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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飞行的好日子”

联航175号航班

李和尤妮斯·汉森坐在他们位于康涅狄格州伊斯顿镇谷仓红色房子的厨房里,他们家坐落在一条曲曲弯弯的乡间道路旁,沿路是果园以及出售新鲜鸡蛋和新鲜粪肥的招牌。吃早饭的时候,他们谈到开朗活泼的孙女克里斯蒂娜,两岁半的克里斯蒂娜这天早上第一次乘飞机。她将和她的父母——李和尤妮斯的儿子彼得和儿媳苏·金一起乘联航175号航班从波士顿飞到洛杉矶。李和尤妮斯就像所有慈爱的祖父母那样,一早上都看着表,想象着这一家人旅行的每一个细节,把旅行的每一个普通阶段都变成令人兴奋的里程碑。

“啊,他们赶上了一个飞行的好日子!”

“他们可能在去机场的隧道里呢!”

“我猜他们在登机!”

彼得、苏和克里斯蒂娜五天后回家,然后打算来看尤妮斯和李,再来参加一个朋友的婚礼。李和尤妮斯打算一等这三个人进屋就盘问他们,让他们讲述加利福尼亚州探险经历的每分每秒。

汉森夫妇还不知道,联航175号航班那天早上的飞行路线 直接经过他们家西北方向的天空。如果他们吃早饭的时候走出去,走到房后的木质阳台,朝他们那三英亩林地的树梢看去,说不定能够看见一个小黑点,那是他们家人乘坐的飞机。李和尤妮斯本来可以向他们挥手告别的。

联航175号航班是美航11号航班的异卵双生兄弟:一架宽体波音767,飞往洛杉矶,装满油料,座位没有坐满,只有一部分有人。两架飞机起飞的时间相隔十五分钟。

8点14分起飞后,几分钟内,联航175号航班就穿过马萨诸塞州边界,在康涅狄格州西北部上空将近六英里的稀薄空气中顺利巡航。维克托·萨拉齐尼机长从驾驶舱的窗户看出去时,外面的蓝天“特别清朗”,能见度无限。

萨拉齐尼是前海军飞行员,他喜欢用大段大段背下来的电影独白娱乐航班延误的乘客,于是赢得了一个“阿甘机长”的名声。他旁边是副驾驶迈克尔·霍罗克斯,霍罗克斯曾经是海军陆战队的飞行员,起飞之前他还给九岁的女儿打电话,催她起来上学。“我爱你,爱到月亮上又爱回来。”他告诉她。就这样,女儿起床了。

起飞后二十分钟,波士顿中心一个与彼得·扎莱夫斯基一起工作的空中交通管制员请175号航班的驾驶员在空中搜寻没有反应的美航11号航班,这打破了驾驶舱内的平静。萨拉齐尼和霍罗克斯最初没有找到美航航班,但空中交通管制员发出第二次请求以后,8点38分,联航飞行员们看见了那架银色的波音767,离他们五到十英里开外,在他们下面两到三千英尺飞行。

他们报告了这个发现,然后听从管制员的指令,把飞机向右转三十度,以避开美航的飞机。无论11号航班上发生了什么事情,波士顿中心的管制员继续让其他飞机给它让路。

萨拉齐尼和霍罗克斯听从了管制员的指令,让175号航班远离11号航班。这时,发生了一件让他们感到困惑的事情。避开11号航班后不久,萨拉齐尼和霍罗克斯在他们和周围其他飞机——包括11号航班——共享的无线电频率上,听见了一个奇怪的、令人不安的传输声,但他们没有告诉波士顿中心的空中交通管制员。

像美航11号航班一样,联航175号也有很多空座位,大概只有三分之一的座位有乘客。五十六个乘客,由九个机组人员负责照应:两名飞行员加七名空乘员。9月11日早晨飞往洛杉矶的联航和美航航班之间最大的区别大概是机舱里的声音:美航11号航班上全都是成年人,而联航175号上有孩子们清亮高亢的声音。

三岁的戴维·甘博亚·布兰德霍斯特在科德角度完假回加利福尼亚州,他的下巴中间有下巴窝,喜欢玩乐高。他坐在商务舱八排他的两位父亲中间。左边坐着比较严肃的“爸爸”——律师、会计丹尼尔·布兰德霍斯特。右边则坐着比较随和的“爹地”罗纳德·甘博亚——圣莫妮卡一家盖璞商店的经理。

坐在经济舱26A和26B的是露丝·克利福德·麦考特和四岁的女儿朱丽安娜。她们在露丝的好朋友、朱丽安娜的教母佩奇·法利·哈克尔家住了一夜,并且一起开车到了机场,佩奇正乘美航11号班机飞往洛杉矶。朱丽安娜一头金发,大眼睛,有着瓷器般的白皮肤,喜欢大大小小各类动物。只要有人听,她就会告诉对方,自己最近刚刚学会骑小马。那一天,她偷偷带上了一个无票乘客:她在康涅狄格州家中的花园里发现的一只绿色螳螂。它蹲在朱丽安娜怀里一个讲究的小笼子里,等抵达加利福尼亚州后,这只螳螂就是她的小伙伴。她妈妈露丝是一个出众的女子,说话带一点儿她祖国爱尔兰的口音。露丝也带了一件特殊的东西:一枚从她在梵蒂冈的婚礼上留下的教宗硬币被稳稳当当地收藏在她的爱马仕手袋里。

175号航班上的第三个小乘客坐在第十九排:李和尤妮斯·汉森的孙女克里斯蒂娜·李·汉森,她两侧是彼得和苏。汉森家和其他家庭周围坐着的是去出差或度假的形形色色的乘客。

弗朗西斯·格罗根正飞到西部去看他的妹妹,他坐的是头等舱,票是一个朋友送给他的。二战中他在一艘海军驱逐舰上当过声呐专家,然后就解甲归田了,现在忙着当教师、特遣牧师和教区牧师。

商务舱里坐着前职业冰球运动员加尼特·“埃斯”·贝利,他是一个强劲的选手,在国家冰球联盟里度过了十年时光,二十世纪七十年代在波士顿棕熊队赢了两次斯坦利杯。他可不是什么温柔的冰上舞者,在严酷的国家冰球联盟生涯中,贝利总共在小黑屋里度过了整整十一个小时 。他现在五十三岁,还是十分强壮,已经成为国家冰球联盟洛杉矶国王队的球探部部长。作为朋友和顾问,他还和传奇冰球队员韦恩·格雷茨基私交甚笃,两人关系不断巩固的一部分原因在于他要帮助格雷茨基克服对飞行的恐惧。不出差的时候,他会给妻子凯茜和儿子托德准备一种他称作“贝利贝子”的菜——一种用炒肉、葱和西红柿一起烤出来的大杂烩。几排之后,在经济舱里,坐着国王队的业余球探马克·巴维斯,他曾经是波士顿大学冰球队的佼佼者。训练营马上要开营了,贝利和巴维斯都需要回到洛杉矶的冰场上。

退休护士托里·博洛尔基看望过波士顿的女儿和外孙们之后,希望下午能到达位于贝弗利山庄的家中。她是一个生于伊朗的穆斯林,二十年前,当阿亚图拉·鲁霍拉·霍梅尼 关闭学校时,她逃到了美国。托里增加了175号航班的国际性:飞机上还有三名德国商人、一名以色列妇女和一名英国男士。

机组成员中还有一对相爱的空乘员:兼职音乐家迈克尔·塔鲁和曾经是返校节女王 的埃米·金。他们最近刚刚搬到一起,还调整了班次,飞同一个航班,这样转机短暂停留时,他们也可以在一起待一段时间。所有迹象都表明他们会结婚。

另外两名空乘员最近刚刚改的行:一年前,艾尔弗雷德·马尔尚上交了他的警官徽章和枪,变成了空乘员;罗伯特·方曼八个月前才开始在联航当空乘。他放弃了一半的收入,但也离开了痛恨的手机销售工作,到这里来追求在全世界旅游的梦想。

航空公司把来自不同世界和拥有不同世界观的人带到一起。175号航班上,有两个陌生人确实互不相同:罗伯特·勒布朗和布赖恩·“穆斯”·斯威尼。一个年长,一个年轻;一个是和平主义者,另一个是伊拉克战争中的美国海军老兵,这位老兵认为自己是一位武士,把自己想象成维京人的后代。这两个人坐在经济舱两侧靠窗的位置上。

前一天,在开了长达七个小时的车后,罗伯特·勒布朗还要开很多英里,他抓住奥迪轿车的方向盘,准备提出一个要求。他今年七十岁,精神矍铄,身体健康,雪白的胡须和晒成古铜色的粗犷的脸,使他看起来像是一个北极探险员。

在纽约州罗切斯特市度过一个周末后,罗伯特和他车上的同伴在返回新罕布什尔州小镇利镇的途中。罗伯特是一个退休教授,第二天——9月11日——他要到西海岸参加一个地理会议。现在他做出一个决定:他知道他想如何度过余生,也知道想和谁一起度过。他转向心爱的女人。

“我有一个十年计划,”罗伯特说,“我知道你可能还没有准备好,但我希望你和我在一起。”

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安德烈娅·勒布朗知道罗伯特的请求是什么。她毕竟已经嫁给他二十八年了。罗伯特希望安德烈娅能够大规模地减轻她繁重的兽医业务,这样他们可以一起到全世界旅行。罗伯特的十年计划包括到位于全球最偏远角落的发展中国家去进行“艰难”的旅行,然后,他们最好再花十年时间访问那些“容易的地方”,只要安德烈娅同意。

罗伯特的要求挺高,他也明白这一点。除了养大他们的孩子以外——两个是安德烈娅在以前的婚姻中生下的,另外三个是罗伯特的——牡蛎河兽医院是安德烈娅的终身事业。她比罗伯特小十四岁,她面临的选择是,究竟是和她的四脚朋友还是和她最好的伴侣度过最长的时间。罗伯特的问题在空气中久久悬浮着,给安德烈娅足够的时间思考这个她爱的男人,以及他们共享的生活。

罗伯特生于1930年,在新罕布什尔州纳舒厄市的法裔加拿大社区长大,纳舒厄当时是一个衰败的纺织城市。罗伯特是个闲不住的孩子,经常骑车进城去看从蒙特利尔开来的火车。他开始对很多事情产生强烈兴趣:为什么人们住在他们所住的地方?物质世界如何塑造文化?从语言到音乐,从宗教到生计,从人际关系到饮食习惯,他都兴致盎然。

高中毕业后,罗伯特加入了空军。他在新罕布什尔大学里心血来潮爱上了地理,并从明尼苏达大学获得文化地理学博士学位。之后,他又回到新罕布什尔大学当教授,在那里教了三十五年书,直到1999年退休。在这个过程中,他赢得了这样的名声:一个有才华的教师,严于律己,宽以待人;一个热爱烛光晚餐的大厨;一个旅行达人,他那“我差不多哪儿都去过”的地图包括尼泊尔、不丹、中国、摩洛哥、秘鲁、南非、博茨瓦纳、纳米比亚和缅甸。

1999年去爪哇岛时,罗伯特带安德烈娅去了世界上最大的佛教寺庙婆罗浮屠寺。罗伯特四处探索时,安德烈娅去寻找一个罕见的、描绘佛陀在一群动物中间的浅浮雕板。十个穆斯林青少年跟随着她,凑近她,想练习说英语。她想继续安静沉思,并找到她要找的浮雕,于是提出一条建议。

“去找一个留着白胡子的人,”安德烈娅告诉他们,“他是我丈夫。他绝对乐意和你们聊天。”

四十分钟以后,快走到出口时,她听见一阵大笑。罗伯特在那里教着一个临时班级,问着问题,把他的新朋友们带进他的研究领域。在安德烈娅拍的一张照片里,一群穆斯林少年挤在笑眯眯的罗伯特周围。

两年前,在墨西哥的恰帕斯,他们亲眼看到左派萨帕塔革命者在街上游行。安德烈娅问是什么东西促使年轻人拿起武器。“当人们觉得他们的声音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没被听到时,”罗伯特说,“他们就会诉诸暴力。”

就在刚刚度过的这个周末,安德烈娅和女儿尼萨逛了一个手工制品市场。安德烈娅说:“真是奇怪啊。我甚至都没法想象还能比现在更幸福。”

“真是奇怪,”尼萨也停住脚步,说,“昨天晚上爸爸也说了一样的话。”

在车里,快到家时,罗伯特等待安德烈娅考虑他提出的将来一起旅行的建议。安德烈娅回想着这个正在开车的男人所做的种种,她觉得他为她奉献了那么多,相形之下,索取的又是那么少。她转过头对罗伯特说出了答复:“好,我愿意。”

天还没亮罗伯特就醒了,要赶联航175号航班。离开卧室时,他告诉安德烈娅,那天晚上会给她打电话。他把一份加利福尼亚行程和一些剪下来准备试试的菜谱贴在冰箱上。他在屋子里走来走去,看起来很精神,安德烈娅前一天刚刚为他剪过浓密的白发。他桌子上是旅行计划,不下五个,第一个是带一组上年纪的旅客到阿根廷玩十天,然后是到印度和挪威的短程旅游。

罗伯特的女儿卡罗琳5点钟在外边等着开车送他去洛根机场。路上,他们聊得太投入,差点儿错过了出口。罗伯特热爱机场,就像有些小孩子喜欢建筑工地。他兴冲冲地跨进C航站楼,手里拿着座位16G的登机牌。

过道另一边,15A座位上是自封的武士布赖恩·戴维·“穆斯”·斯威尼。(他和11号航班的空乘员埃米·斯威尼没有关系。)

布赖恩在马萨诸塞州小镇斯潘塞长大,那儿自从1846年伊莱亚斯·豪改进了缝纫机以后,就没有发生过什么大事了。他靠一份橄榄球奖学金进了波士顿大学。他的对手在被撞得眼冒金星前,会注意到他湛蓝的眼睛。朋友们叫他斯威兹,他和另一个前锋还共享一个外号:双子塔。

大学毕业后,布赖恩难遇挑战,直到他参观了一个展示F-4战斗机的航空展览。他加入了海军训练营,以名列前茅的好成绩毕业,成为一名海军飞行员。布赖恩在海湾战争中服役,在伊拉克强制执行“禁飞区”,然后在海军战斗机武器学校当过教官,以这所学校命名的电影《壮志凌云》 更有名气。他坚信,很多代以前,北欧武士的血统和他的爱尔兰血统混合了,于是他亲手做了一把双刃战斧和一顶维京人头盔,上面还有角。在万圣节前夜或者心血来潮时,他就把这身行头穿上。

在战斗机武器学校教书的时候,在一次飞行演习中,布赖恩扭到脖子,两个颈椎间盘破裂了,这让他在半空中部分瘫痪了。军事急救队火速救援,但他们还未动手,布赖恩就设法安全着陆了。布赖恩热爱海军,但手术之后,他面临着一个痛苦的选择:要么在办公室工作,要么荣誉退伍。他的指挥官告诉他:“你有一颗武士的心和一个诗人的灵魂。你已经证明了你的武士气概,现在去追寻你的灵魂吧。”布赖恩为国防承包公司担任航空系统顾问,和军事还是很接近。

1998年,布赖恩走进费城一家高档酒吧,里面挤满穿着订制西装、像是在华尔街工作的人。布赖恩身高六英尺三英寸,块头结实,有二百二十五磅重,他穿着牛仔裤、牛仔衬衣、登山靴,戴着棒球帽,站在那里,就像一个魁梧的橄榄球后卫站在一群轻巧的骑师中间。一个名叫朱莉、身材健美、面容姣好的女孩从酒吧的另一边注意到了他。她告诉她的朋友:“我可以嫁给这样的人,和他在波科诺斯山一起坐在壁炉前,一定会感到非常幸福。”二人情投意合。

布赖恩递给她一张名片,上面印着布赖恩·“穆斯”·斯威尼上尉——海军战斗机武器学校教官,米拉马尔,加利福尼亚。朱莉以为这是他拿到酒吧里撩女人的幌子。但它是真的,尽管有点儿过时了。朱莉确实被撩动了,七个月以后,她成了布赖恩·斯威尼太太。

到2001年夏天,布赖恩和朱莉在科德角的巴恩斯特布尔买了一所房子,朱莉在那儿找到一份高中保健老师的工作。他们有两条狗,也越来越多地谈到生儿育女的话题。结婚两年多了,二十九岁的朱莉对她三十八岁的丈夫还是十分崇拜。她崇拜他的自信;她喜欢这个大块头、有力量,却有着柔和嗓音的男人,他的声音让她感到平静;她赞赏他能盖起一所房子的实践动手能力,以及能让他平和地笃信来世的宗教信仰。

9月11日之前那些星期,他们谈论过死亡。布赖恩告诉朱莉,如果他死了,她应该开一次派对。“你得庆祝生命。”他说,“你邀请我所有的朋友,喝摩根船长朗姆酒,你得活下去。如果你遇到合适的人,就再嫁。我不会生气,不会嫉妒,什么都不会。”

朱莉直直地瞪着他,说:“那么听着,要是我死了,你可不能那么干。你谁都不许找。”

布赖恩笑了:“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布赖恩每个月有一个星期到加利福尼亚州出差,总是坐联航175号。通常他都是星期一走,星期五返回,但这次他决定延长他的夏日周末,改到9月11日星期二再走。

飞行前一天晚上,他们吃的中餐,布赖恩给自己理了发,然后开始收拾行李。几个星期以前,布赖恩发现了一张朱莉五岁时的照片,照片里朱莉头发湿湿的,笑得傻傻的。“这是我看到的你最可爱的照片了。”布赖恩发现这张照片时告诉她。布赖恩收拾行李时,朱莉把照片偷偷放进他的行李箱,这样他抵达加利福尼亚州时就会发现。

9月11日早晨,朱莉开车把布赖恩送到海恩尼斯的科德角机场,乘坐前往波士顿的飞机。他还是穿着“斯威尼制服”:牛仔裤、牛仔衬衫、工靴,还有他们相遇时他戴的那顶棒球帽。布赖恩亲吻了朱莉,然后给了她一个惊喜:他会提前一天到家,这样他们可以一起度过夏天的最后一个周末。

在这些家庭、出差人员和旅行者中间,有五个中东人,他们不属于这其中任何一个类别。他们选择的座位,和美航11号上阿塔及其四个同谋选择的差不多完全一样。同样有策略的安排让一些成员坐在了驾驶舱附近,如果有人从飞机后面挑战他们,其他人则可以把两条过道都控制起来。

最先上飞机的是来自阿联酋的法耶兹·巴尼哈马德和来自沙特阿拉伯的莫汉德·谢里,他们的座位是头等舱的2A和2B。四个星期之前,巴尼哈马德买了一套带有一把短刃刀的多功能工具,叫作斯坦利两件式快刀套装。

接下来是马尔万·谢西,就是那个阿联酋人,他在汉堡结识阿塔和贾拉,和他们一起去过阿富汗的训练营,然后又一起去佛罗里达参加飞行训练。九个月前,谢西和阿塔于同一天、从同一家驾驶学校拿到了商务飞行执照,阿塔有时候称他为“表弟”。在巴尼哈马德购买刀子的同一天、同一个城市,谢西买了两把短刃刀,一把叫蝮蛇,另一把叫帝国商人双刃刀。

谢西最有可能是那个在6点52分给阿塔的手机打电话的人。这个电话是从洛根机场C航站楼一个位于安检站和175号航班登机口之间的公用电话打过来的。根据地点和时间判断,这个打给阿塔的三分钟电话,可能是最后一次确认他们做好了执行计划的准备。

登机以后,谢西坐在商务舱中间的6C座位,就像阿塔在11号航班上选择了商务舱中间的一个位置一样。

最后登机的是艾哈迈德·甘姆地和哈姆扎·甘姆地,他们可能是堂兄弟,都来自沙特阿拉伯的一个小镇。哈姆扎·甘姆地在巴尼哈马德和谢西购买刀具的同一天、同一个城市购买了一套莱泽曼波浪多功能工具刀。他们是否把这些刀具带上了175号航班,我们无从知晓。

哈姆扎·甘姆地显然认真听从了手写阿拉伯信上关于“洒香水”的指令。那天早些时候,在离机场几英里的戴斯酒店结账时,他身上那浓烈的香水就让前台服务员不舒服了好长时间。后来他给把他送到机场的出租车司机十五美分小费,也没留下什么好印象。

来到洛根的联航售票处时,快到7点,这两位甘姆地好像有点儿糊涂。其中一个告诉售票员他需要买一张票,但其实他已经有票了。两个人英语都很差,所以回答基本的安检问题,如无人照看的行李、危险物品等等,都有困难。客服人员慢慢地重复这些问题,两位甘姆地最后给出了令人满意的回答。登上175号航班后,他们坐在商务舱最后一排中间的两个位置9C和9D上。这五个人和他们的行李,计算机系统或机场工作人员都没有挑出来做额外的安全检查。 y0OSdRcFfjyFLjTvCTA2qsk/n6PY5KDfsDFl1t0vIRwH20yLv4ML72tvhSZct1h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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