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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伤寒杂病论》的历史源流问题

《伤寒杂病论》是中医经典著作,只有知道它的历史源流,才能客观地研究张仲景学术,不然,就会有离经叛道之嫌。《伤寒杂病论》成书问世时间大约在公元250 年,曹丕称帝以后。张仲景何时逝世,已无考据,张仲景在建安十年开始发奋研究医学,而后著述《伤寒杂病论》十六卷,经历了东汉末年建安年间到三国时期。王叔和撰次整理的《伤寒杂病论》经过两晋、南北朝、隋、唐、五代十国,到宋仁宗(公元1023 年)下令整理《伤寒论》,其间约800 年。由于朝代更替,战乱破坏,《伤寒杂病论》几经显晦。根据有关史料记载,《伤寒杂病论》流传情况大致是这样的。

公元316 年,匈奴的一个大将叫刘曜打到长安,“晋怀惠二帝被掳”,晋朝的两个皇帝都被俘虏走了。那么,当时的文献会怎么样?《伤寒杂病论》作为一个文献会怎么样?陶弘景在他的《本草别录》上这样说:“怀惠之时,文献焚曜,千不留一。” 陶弘景距离那个时代也就200多年,他是南朝梁武帝的宰相,梁朝一共只存在了55 年。这说明胡人不注重中国的文献,匈奴打进中原,把文献焚烧了,千不留一。

在当时,晋元帝就南迁了,建都在建邺,当时的文人学子就都跟着去那边了。《梁志》上有关于《伤寒杂病论》这个文献的记载,《梁志》上说:“《伤寒论》十卷。” 注意,原先《伤寒杂病论》十六卷到了梁朝已经变成《伤寒论》十卷。

再往下,到《隋志》上记载:“《伤寒论》十卷亡。” 说明《梁志》上记载十卷也没了。从梁朝到隋朝中间只相隔数十年,为什么《伤寒论》十卷就没有了呢?梁之后是陈,陈只有32 年,隋文帝派兵占领石头城,南京叫石头城,亡了陈。为什么隋朝就看不到《伤寒论》呢?梁武帝传位第六子,就是梁元帝。北周派兵五万攻梁,梁迁都江陵,不在南京了,就是李白诗中 “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日还” 的那个江陵,在现在湖北沙市这一带。在公元550 年北周5 万大军大兵压境时,梁元帝也是一个大文学家,他说:“读书万卷,犹有今日,故焚之。” 于是把十四万卷书全部烧掉。那时,文献都是在皇帝手里,《伤寒论》十卷也应当在皇帝手里,所以,梁元帝把文献全部烧掉后,隋朝就见不到这个东西了。

到此为止,王叔和撰次的《伤寒杂病论》就全部没了。什么时候没有的呢?在316 年东晋的时候就没有了,原先的十六卷就变成十卷了,这十卷也只有《伤寒论》,没有 “杂病” 了。这就说明东晋以后的版本已经是个残本了,是经过人的背诵记忆集合起来的一个残本。可是,就是这么一个残本在隋朝的时候也彻底没有了。所以,唐朝孙思邈访江南的时候就没有见过《伤寒论》这个版本。

孙思邈是民族的伟大医生,活的岁数大,学问也大,著有《千金要方》和《千金翼方》。他很受唐太宗李世民的尊敬,但是他不愿做官,他著成《千金要方》的时候,并没见过《伤寒论》。到他老年要访江南的时候,发现 “江南诸师秘仲景要方不传”,他只能通过江南诸师口诵的方式一点一点地收集。所以,孙思邈《千金翼方》上的 “伤寒论” 是通过江南诸师一条一条地背诵记下来的。孙思邈收集的这些条文,零零碎碎杂乱无章,他自己也没办法整理,他说:“旧法方证,意义幽隐,览之者,造次难悟。令以方证同条,比类相附,须有检讨,仓卒易识,方虽同旧,弘之惟新。” 所以他就想了个办法,“方证同条”“比类相附”。这样看,一目了然,容易检索。孙思邈收集整理后的 “伤寒论” 条文是按汤头排列起来,如桂枝汤第一,收录在《千金翼方》上。到了清代康熙和乾隆年间,有位大医生叫徐灵胎,整理《伤寒论》也是以汤头排,共分为十二类。

关于《伤寒杂病论》的历史源流,我们小结一下。《伤寒杂病论》从张仲景著成以后,经过 “五胡乱华” 时期,《梁志》上还有 “《伤寒论》十卷”,到《隋志》上已是 “《伤寒论》十卷亡”。唐朝孙思邈晚年访江南,通过江南诸师口诵的方式把《伤寒论》条文收集在一起,按桂枝汤第一,麻黄汤第二,承气汤第三,柴胡汤第四这么排列。到了宋朝,林亿等经过十六年才把《伤寒论》重新整理成今天看到的宋本《伤寒论》398 条。

宋朝林亿整理《伤寒论》的态度是非常端正的,原样保存,不改动,不变样,这是对待历史文献的正确态度。从 “五苓散” 可以看出,他可能参考了四个版本。71 条的五苓散的服法来看,多了一个 “如法将息”;141 条服法上多了一个 “更于臼中杵之”;156 条服法上多了一个 “忍之一日乃愈”;386 条服法上多了一个 “更治之”。至于五苓散的服法 “日三服,多饮暖水,汗出愈”,这些内容都是相同的。又如大柴胡汤,在后边加了自己的按语 “加大黄二两,若不加,恐不为大柴胡汤”,因为103 条有 “与大柴胡汤下之则愈” 这句话。从 “下之愈” 来看,应当用大黄,因此,林亿提出意见应加大黄。但是,林亿并没有改变原方,只是提出自己的意见。 YTblez7Sh4/7c9Dg5VL06mY///jjMcEwP8CoAGLOMKQfEUElhAynz0TwMuB1G8x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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