来跟同学开房啊?”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街道对面的魏宇涛大声开口,脸上挂着看好戏的笑。
很快,魏宇涛带着身后几个小弟走到温理跟前,脸上洋洋得意的表情像是在告诉后者自己如今手里握着把柄。
周满正要开口说什么,却不料她刚踏出一步,就被温理拽着衣领拉得倒退两步,落在后头。
温理也没想到今天一出门,遇见的竟都是些学校的“熟人”。
听完魏宇涛暗含得意的话后,温理嗤笑一声,“这里开房?跟谁?你瞎了吗?”
周满听着温理直问魏宇涛的话,却是越听越不是滋味。
怎么就隐隐的觉得跟前少年这问题有些一语双关?既讥讽了魏宇涛,顺带着还将她也带进了沟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