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正月初五半夜鬼击案
患者是我的邻居,白天其叔兄弟到家拜年,因其叔兄弟坐骨神经痛发作,中午饭后请余为其叔兄弟诊脉。问诊过程中发现其叔兄弟阴阳怪气,似听非听,不知所云,余遂拒绝为其继续诊治。其叔兄弟心怀不满,回到患者家后与患者发生了一些口角,说了一些不三不四的话。当日晚上10点左右,其叔兄弟因醉酒跌入山沟,被送往医院,患者随即突发耳痛,继而出现剧烈腹痛,在上厕所的过程中遂感天旋地转,随即摔倒,其丈夫将其扶至炕上。至半夜12点,患者症状加重,生不如死,几近休克,其夫遂半夜登门求诊于余。
中医四诊:四肢厥逆,脚心冒凉气,大汗出后随即汗出不得,上吐下泻,左胸痛,心悸,心下痞明显,心下动悸,脐上、脐下全动悸,动悸程度相当,烦躁欲死,不敢睁眼,作逆时针剧烈眩晕,鼻塞咽痛,舌淡苔白厚腻,左右两尺无脉,意识忽好忽坏,寤寐不定,语言怪异,疑鬼击(立春前9天、立春、立春后8天最易发生鬼击,2019年立春恰逢阴阳交替变更的春节,患者发病正值阴阳转枢交界的少阳之时)。
西医诊断:
排除急性肠胃型感冒、食物中毒,疑急性心脑血管疾病,急性心肌梗死?梅尼埃综合征?
原始条文:
发汗,若下之,病仍不解,烦躁者,茯苓四逆汤主之。
按:注意“仍”字的特殊性,越简洁的条文所暗含的线索越丰富。
处方:茯苓四逆汤加肉桂、半夏、柴胡。
茯苓40g,人参须20g,生附子30g(碎),生甘草20g,干姜30g,肉桂30g(碎),生半夏40g(碎),柴胡20g。
(按:经方医生亦要学会自制丸剂,常见经方改汤为丸,随身携带,以便随时调配急救患者,省时又省力。现将余临床最常用之基础方分列如下:桂枝汤、麻黄汤、茯苓四逆汤、桃仁承气汤、小柴胡汤、四逆散、十枣汤、苓桂术甘汤、白虎汤、麻杏石甘汤、栀子豉汤、半夏泻心汤。)
外配大、小醒脑开窍针刺以代替鬼门十三针:
1.双侧内关,提插捻转结合泻法2分钟,不留针。
2.印堂,向鼻根部斜刺,单方向捻转,使针体与肌纤维缠绕,采用轻雀啄手法1分钟,不留针。
3.人中,向鼻中隔方向斜刺3分,采用重雀啄手法20秒左右,以眼球湿润为度,不留针。
4.双侧三阴交,沿胫骨内侧缘与皮肤呈45°斜刺1寸,采用提插补法,至针感传至足趾,下肢出现抽动以1 ~3次为度。
患者服药300mL 左右,约1小时后(凌晨3点左右)再次出现呕吐;凌晨2点左右家里的小孩(2岁半)睡梦中突然坐起自言自语,持续半小时左右;5点左右患者再服100mL,未见呕吐;7点左右服用最后一煎,再次出现呕吐。
清晨8点左右复诊,当下症见:
眩减,可睁眼,但依旧极为难受,呻吟不止,微汗出,意识恢复正常,四肢渐回暖,心悸减,胸痛减,恶心呕吐不减,动悸依旧,小便多,咽痛消失,鼻塞减,咽干,心下痞明显,无食欲。
处方:
1.原方去柴胡,少量研细末,掺黄酒、花椒、麻油,和匀成膏状,外敷神阙,麝香壮骨膏药密封固定,加覆暖水袋温脐,一天换3次。
2.怀山药36g,茯苓24g,人参须12g,生附子18g(碎),生甘草12g,干姜18g,肉桂18g(碎),生半夏24g(碎),大枣24g(擘),煎汤300mL 左右,灌肠。
3.于药店购得200粒规格浓缩型附子理中丸(茯苓四逆汤去茯苓易白术)1瓶,分3次服用,嘱其一天内全部服完(中午12:30、下午4:00、晚上8:00各1次)。
4.家中小孩投予自拟摄魂还乡饮:
柴胡6g,炒白芍6g,肉桂6g,生甘草4g,煎汤100mL,嘱其母亲于晚上9点前给孩子喂服。
次日三诊:8点钟随访,患者自感恢复良好,可以下床干活,除晨起腰酸痛外,余无明显不适;小孩子精神状态不错,其母述其半夜梦呓未再发作,全家人欣喜万分。嘱其“恬惔虚无,真气从之,精神内守,病安从来”;清淡饮食,以“新虚不胜谷气”故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