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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

十分钟后,傅蓝屿和乔云铮,一前一后离开了那栋房子。

从表情上分析,两个人的心情都不太爽,尤其是傅蓝屿。

“我早说过了,要选穿秀禾服的那一幅,你为什么不信我?”傅蓝屿沉着脸色道,“你忘了每晚都唱的那首歌谣了?‘妈妈看好我的红嫁衣’,提示得这么明显,当然要选红色的!”

乔云铮跟在后面,很有耐心地道歉:“是我考虑不周了,好在也没出现什么危险状况。”

“但是机会白白浪费了!这间房子一天只有一次机会,你试错了就只能明天再来!万一明天被别人抢先了呢?”

“不会的。”乔云铮温声安慰,“那些人都没你聪明,他们找不到这里的。”

“……我就不该跟你组队!”傅蓝屿生气一甩手,“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两人拉拉扯扯地走远了。

待两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在笼罩小镇的雾气中时,一对年轻男女,从街道转角的一棵树后走了出来。

“我还以为那姓乔的男人有多厉害,也就是个色令智昏的白痴而已。”贝贝冷哼,“幸亏没跟他结盟,结盟也没什么用。”

李晨光颇为阴险地笑了笑:“他还是有点用的,至少他犯蠢,倒让咱俩捡了便宜。”

“也是。”

两人手牵手进了那栋房子,很快就进了卧室,看到了立在床边的那两幅相框。

果然是一幅白婚纱,一幅秀禾服。

李晨光一抬头:“哦,这画是要挂在墙上。”

“听刚才那女的说,应该挂秀禾服,但她挂错了。”贝贝仔细回忆,“确实,我记得晚上那首歌谣里,唱的也是红嫁衣,还有什么‘嫁衣是红色,毒药是白色’,这不就是明显的线索提示吗?”

“没错。”李晨光跟她想得一样,“就挂红色这幅,真感谢那俩傻瓜,给咱们提前试了水。”

于是两人喜滋滋拿起那幅红色秀禾服的相框,踩着床将其挂在了墙上。

……谁知等了半天,那幅画静悄悄的,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李晨光等得有些焦躁了:“怎么,答对了问题,也不给什么线索奖励吗?”

“是不是要等到晚上才给?”贝贝猜测,“又或者是奖励直接发放到咱们房间?以前在其他世界也发生过这种情况。”

“那我们先回去?”

“好。”

贝贝被李晨光扶着从床上跳下来,落地时,她隐约觉得脚下的触感,有些粘腻。

她低下头,发现不知何时,正有水迹缓缓从地板的缝隙渗出来。

……不,那不是水,好像是血。

血水仍旧向四周蔓延,染红了她白色球鞋的边缘。

“啊!”她叫了一声,拉起李晨光的手就朝门外跑去,“这地方太邪门了,赶紧走!”

两人迅速逃离现场,没敢再回头看一眼。

……

傅蓝屿在这个世界的作息,十分规律。

早晨吃馒头,中午吃馒头,下午出门溜一圈,回来补个觉,晚上继续吃馒头。

嘴上抱怨着伙食不好,其实馒头一口没少吃。

晓慧对她这随遇而安的精神,极其敬佩,并认为自己就算再过七年,也绝对达不到这种水平。

更何况,自己也未必活得过七年。

夜晚降临,一楼厨房再度传来那股浓郁的炖肉香气。

傅蓝屿去看了一眼,先前的尸体果真不见了,大铁锅又支上了灶台。

嗯,这次可能轮到吃眼镜男了。

眼镜男比较瘦弱,所以炖肉的量也相对较少。

她这么想着,面无表情拿着馒头上了楼。

这一次,再没有谁敢动那锅肉。

“傅小姐,我还是想知道,早晨你们究竟看见了什么啊?”

“也没什么,就是第一晚那傻大个儿的尸体,血刺呼啦,肚子都被掏光了——他们昨晚可能在馒头里夹了不少。”

晓慧猛地捂嘴:“呕——”

傅蓝屿推她:“去厕所吐,别吐床上,我晚上还得睡觉。”

“……”

真是个毫无同情心的女人。

夜深了。

琪琪今天受了大刺激,不敢再一个人睡,她请求王鑫,能不能允许自己睡在他的房间。

王鑫同意了,并好心把床让给她,自己打了地铺。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试图商量出从这里平安离开的办法。

“你说,我们到底怎么才算胜利通关呢?”琪琪苦恼道,“我看其他人,好像都很有经验的样子,只有咱们俩一窍不通。”

“是不是有个时限,只要我们能活到那个时候,就算成功了?”王鑫说,“还是说有什么重要道具,我们必须找到才算成功?”

“我怎么会知道啊?”琪琪叹了口气,“而且我觉得,我们也指望不上那几个人,他们说着集思广益,其实找到线索也不会主动分享……”

王鑫正欲再说些什么,忽觉视线一黑,屋里的油灯又熄灭了。

每晚都要听几遍的女鬼歌声,再度响起。

歌声依旧幽怨渗人,但听得次数多了,也总算稍微有了点免疫力,不至于像第一晚那么恐惧了。

“琪琪。”他压低嗓音提醒,“精神集中点,万一出现了什么脏东西,你可别害怕,别喊出声……”

结果话音未落,窗台上的油灯幽幽亮起,映出了一个血肉模糊、龇牙惨笑的人头。

那显然是第二晚死去的眼镜男的人头,它的头皮被撕去一层,眼珠也被挖掉了,可那副眼镜,偏偏还架在血淋淋的脸上,镜片轻晃,折射出浑浊的光。

王鑫当场和人头对了个眼神,他浑身颤抖,猛地抬手捂住嘴,这才避免了当场惊叫的惨剧。

“……琪琪,钻被子里去,别出来。”

琪琪很听话,立刻用被子把自己从头到脚裹起来,一眼也不往窗台看。

不知又过了多久,直到灯光熄灭,人头消失。

看来今晚这一关,又算安全度过了。

王鑫擦了擦额上冷汗,终于松了一口气。

谁知胸腔里那口浊气还未完全呼出,下一秒,他忽觉身侧风声有异,紧接着一双冰冷的手,已经环住了他的脖子。

“……”

他甚至都没来得及发出最后的悲鸣,锋利的匕首,就瞬间扎进了他的心脏。

……

李晨光和贝贝,纵然找到了那栋房子,也挂上了自认为正确的相框,却始终没能得到预料中的线索奖励。

两人等到深更半夜,也仍旧一无所获。

李晨光心情很不好,他这人一心情不好,就想做点电视不让播的事儿。

……

算了,不多赘述了。

两人在床上翻来覆去,热情如火。

屋里的油灯,光影摇曳,逐一熄灭。

李晨觉得有点奇怪,之前每晚,油灯都是全部熄灭的,可今天好像只熄灭了一半,房间的光线暗了不少,但依然能看清周围。

“宝贝儿。”他低声说,“不太对劲啊……”

“哦。”贝贝麻木地应了一声,她的胸膛略显急促地起伏着,“怎么不对劲?”

“油灯只熄了一半,还是……很整齐的一半。”

他发现没熄灭的油灯,都集中在自己的床边附近,像切割成半明半暗的结界,将两人困在其中。

为什么。

还没等他想清楚这个问题,就听见那熟悉的歌声,又回荡在了砖楼之内。

“妈妈看好我的我的红嫁衣,

不要让我太早太早死去。

啊~~啊~~啊~~

夜深你飘落的发,

夜深你闭上了眼,

这是一个秘密的约定,

属于我属于你……”

不对,这歌声听上去,和前两晚的感觉,并不相同。

这一次的歌声,由远及近,而且仿佛距他越来越近。

再仔细听,女声慢慢重叠,更像是一曲二重唱。

屋外有人唱,屋内……

也有人唱。

似有一阵微风袭来,吹得李晨光布满冷汗的后背,透骨阴凉。

他艰难吞咽了一下口水,只觉脖子像打了两斤钢钉一样沉重,颈骨咔咔作响,肌肤一阵一阵寒毛倒竖。

他终是缓缓转过头去,看向旁边——

白天那幅被他挂上墙的相框,不知何时已立在了他的床头。

相框里的年轻女人,仍穿着那件殷红的秀禾服,头上的牡丹花鲜艳欲滴。

他僵在当场,感觉体内血液,正在一点一滴凝固住。

女人樱唇轻启,一张一翕,正在唱歌。

“夜深你飘落的发,

夜深你闭上了眼,

这是一个秘密的约定,

属于我属于你。”

“……”

李晨光盯着相框,死死咬紧后槽牙,用全部的力气制止自己叫出声来。

他看到画上的女人发生了变化,那件秀禾服,正逐渐变成一件被血浸透的白婚纱,头上的牡丹花也消失了,绾起的长发披散,遮住了半张脸。

女人的眼睛漆黑幽沉,红艳艳的嘴唇开合,还在继续唱。

“但愿你抚摸的女人流血不停,

一夜春宵不是不是我的错;

但愿你抚摸的女人正在腐烂,

一夜春宵不是不是我的错……”

李晨光听得头皮发麻,他也不知哪来的勇气,猛然一把抓起相框,重重扔向地板。

相框落地,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相框上的玻璃碎了几道裂痕,大约是错觉吧,里面的女人,笑得却仿佛更加诡异开心了。

她咧着嘴,像卡了带似的,一遍又一遍,重复着歌谣的最后一段。

“但愿你抚摸的女人流血不停,

一夜春宵不是不是我的错;

但愿你抚摸的女人正在腐烂,

一夜春宵不是不是我的错……”

李晨光愣了半晌,蓦然间意识到了什么,浑身发冷。

他转开视线,悚然瞥向躺在床上的女朋友。 eg41+/WOeGsZvu37wM4XKp7HL1oqqhZN62mAAJTvDvxjD6EaMLkskQVoIbYcUNz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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