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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过错乱的发丝也可辨出那只手的白嫩纤细，指甲修剪得圆润可爱，泛着自然粉嫩的光泽。
终于有人对他伸以援手，可他眼角低垂，喉咙滚动了一下，并没有搭上去，而是硬撑着扶住墙壁，缓缓站起身。
“不用。”
秦朝雪收回手，发现这年轻人生得尤为清瘦高挑，从她的角度看去，只暼见他形状优美的下巴和修长苍白的颈部。
他这时分明狼狈无比，偏偏背脊挺得笔直，越发像株清冷傲立的松柏。
三人组逼近一步将他困在角落，为首的苏肆扯住男生的衬衫领口，拍了拍他的脸。
“该怎么做你很清楚，我就不多说了。”
每拍一下力道都不小，看得秦朝雪皱眉。
她正要上前制止，被欺负的男生反而先开了口，声音冷漠:“走开，别多管闲事。”
苏肆看一眼秦朝雪，扬眉:“你认识她？”
男生别开脸:“不认识。”
也不知道苏肆凑在他耳边笑眯眯说了什么，他一声不吭就走了，头也不回。
三人组像是并不在意这人的去向，反而更关注秦朝雪，甚至还对着她吹了声口哨。
“哎妹妹，肆哥刚问你名字呢，听不见？”
“什么时候新人也敢在前辈面前这么横了？”
秦朝雪抬眼看一眼三人，随即淡淡收回了视线。
三人都是符合时下网络审美的男孩，连眼线都画得同样精致，可惜不符合她的审美。
秦朝雪的无视态度惹恼了苏肆的队友，他们正想动手拉扯时，一直候在女孩身后的陆助理适时往前迈一步拦住两人。
他带着得体的微笑：“虽然很少提及，但是我在散打方面还是略有心得的。”
黄毛嗤笑一声：“就你这白切鸡身材？臭弟弟你敢脱衣让人瞅瞅？”
陆助理面露为难之色：“公共场合脱西服怕是不合适吧？毕竟我不像诸位这么不要脸。”
两边正嘴炮的时候，苏肆抬手制止。
“算了。”他声音懒洋洋的，是时下最流行的低音炮渣男音，对着她挑眉的动作很撩很网红：“妹妹，有事儿来六楼找我。”
离去的走路姿势也很网红，看得秦朝雪直皱眉，“他叫什么名字？”
“他们是YU少年组，绿头发那个是队长苏肆，另外两个是兄弟，黄头发的叫路仁嘉，红头发的叫陆仁毅。”
“我问的是另外那个。”她并没有看清那男生的长相，只记得他吐出的寥寥几字。
他走得太快，她都没来得及看那人的属性，不过那清冷得几乎不带任何烟火气的嗓音，瞬间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那男生但凡能做到唱歌不跑调，光是凭着那惊艳的嗓音，也足以在声乐这一项拿下A级了!
总能完美处理好所有事务的陆助理一时语塞，任他怎么回忆也搜不出刚才那个年轻人的信息。
他试探着提:“也许是没出道的练习生？”
秦朝雪笑了笑:“的确是没出道的，刚才那叠出道名单里没有他。”
陆助理第一次感觉工作没做好，很是羞愧：“大小姐，我马上就去查！”
秦朝雪摆摆手：“先不急，现在我们先去会一会公司的管理层。”
她才第一次来就撞见了明目张胆的内部欺凌，看苏肆那样子似乎都习以为常了。
MOMO公司的管理，绝对是出大问题了。
陆助理一开始还以为秦朝雪是来MOMO玩的，年轻女孩子向往娱乐圈是很正常的事，他也做好了陪玩准备。
结果当她领着他熟练杀去管理层办公室，并将执行总裁都问得额头冒汗后，陆助理才意识她好像是来办正事的。
从办公室出来的秦朝雪冷不丁开口:“他们不服。”
且不论她递上去就被冷落的选秀节目策划案，就是她说话时，那些人的眼里也藏着不屑。
陆助理一时间不好接话。
他也知道这群人的想法，都是处处被人尊捧的娱乐公司高管了，突然来了个面嫩声娇的小姑娘来掌权，就算碍于秦家面子明面上低头，心里也肯定不服。
只是没想到那群老狐狸装得再乖，也被这只小白兔给看穿了。
他犹豫了一下，开口:“需要通知秦总吗？”
“这种小事不用去烦哥哥，而且我不也是秦总吗？”她声音清晰，思忖片刻继续道:“再看两天，有能力的就留着，在这儿混吃的就通知走人吧，劳动合同赔偿而已，秦家付得起。”
“那现在……”
秦朝雪下了决定: “现在我们就去看看训练生吧？”
*
练习室外面正厅的电子屏上正在滚动一个名单，是这周内部评比的名次。
她这一路过来遇到了不少练习生，但是现在看来，这些人都不足以达到她的成团标准。
尽管还没看过这些人的表演，但就仅凭着外貌和气质来看，这些练习生质量都不高，能达到C级的都没两个。
眼下屏幕上排名第一那个，刚刚她在舞蹈教室门外恰好看他跳了一段，只能说不算差，算不得优秀。
播完了第一名，又从最后一名开始滚动播放。
照片上那位最后一名的整张脸都崩得紧紧的，眼睛无神，配上所有人统一的流水线妆容和滤镜——
眼睛太大，下巴太尖，五官失调，疑似整容过度。
秦朝雪看得眼皮直跳:“这……”
不光是秦朝雪，就连陆助理都忍不住叹气。
“这届练习生好像真不行。”
沿着几十个训练室一路过去都没看到亮眼的，秦朝雪摇摇头。
“走吧，我们回……”
声音戛然而止，因为她听到了有人喊了个名字。
“……沈浥尘！”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是那个倒数第一的名字？
秦朝雪有点好奇整容脸真人是什么样，于是循声从半掩的门缝望进去，才发现原来里面是熟面孔。
那清瘦高挑的背影，不正是先前在电梯口被苏肆欺负的那男生吗？
之前电梯口没注意他的长相，要真和照片一样脸僵，也难怪拥有如此惊艳的嗓子却无法出道了。
另外那个一头抢眼的灰绿色头发，除了苏肆还有谁。
两人相对而立，被撕碎的纸屑落在木质地板上，气氛凝滞。
低垂着头的沈浥尘身边孤无一人，同行的练习生早就找了个借口避开了。
他早就习惯了这种情况。
公司里谁不知道，他早年得罪了苏肆，但凡有人与自己走得近点，就要一起受到对方的打压，久而久之，他便习惯了刻意同别人保持疏远的距离。
苏肆是MOMO唯一称得上“明星”的艺人，无论是公司高层还是其他艺人都捧着他，更何况，前辈打压练习生在圈内再寻常不过。
这圈子尤为现实，大家都觉得与其冒着得罪苏肆的风险强出头，不如装瞎看不见。
苏肆将手里最后那张稿纸撕碎，将它们握在掌心，十指缓缓松开，雪白的纸屑飘散落地。
“沈浥尘，你给不给？”
沈浥尘蹲下来静静捡起那些纸屑，再起身后定定注视着苏肆，一字一句回答:“我的歌不会给你，你不配。”
“你以为你写的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吗？要不是张哥要我唱，我看都不会看那些垃圾！”苏肆嗤笑一声继续说:“你以为你这样能上舞台吗？别做梦了，不如让我来唱，我还能给你挂个词曲名。”
沈浥尘转身，面神情淡淡，语气亦无半点波动:“我说了，你不配。”
“沈浥尘，你信不信明天我就能让你滚出公司！”
沈浥尘脚步一顿，然而没有回头。
他紧握着那些碎纸屑，背脊挺得笔直，一步一步朝着外面走去。
拉开门的瞬间，他与光明正大站在门外偷听的少女四目相对。
秦朝雪终于看清了他的脸。
阳光下，男生的皮肤白得仿若透明，一双深邃的蓝眼睛让他漂亮得像是雷阿诺笔下堪称梦幻的油画人物，那精致到像雕像的五官细看之下没有半点人工痕迹，一眼就能看出是天生的盛世美颜，看着他就能让人领略到什么叫忽视性别的美丽。
饶是上辈子见惯了俊男靓女的秦朝雪，也不由得看愣片刻。
此刻他的属性也彻底显露在她眼中。
“沈浥尘（S级）
声乐：S
舞蹈：A
演技：C
颜值：S
潜力：S
特殊技能：高级音乐创作”
哪怕在娱乐行业超级发达的上个世界，能达到S级评分的也是寥寥无几，更何况他还拥有高级技能！
等等，秦朝雪突然想起刚才在屏幕上看到的内容。
他难道就是刚才屏幕上那个倒数第一的整容脸——
沈浥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