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晴生下嫡长子,傅元泽心中虽然高兴,但看到孩子一副养不活的模样,他心中便有些怨怪罗晴没养好胎,导致早产影响了儿子的身体。
不过对这个虚弱的孩子,罗晴好歹还有几分慈母心肠,拿他当做指望,十二分的上心。
傅元泽就不愿常见这个孩子了,觉得这孩子注定夭折,见多了有了感情,日后孩子没了心里会难受,所以干脆从一开始就不要投入太多的感情。
罗晴见傅元泽对刚生产的她和瘦弱的孩子不闻不问,心里滋生出了几分恨意。
就连对前世害得她不得不自请和离的大公主她都没这么恨过,因为对大公主她更多的是畏惧,这一刻傅元泽在她心中的仇恨值几乎能与方嫣媲美了。
罗晴和傅元泽的窝里哄,元嘉和方嫣都没心思去关注,因为马上就要放榜了,侯府其他主子都把心思放在即将发布的会试成绩上了。
放榜当日,元嘉坐在椅子上慢慢的饮茶,神态悠然看起来半点不紧张,倒是威宁侯和威宁侯夫人以及方嫣三人面色期待又紧张,比他这个当事人还要着急。
坐在元嘉身边的方嫣看了一眼他手中的茶杯,忍不住抿唇一笑,她还以为他真的特别镇定呢,结果喝了这么久也不见茶杯里的茶水少多少。
“中啦!世子考中了会元!”
被派去看榜的墨砚人还没进门,那洪亮的大嗓门声音就从外面传了进来,一惯威严的威宁侯听到这个喜讯都忍不住霍然站起身来。
墨砚跑了进来,满头大汗的他看着几位主子,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嘴巴咧得很大,再次报喜道:“世子爷中了,是第一名会元!”
威宁侯确定了喜讯之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好!好!好!”
他看向元嘉的眼神满意极了。
威宁侯夫人也高兴的笑道:“如此喜事,合该大摆宴席,好好庆祝一番!”
威宁侯正想同意,元嘉却道:“母亲,马上就是殿试了,如今我已连中五元,不妨等我成为状元之后再大摆宴席吧!”
威宁侯点了点头,在他看来自家儿子的状元之位是稳稳当当的,连中六元的美名皇帝肯定很乐意成全,毕竟在皇帝自己在位期间能出本朝第一位六元魁首,是值得史书记载的大好事!
威宁侯夫人也不失望,笑道:“那就等元嘉成了状元郎再来举办宴席。不过今日元嘉得中会元也是大好事,阖府上下全都加三月例钱!”
周围伺候的下人们纷纷大喜:“多谢夫人赏赐!”
威宁侯夫人给所有人加三个月的例钱,可不只是给下人们加,就连主子也是有加的。
还在坐月子的罗晴听到外面的欢笑声,忍不住问道:“出了什么事这么高兴?”
此时心情不好的罗晴听着外面隐约的欢笑声,觉得扎心得很。
身边伺候的丫鬟深知罗晴情绪的阴晴不定,小心翼翼的答道:“今日是会试放榜的日子……”
罗晴顿时明了,她面色怔愣了半晌,才喃喃道:“那他肯定是中了会元吧!”
上辈子傅元嘉也是今日中的会元,只不过前世的她是傅元嘉的妻子,所以前世的此时她是站在傅元嘉身边一起接受这个令人喜悦的好消息,而如今她却只能躺在床上听着别人为他欢呼道喜,心里越发不是滋味。
殿试当天,元嘉在开考前与其他考生们一同等候在宫门外,他静静的站在那里,并没有与其他考生攀谈的意思。
其他考生们的目光却总忍不住扫向元嘉。
毕竟元嘉已经连中五元,状元之位几乎十拿九稳了,是本朝有史以来第一位六元魁首,这在文人心中是极大的荣耀。
这些考生们对即将成为六元魁首的元嘉还是十分敬佩的,只不过元嘉勋贵侯府世子的身份让这些人心里有点纠结,感觉他们这些文人跟勋贵不是一路人,偏偏象征着科举最高荣誉的六元魁首却即将被一个勋贵子弟拿到手……
对于这些人内心的纠结情绪,元嘉并没有在意,他心里在想着接下来的殿试。
殿试开始,众考生按照指令鱼贯而入。
元嘉站在金銮殿上抬头看了一眼充当主考官的当今皇帝,跟当初大公主婚宴那日比起来,今日皇帝看起来似乎显得苍老了一点。
不过皇帝年龄已经不小了,到了知天命的年龄,每隔一年就显老许多。
开考了,考生们提笔写文章时,皇帝并没有多待,只略坐了坐就起身离开了,只剩下几位监考官。
元嘉在开考之后就把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面前的卷子上,凝神提笔写字,对其他动静全然不在意。
当日落之时,殿试结束了。
考完之后,众考生都长舒一口气,感觉身上的担子都轻松了。不管成绩如何,他们是一只脚已经踏入了仕途,殿试只排名次不刷人。
殿试成绩也不出元嘉所料,被皇帝钦定为状元,成就了他六元魁首的美名,顿时名扬全国各地,被人称作是文曲星下凡。
每三年出一个状元,每个状元郎都被称作是文曲星下凡,人家文曲星也不至于这么忙,天天下凡考状元。
元嘉这个文曲星下凡的名头无非是比普通状元更响亮一些,普通状元郎或许在几年之后就无人记得了,但他这本朝首位六元魁首,却是可以流传多年的。
元嘉对六元魁首的名头并不在意,他心中对自己中了状元的喜悦也没有多少,在御街夸官时他也没觉得多高兴,随着时间的流逝,他心中越来越凝重。
马上就是琼林宴了,很快就要到原主的死亡节点了。
只是不知剧情都崩成了这样,原主的死亡节点来临时,他会遇到怎样的危险剧情杀。
心情凝重的元嘉脸上的笑容自然是浅淡又平静的,不过在旁人看来,却是他气度斐然,淡定自若,格外与众不同。
新科进士游街时,整个京城都随之热闹了起来,许多人都围到游街队伍旁边看热闹,还有热情的妙龄女子朝心悦的俊俏郎君扔花。
其中被扔得最多的自然是长相俊美无俦的状元郎了,元嘉苦笑着又避开了一朵扔向他面部的花朵,抖了抖手中马儿的缰绳,让马儿速度加快一点。
一座茶楼三楼包厢里,方嫣抱着孩子坐在威宁侯夫人的身旁,婆媳俩都伸长了脑袋朝窗口看下去,看见骑着高头大马的元嘉慢慢靠近,顿时脸上露出喜悦与激动的神色,紧盯着不放。
仿佛元嘉有所感应似的,忽然抬头看向她们所在的方向,目光落到威宁侯夫人和方嫣的身上,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还伸手朝她们招了招手。
顿时这条街上所有女子都激动了起来,她们以为俊美的状元郎是在跟她们打招呼呢!
而其中误会最深的自然是方嫣她们包厢旁边紧挨着的一个包厢里穿着华美衣裙的女子,她怔怔的看着窗外骑着高头大马看向她绽放灿烂笑容的俊美少年,只感觉心脏在砰砰砰的跳个不停。
等新科进士游街的队伍都远去了,女子还未回过神来。
女子身边的嬷嬷终于忍不住小声的提醒道:“殿下,驸马爷还在府上等着您呢!”
女子回过神来,又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元嘉已经远去的背影,才不耐烦的蹙眉道:“他乐意等着就等着!”
嬷嬷低着头不敢吭声了。
女子觉得无趣,便起身兴致缺缺的道:“回去吧!”
她离开包厢的时候,正好隔壁包厢的门也打开了,威宁侯夫人和抱着孩子的方嫣也走了出来,双方这么一碰面,顿时纷纷一怔。
威宁侯夫人连忙对女子行礼道:“臣妇拜见大公主殿下!”
第一次见到大公主的方嫣也连忙跟着行礼。
大公主看了威宁侯夫人两眼,忽然想起来,这位似乎是状元郎的母亲,脸上便露了笑,语气温和的道:“威宁侯夫人不必多礼!这一届六元及第才高八斗的状元郎就是夫人之子吧?真是可喜可贺!”
威宁侯夫人心里有些骄傲得意,不过面上还是要露出谦虚的笑容:“殿下过誉了!”
大公主笑道:“本朝第一位六元魁首,说他才高八斗,又如何是过誉?该是名副其实才对!”
大公主目光转到了跟在威宁侯夫人身后安静不说话的方嫣身上,略带疑惑的问道:“这位是?”
威宁侯夫人连忙介绍道:“大公主,这是臣妇儿媳方氏!”
大公主脸上的笑意淡了淡:“原来是状元夫人……”
方嫣敏感的察觉到大公主似乎对她不怎么喜欢,也没想讨好这位据说是皇帝心尖宠的大公主,只保持着恭敬的态度。
大公主没了继续聊下去的兴致,转身便走了。
威宁侯夫人带着方嫣在原地目送大公主离去,待看不见大公主的身影之后,她才压低声音对方嫣说道:“这位就是陛下最宠爱的大公主了,她性子很不好惹,以后能离远点就离远点!”
方嫣微微点头:“儿媳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