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年前,一位朋友带我看过一部简略版的《莎士比亚全集》戏剧。三名演员跳过所有冗长的情节,在97分钟内完成了37幕演出,其中《哈姆雷特》的表演仅用了43秒。不久之后,我应邀在一场商业聚会上做演讲。演讲的主题是我自己选的,但与我的工作无关。我也跳过那些复杂无趣的内容,用45分钟介绍了3 000年来物理学史上最伟大的8个理论。
那次像精选专辑一样的演讲不断地被肯定又被否定,直到2011年,我将个人爱好与专业结合,这一切才被完全肯定。当时,我应邀加入一个组织,为美国总统就国家科研工作的未来出谋划策。第一天,我们的主席就给我们定下了任务:美国总统应该做些什么来确保当前的研究能在未来50年内继续提高人民的福祉和保证国家的安全?会议主席说我们的任务是创造下一代的范内瓦·布什报告。
不幸的是,我从来没有听说过范内瓦·布什或他的报告。但我很快就了解到范内瓦·布什在二战期间开发了一套新的体系,并以惊人的速度取得了突破性进展。他的体系帮助同盟国在二战中获胜,从此美国在科学和技术方面就一直处于世界领先地位。范内瓦·布什的目标是:美国应该成为创新的引领者,而不是跟随者。
范内瓦·布什的目标和动机,正好对应了物理学八大理论之一的状态转移,又被称作“相变”(phase transitions)理论。
在这本书中,我将向大家展示相变科学是如何提出一种令人惊讶的新方法来思考我们周围的世界——群体行为的奥秘的。我们将看到为什么优秀的团队也会扼杀伟大的想法,为什么丰厚的利益反而使群体的智慧变成了群体的暴政,以及为什么这些问题可以在一杯水里找到答案。
我首先将跳过那些无聊的东西,简单地描述一下相变科学。然后我们将会看到,结构上的细微变化,而不是文化上的调整,是如何改变群体行为的,这就像温度上的一点点变化就可以把坚硬的冰融化成流动的水一样。认识到这一点有助于我们所有人成为创新的发起者,而不是被动接受者。
在此过程中,你将了解鸡是如何拯救数百万人的生命的,詹姆斯·邦德和立普妥有什么共同点,以及艾萨克·牛顿和史蒂夫·乔布斯的想法是从哪儿来的。
我一直很欣赏那些能直截了当地阐述自己观点的作者。下面是一些简单的论点:
1. 最重要的突破往往源于“奇思狂想”(loonshot),因为我们总是容易忽视一些想法,并把那些拥有这种想法的人视为疯子。
2. 世界需要大量的人才将这些突破性的想法转化为赢得战争的技术、拯救生命的产品或改变产业的战略。
3. 将相变科学应用到团队、公司或任何肩负使命的群体中,可以为更快更好地培育奇思狂想提供实用的原则。
在用这种方式思考大群体的行为时,我们也正在加入一场不断发展的科学运动。在过去的十年中,研究人员一直在运用相变的工具和技术来理解鸟类如何聚集、鱼类如何游泳、大脑如何工作、选民如何投票、犯罪行为如何产生、思想如何传播、疾病如何暴发以及生态系统如何崩溃等一系列问题。如果说20世纪的科学是由对量子力学、引力等基本定律的探索定义的,那么21世纪的科学就将由这种新型科学来塑造。
事实上,很少有物理学研究会与人类行为相结合,能做到融合研究的就更少了。所以某种解释是合理的。我出生在农村,父母都是科学家,我跟着他们进入家族企业。几年后,像许多追随长辈的人一样,我决定去外面的世界看看。令我父母惊讶的是,我选择了从商。对于我放弃学术研究,他们的悲伤分为五个阶段。从否认开始(告诉亲朋好友这只是一个阶段),然后迅速从愤怒过渡到讨价还价和沮丧阶段,最后才接受我的辞职。事实上,我还是非常怀念和向往科学研究工作的,所以最终我与几位生物学家和化学家联手创办了一家生物技术公司,开发新的抗癌药物。
不久之后,我去了一家医院,并对大群体的奇怪行为产生了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