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小枫乘出租车回到宝池的家后,美子首先做早饭给她吃,然后去看丈夫的病情,确认他仍在安睡后,前往隔壁的“猿时计”咖啡厅,做好开始营业的准备。昨晚已经向丈夫的公司请过假,今天他可以在家休息。
美子将小枫带到咖啡店,让她坐在厨房里最靠近自己的座位,然后拿蛋糕给她吃。小枫似乎认为双亲不在身边的生活只是暂时的,她拿出圣诞老人送来的过家家套装,开始乖乖地一个人玩了起来。因为知道这里是咖啡店,所以她也拿出小小的红茶套装,模仿着从壶里往水杯倒茶,然后假装喝下。看着眼前的这一幕,美子想着这孩子长大后或许可以在店里帮忙,这样的日子应该很开心吧。
虽然过家家套装是带包装的,但是为了采集指纹,美子将包装纸交给了警察。因为之后警察会归还回来,所以连圣诞老人写的信也一并交了过去。小枫似乎对此有些不满,虽然是一个孩子,她也感到事情有些异常。
美子环视店内,发现猿时计咖啡店里没有任何圣诞装饰,这是因为自己对圣诞节不感兴趣。如果是新年的话,还会做一些装饰。美子又开始思考自己对圣诞节缺乏兴趣的原因,大概是因为自己没有孩子吧。
现在才刚刚是上午,所以店里没有客人。公公去世后,喜爱钟表的朋友以及热爱俳句的同好们一下子都不见了踪影,店里瞬间空荡荡的,从早到晚都没有客人的情况经常发生。虽然这会影响生计,但是如今家庭成员增加,店里空闲倒是很难得的。
为了不让小枫感到无聊,美子振作起精神。小枫开始感到寂寞时,美子就让她站起来,带她来到挂满钟表的墙壁前给她一一讲解。虽然美子从公公那里听说了很多挂钟的故事,但是小枫对此好像并不感兴趣。不过想想也是,对古董时钟的喜爱,也只是老年人的嗜好罢了。
美子返回厨房,把小枫玩的过家家套装里的咖啡杯洗净,然后倒入少量咖啡端给她。美子想到这杯咖啡可能对孩子来说太苦了,于是就又在另一个杯子里倒入牛奶递了过去。得到专业的大人的这一系列服务,小枫看上去很开心。她将小杯子端到嘴边,小口地喝了起来。
看到孩子的笑容,美子也高兴了起来。她意识到,原来这就是有孩子的生活的乐趣。可是一想到这里,一种痛苦和失落的心情就涌上了心头,她不禁感叹女人真是种讨厌的生物啊。
想到家中的丈夫,美子跟小枫嘱咐了句“在这里等着”,就返回家里,去卧室查看丈夫的情况。丈夫已经醒了,虽然脸色发白,但整体恢复了一些。总的来说,他晚上病情严重,白天稍有好转。
“你饿不饿?要不要喝粥?”美子问道。
丈夫回答道:“要那种非常清淡的,像水一样的。”
“米汤可以吗?”美子说道。
“还有帮我做个苹果泥。”
听到丈夫的话后,美子回答道:“知道了。”然后就返回店里,在厨房里制作粥和苹果泥。从厨房出来时,美子看到一个装点心的袋子,于是拿出来把点心放到小碟子里,拿给乖乖等待的小枫吃。可她转念一想,如果一直这样用心照顾,肯定坚持不了多长时间。今后还要一起过很久,过于费心照顾的话,会很累的。
“姑姑,我妈妈什么时候来呀?”小枫问道。
该来的还是来了,这是美子一直害怕的问题,她一时间回答不上来。她必须接着撒谎,可脑子里一时想不到合适的回答。她边干活边思考,终于过了很久后说道:“我也不太清楚,不过她应该会打电话过来的。”她抬起头,正好与认真凝视着自己的小枫四目相对。有些胆怯的美子慌忙避开了视线。
然后,她低下头,专心洗刷餐具。此时,挂在门上的门铃响了,一位男性老主顾出现在了眼前。
“早上好。”他用洪亮的声音打着招呼,嘴里说着“来一份早餐套餐”,然后坐在了靠窗的座位上,从手边架子上抽出报纸展开来看。
美子被这洪亮的声音拯救了,默默坐在那里看报纸是他的习惯。而美子则默默地冲好咖啡,用吐司机烤厚切面包片,涂上黄油,加上一个与小枫的过家家玩具类似的迷你容器,里面装着橘皮果酱,最后将这些端到客人的餐桌上。
“好的,谢谢!”听到客人的感谢,美子回以微笑,然后返回厨房。
这时,客人问道:“那个孩子是谁?”
美子习惯性地微笑回答道:“是我家收养的,今后要一直在我家生活了哦。”
虽然是以诙谐的语气回答的,但是在说完的瞬间,她与满脸惊讶的小枫四目相对时,才察觉到事情不妙,因为这件事还没有跟小枫讲。
小枫仿佛察觉到美子有大事瞒着自己,这背后隐藏着什么秘密。美子也知道小枫已然察觉。
证据是那天直到睡觉,小枫都不曾问及母亲。
在之后的日子里,小枫一直沉默不语。过了一个星期,一个月,小枫都不曾问及自己的爸爸妈妈。直到昨天还生活在一起的父母,突然消失不见了,而这个孩子却对此不闻不问,这情况太异常了。美子感受到,这个曾经性格开朗的孩子,渐渐地心情低沉,变得沉默寡言了。
从来到这个家的那天起,小枫就已经意识到了不对劲儿,并且知道不能问“妈妈什么时候来”。美子觉得这种情况是自己造成的,是因为自己的一些失言,或是表露的神色。从自己与客人不经意的谈话中,小枫得知她再也回不去锦天满宫的家了。并且意识到,绝对不可以问及母亲的事情。美子思索着这对于一个八岁的孩子来说,该有多么痛苦。
不应该用这种方式,应该两人促膝而谈,看着孩子的眼睛,用更好的更真挚的方式来传达这件事情。美子意识到自己用了能想到的方法中最差的一种,可现在再做什么都于事无补了。
美子开始猜测小枫的想法。她认为不能问及母亲的理由是什么呢?以为父母失踪了,也就是说,她觉得自己被母亲抛弃了,还是说她已经知道母亲去世了呢?她到底为什么没来问自己?美子思来想去,却没有任何头绪。
美子反思自己的这种做法是否超出了孩子的承受范围,或许孩子因此受到了很大的心理创伤。尽管如此,因为知道自己还是个孩子,必须依靠大人才能生存下去,所以她才一声不吭地按照我说的做。想到这里,美子更加确信自己的猜测,这让她羞愧得坐立难安,认为自己不配做一名母亲。
美子一边骂自己是个没本事的大人,一边默许了孩子的沉默。之后,小枫开始到附近的小学上学。五年后,小枫小学毕业升到初中。在这期间,美子一直拖延着没有告诉小枫她父母去世的消息,而小枫也没有再问起过。唯一提起的一次,还是刚搬来美子家的那次。
终于,在小枫初一那年放暑假时,美子告诉了她父母去世的悲讯。而小枫听到后却毫无反应,只是点点头,没有露出任何悲伤或低落的情绪,至少在美子看来是这样的。这让美子怀疑她是否早已知晓真相。她听别人说的,还是在报纸或什么地方看到消息了呢?
小枫变成了一名性格古怪的孩子,而具体的性格却很难解释清楚。她的日常作风倒也正常,平常也爱说爱笑,喜欢小动物。学习成绩优秀,经常被老师表扬。作为优等生被选为班委后,她也很乐于承担责任。可是,美子总觉得她与周围没有联系,一直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小枫没有让美子和勉担心的地方,丈夫也不会觉得烦,反而挺喜欢小枫的,两人很快便打成一片。这其中有个契机。小枫来到这个家的第二天,警察就上门来访,将圣诞老人的信还给了小枫。那时,不知为何,警察还给了她一些花种。勉觉得很有意思,于是把它们撒在了门口的花坛里,并且教小枫如何照看它们。从那以后,小枫就很用心地照看它们,最后终于开花了。她把花摘下来,带到猿时计咖啡店装饰起来。勉看上去很喜欢这样的小枫。
正因如此,小枫也很喜欢勉。勉的性格沉稳,平常完全不会批评人,他曾经志愿当一名高中老师,还持有教师资格证,所以喜欢教孩子东西。小枫升学后,他开始频繁地为小枫指导作业,大概教授方法好,小枫也不排斥,很认真地听他讲解。
夏天采集昆虫和植物时,勉会主动带小枫出去。因为家离山比较近,朝宝池的方向走去,有很多绿色植被,环境很好。多亏了勉,小枫才能在小学和初中一直保持优异成绩,经常排在年级前十名,并且经常担任副班长——因为是女孩子所以只能是副的。同时小枫成绩优秀,出席家长会时,美子都是很骄傲的样子。
小枫也知道自己成绩好的原因,因此很感谢勉。大概是小学四年级的时候,小枫在咖啡店帮忙时曾提到过勉,她说:“勉爸爸学习好,不会喝醉,也不会打妈妈,所以我很喜欢他。”
虽然听到这些美子很开心,但是她的心里五味杂陈。因为她知道弟弟曾经喝醉酒后打过弟妹。与此同时,美子想起了自己当初选择勉当自己丈夫的原因。弟弟肇小的时候不喜欢学习,成绩不好。比较擅长运动,喜欢吵架,爱动粗,很讨人嫌。小学和初中时,两人上同一所学校,但是关于半井肇是自己弟弟这件事,她一直瞒着大家。这种遮遮掩掩的心情,一直伴随着她。
相反,勉是学习成绩好的优等生,跟父亲一样都上的京都大学。与肇完全相反,勉是滴酒不能沾的体质。因为喜欢勉的这些特质,美子与他结婚了。也就是说,出于与小枫相同的理由,美子选择了勉。
不过,勉的身体较弱,尤其是肠胃很不好。他喜欢半夜读书,睡眠不好,渐渐地早上起不来,便开始抱怨自己不适合朝九晚五的工作。勉的学习成绩好,在应试和学习方面有天分,但是在美子看来,他除此之外并没有特别突出的地方。看起来并不适合当医生或者律师。说到底,他也不是医学部或法学部出身,现在换工作更不可能。
虽然勉的性格沉稳,但也有优柔寡断的一面,有时会出现前后言辞矛盾的情况。也就是说,他说的话经常会变来变去。有段时间他面容呆滞,突然有一天回来说他辞职了。还辩解称是因为睡眠不好,身体吃不消。就在美子想看看他到底想干什么时,他说要在家里开私塾办补习班。美子听到后,惊讶地问道:“在哪里办?”紧接着勉说要院子里建一个预制装配式的小房子。
小枫上小学六年级时,他指导小枫学习,可能从那时开始觉得教书有趣吧。多亏了女儿,再次激发了他当老师的热情。勉的心中似乎认为猿时计也姑且有些收益,即便没有自己的收入,生活仍然可以维持下去。但是,这无形中就给美子增添了维持生计的压力。
令人庆幸的是,小枫并不是个麻烦的孩子。升入初中,即使知道了父母去世的事实,她的性格也没有发生很大变化。这让曾经担心到夜不能寐的美子放心不少。小枫或许性格强硬,但绝不固执。初见会给人阴郁的感觉,那是因为她不会主动去跟人讲话。实际上,她骨子里是个诚实又体贴的好孩子。她说将来想成为一名护士,为社会做贡献。
然而丈夫勉却展现出性格执拗的一面。可能是因为当了私塾老师,成为执掌一片天地的孩子王的缘故,他的性格大变,出现了强迫他人的言行。当听到小枫说想当一名护士时,他竟然说让她上医学部,将来得当一名医生,横竖都是学医,要当就当领导。
小枫回答说自己不喜欢当医生,女孩子就要当护士。听到这个回答,勉气冲冲地对小枫嚷嚷道:“你说什么?亏你还是班委呢,你是爸爸的孩子,我绝不允许你学习不好。你要当护士的话,就给我去上京都大学,京大以外的学校我是不会出钱的。私立大学就更不行了,我们家又没有钱。”
维持家里的生计变得困难起来,而勉明白这是自己造成的。因为是京大毕业的,他开的私塾招来了学生,但是总共也就十几个人,这还是降低收费的结果。总归是教不出能考上京大或阪大的学生,况且这是乡下,优秀的孩子是不会来他的私塾的,他们都坐电车去镇上的私塾了。
因此很长一段时间,他都只能赚到一些零花钱。要想挣钱,就要到镇上去,要么到那些指导孩子上知名大学并且出过好成绩的名校预备校当老师,要么就得新办私塾。可是勉却轻视了当前严峻的竞争态势和面临的经济风险。眼看家境日益穷困,出于责任意识,一向沉稳的勉开始痛苦起来,应了“人穷志短”这句话。
在小枫刚上初一的那个秋天,美子感到仿佛一阵秋风刮过,夫妻二人的关系变得冷淡起来。丈夫毕业于京大,学历高,性格稳重,尽管不是特别帅,但身材高大。虽然不曾跟别人讲,但当初结婚时,美子在内心是有所期许的。她想着这个人将来会成为受人尊敬的人,或者成为国家或地方的重要人才,而这些都将会是自己引以为傲的事情。
可没想到计划赶不上变化,京大毕业的精英如今却成了区区一介私塾先生。而且是那种随处可见,甚至连乡间私塾都不如,场地还是在自家小院的预制装配小屋。名不见经传,来上课的孩子屈指可数,都是成绩差的孩子,因此收益跟他设想的金额相差甚远。
但是转念一想,勉的父亲敬一郎曾经也是如此。虽然曾经是京大的银表毕业生 ,后来也考上了公务员,却并没有特别出人头地。
或许是因为焦急的心理使勉的性格渐渐产生了变化,曾经沉稳安定的样子逐渐消失,他的性格转而变得固执、易怒,经常抱怨和大声叹气,还挖苦人,找人麻烦。事情不应该变成这样,美子眼中的勉应该是更加优秀可靠的伴侣。或许他自己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但是美子还是很难接受这种失望的感觉。
不仅是夫妻关系,就连一度认为发展顺利的勉和小枫之间的关系也出现了裂痕。面对将价值观强加到孩子身上的父亲,小枫昔日对他的尊敬之情已如风前残烛般不堪一击。美子看在眼里,这更加剧了她的焦虑。
如今美子才明白,过去勉之所以性格沉稳,是因为有京大毕业生这个光环的支撑。但现在的情况,不该是一名京大毕业生应有的处境,他曾经幻想的未来与现实之间存在着巨大的差距。他曾经装作漠不关心京大毕业生一事,如今却对此无比执着。他又回到当初被众人艳羡的学生时代,一心认为京大才是世界的最高学府,想告诉大家从那里毕业的自己是非常厉害的。也就是说,如今他唯一能引以为豪的只有这个了。
可以看到他是有私心的,他非要女儿小枫上京大,如果顺利的话,他也能以此来宣传自己的私塾。如此卑鄙的计划,难道小枫没有感受到吗?她一定也对父亲的幼稚而感到失望吧。
这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或许这与家里的氛围不无关系。“猿时计”咖啡店里挂着的大量摆钟差不多都坏掉了,因为钟表不转,所以也无法显示正确时间。没上弦,钟摆也停了,钟表仅仅成了摆设。
有老主顾发现只有赫姆勒公司的那个摆钟还在摆动,并且把这一情况告诉了美子。
“只让这一个表转吗?”
美子也是第一次发现,然后笑着否定道:“不是的。”仔细一看,钟表确实在动,当她想要跟其他钟表一样把钟摆弄停时,立刻意识到不行,因为钟摆外的玻璃门被锁住了。
带门锁的摆钟只有三架,赫姆勒公司生产的这架大型钟表就是其中之一。三把钥匙放在了主屋客厅的保险箱里,而偏偏只有带锁的赫姆勒公司产的钟表钟摆在动。于是,美子立刻返回主屋,转动拨号密码盘,打开保险箱,取出钥匙,然后返回店里打开了钟摆外的玻璃门,手动弄停了钟摆。
那天的事情就此告一段落,客人也很快失去了兴趣。原因不曾深究,但美子能想到的就是钟摆或者钟表本身受到了晃动。有可能是地震,也可能是有人触碰并摇动了钟表。如果是这样,为什么其他钟表的钟摆没有晃动,这一点她倒是没有深思。
第二天下午,钟表发出 的一声巨响。令人惊讶的是,这次又是那座赫姆勒公司产的钟表。店里仅有的两位客人都惊讶地看着墙面。被吓到的美子靠近一看,发现那架赫姆勒公司制的钟表钟摆正在摆动。并且表针也在转动,钟声打响的正是现在的时刻。
美子再次急忙返回主屋,从保险箱中取出了钥匙,然后打开带有雕刻花纹的钟摆前门,用手拨停了钟摆。
因为感觉有些瘆人,所以她没有立刻关上门,而是盯着钟摆看了一会儿。手动拨停后,钟摆停了下来,看上去也没有再动的迹象。就这样静静注视了一会儿,确认它不会再摆动,她才将门关上了。她想着这可能是谁在恶作剧吧,要是果真如此,那就必须上锁才行。于是她就又将门锁上了。
然而,次日清晨,当美子来到猿时计时,发现那架钟表又动了起来。
钟摆前门带着锁,美子已紧紧地锁好。她用手抓住门把试了试,确认是打不开的。
美子已将钥匙串拿回家,锁在保险箱里。除了美子夫妇外,谁都打不开这个保险箱。因为保险箱的密码只有他们两个知道,就连小枫也没告诉。不言自明的是,勉和美子都没有打开过时钟的前门拨动钟摆,他们也没有理由那样做。为了保险起见,美子询问了勉和小枫,摸不着头脑的两人对此表示一无所知。
钟摆突然自己动起来了,而且只有赫姆勒公司生产的那一架,到底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呢?面对这种前所未有的情况,美子陷入了沉思。与丈夫商量,他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后来,美子又向公公认识的博学多识的长辈熟客们请教,答案依旧无从知晓。大家都只是表示怀疑地笑着反问道:“真的吗?”可是当他们亲眼看到后,又都沉默了。
有一天晚上,咖啡店关门后一家人在客厅里喝着茶聊起了奇怪钟摆的话题。这时,小枫突然说道:“半夜里,有只猴子会进入店里,摇动钟摆。”
勉和美子都惊讶地看着小枫,可小枫却一脸认真的样子,完全不像在开玩笑。
“什么?”勉惊讶道,“小枫,你说的是真的吗?”
小枫点点头说:“真的。”
“你亲眼看见了吗?”
“看见了。是个小猴子。它进入店里,摇动了那个时钟的钟摆。”
小枫一脸认真,看起来不像在说谎。勉被吓得目瞪口呆,嘴微张,他的眼神像是在问:“这孩子没事吧?”
猴子进入店里,这是不可能的事情。既然关店了,那就是门窗紧闭的状态。玻璃窗是镶死的,根本不能开关,也没有缝隙能让猴子钻进来。
小枫该不会说的是她梦见的情形吧?有所顾忌的美子又不敢去验证。因为小枫看起来很认真,如果跟养女发生口角也不好。
可就算小枫在撒谎,事实是毋庸置疑的,那就是只有赫姆勒那一架钟表的钟摆自己动起来了。
次日,美子再次来到店里,她发现赫姆勒时钟钟摆又在摆动着。
听闻此事后,勉来到店里,用铁丝将钟摆牢牢地固定住。这样,钟摆就再也不会动了。
除了赫姆勒挂钟以外,其他钟表都丝毫没有摆动的迹象,这件事虽然就此告一段落,可终究成了未解之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