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峰等官差对林悠的绘画技能表示惊叹,七嘴八舌的围过来问她是怎么做到的。
还有人问林悠是不是之前见过那犯人,要不然怎么会在这极短的时间内把人画得这么像呢!
林悠解释说这是一种叫做‘速写’的绘画方式,只要她打过照面的人,基本上都能很快画下来。
这可不是吹牛,林悠就是她用刚买的石黛眉笔很快搞出了这张速写画像,她大学的时候,在市公安局刑侦支队实习过一年,刑侦中的速写方式就是只要抓准人物神韵和面部特征就可以。
林悠的速写能力是跟市局一位老师傅学的,技术很不错,市局当年还想让林悠毕业后直接到刑侦队当速写师,但林悠当时更喜欢艺术画,不想天天画人脸就拒绝了。
后来她找工作百般碰壁的时候还曾遗憾,早知道就进系统,天天画人脸也比没收入要强。
当然了,更让她没想到的是,她的速写技能会在穿越后的今天发挥出效果。
阚县令那边发出了海捕令,把林悠画的这幅画像送到了衙门的印刷处准备印上百份,让搜捕官兵人手一张。
有了搜捕的具体目标,然后就是搜捕方向。
守门的官差只看到犯人往南边逃跑,可南边那么大,谁也不知道他跳下围墙后会跑向哪里。
画像送去拓印的时候,一行人围着安阳县的平面地图猜测犯人可能会跑去哪里。
“他是往南跑的,南边有几个村子,他说不定就藏在村子里。”一个官差说。
桂峰忧心:“若躲在村子里,说不定他还得犯杀孽,村民危险了。”
“那我们一会儿主力搜查南边的村子,拿着画像挨家挨户搜,肯定有人见过他的。”
几个官差的领队正商量着,拄拐撑在一旁的韩霁却有不同看法:
“他不会往村子里跑。”
众人转头看他,坐在门外石阶上等待的林悠听见他声音也起身到门边听他说。
韩霁指了指地图,说:
“村子一家挨着一家,有点动静都会惊动整个村子,他重伤在身,既然跑了就不会再去冒险,定会找个可靠安全的地方躲藏。”
阚县令觉得很有道理,问:
“庭辅,那你觉得他会往哪里跑?”
韩霁说:“还在城中。”
“城中?那岂不是更危险?”有官差质疑。
韩霁没说话,而是用目光在地图上梭巡,最终定在柳树街周围,他问杜峰:
“这附近是不是有一家西域香料铺子?”
韩霁回想他出来安阳县时,曾花了一整天的功夫把安阳县都转过一遍,对街道店铺的方位稍微有点了解,但不确定。
桂峰看着地图想了想,点头说:“是有一家。不过那家铺子虽然卖的是西域香料,掌柜的却是地地道道的本地人。”
话音落下,另一个知道详情的本地官差说:
“那掌柜的是本地人,不过他家婆娘肯定不是,虽然穿的跟中原人一样,可她那高鼻子,蓝眼睛,一看就是番邦的。再说,那掌柜也是近些年才开始做香料生意,往年他家是开棺材铺的。”
阚县令问韩霁:
“就算是番邦的香料店又如何?犯人是三个月前来安阳县的,临时起意做了几起案子,香料店开在本地,是正经买卖,从未作奸犯科,就算掌柜的婆娘是番邦人,也不能证明与他们有关联吧。”
韩霁说:“若是汴京城里,我可能不会这么怀疑,但安阳县的番邦人拢共就那么几个,我外祖家经商,时常与番邦人做生意,所以知道一些番邦的事,番邦人之间有相同的信仰,即便他们身处中原,对中原文化耳濡目染,但他们内心供奉的始终只会是他们自己的神,哪怕从前毫无关联的人,为了他们心中统一的信仰,也会不遗余力的襄助同族。”
“那个犯人在城中屡屡作案,截杀路人谋财害命,前后时间跨度有三个月,你们想过这三个月里,除了他杀人的那几日,其他时候都藏在哪里?”
“若是城中没有一个他可信任的歇脚处,又怎会在此逗留三个月之久?”
“庭辅的意思是?”阚县令若有所思。
韩霁用他的拐杖,笃定的指向柳树街:
“这家香料店,必须严查!”
官差们看向阚县令,等他发号施令,阚县令思虑片刻,说道:
“桂峰带人去查香料店,另外再派一小队人往南边去追。”
阚县令说完后,又问韩霁:
“庭辅可还有补充的?”
“往南边追的那队人,从街上经过时动静大些。”韩霁说。
阚县令明白韩霁的意思:
“按他说的做。往南边的队伍动静大了,可以掩护在城中追查的桂峰他们。”
制定好了追踪计划,那边拓印所也把刚刚印好的画像拿了过来,官差们人手领一张画像后就出发了。
因为突然发生了这样一件事,韩霁被阚县令留了下来帮忙,林悠自然也被留下。
到下午的时候,就有好消息传来。
人,抓到了!
果真如韩霁所言那般,在香料铺子掌柜家一处不住人的院子里找到的,掌柜的婆娘是番邦人,尽管跟犯人从前并不认识,也隐约知道他在城中做谋财害命的勾当,却仍一心一意帮他躲藏。
番邦人受了重伤,从官差手里逃走之后,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去找同族帮忙。
“她一点没发现咱们跟踪她,也亏得向南边去的马队够招摇,让她以为官差往南边追去了。”
抓到犯人的官差小刘很是兴奋,这是他们第一回抓犯人抓的这么精准快速,一点没折腾,直捣黄龙。
“韩先生可真神了,要不是他提出搜香料店,咱们现在兴许还在南边的村子里挨家挨户的搜呢。”
“可不嘛!那么多户人家,一家家搜过来,整夜都没的睡了,关键还搜不着人。”
“还有那画像也好,咱们拿去给香料店几个邻居看,人家一眼就认出来这人,要不是这样,掌柜婆娘吃过饭出门,咱也不会这么快跟上去。”
官差们七嘴八舌,喜形于色,阚县令对这情况也相当满意,对一旁韩霁说:
“庭辅,没想到你还挺有判案天分的,你要留在安阳县读书,那今后衙门里可少不得要劳烦你了,还有那个林九娘,她那一手画画得真不错,回头让她再来教教衙门里的画师。”
韩霁微微一笑,没有推辞。
既然结了案,他们也就可以回去了,阚县令原本是要让县衙的牛车送他们回去,但他们自己有车,便亲自将人送到门外,惜惜告别,再三叮嘱今后来县衙帮忙之事。
回去的牛车上,韩霁拿着一张林悠画的犯人画像,觉得她画的十分简单,但就是这寥寥数笔把嫌烦的特征一一展现出来,问道:
“你是怎么画得这般像的?”
林悠没法和他解释太多,干脆就恬不知耻把一切归于自己的天分了。
“自然就会,挺简单的。”
韩霁之前已经见识过林悠的绘画天分,如今听她这么说,竟然没有怀疑,很轻松就接受了。
没想到这貌不惊人的胖姑娘,之前表现的粗鄙不堪,油滑刁蛮,竟还是个内秀之人,真真是人不可貌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