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札措辞不客气的人,更是可憎。 像是看不起世间似的, 随意乱写一气那种文字,实在可憎得没法比喻。 可是对于没有什么重要的人,过于恭敬地写了去,也是不对的事情。 那种不客气的信札,自己收到不必说了,就是在别人那里收到, 也极是可憎的。 其实这不但是信札,对谈的时候也是一样。听着那无礼的言词,心想这是怎么说出来的,实在觉得心里不痛快。 况且更是关于高贵的人说这样无礼的话,尤其荒唐,很可憎恶。 说男主人的坏话,也是很坏的事情。 自己对于所使用的人,说“在”以及“说话”都用敬语,也是可憎的。 这样办还不如自己说是“在下 ”的好吧。 即使没有客气,使用文雅的言辞,对话的人和旁边听着的人,也都高兴地笑了。 但是觉得是这样,便乱用文雅的言语,使人家说是,这是出于嘲弄的,那也是不好的。 殿上人以及宰相 等人,对于他们毫不客气地直呼其名,甚为不敬。 对于在女官房做事的人,也称作什么“君”。 她们因为向来没有听见过这么称呼,听了便觉得高兴难得,对着称呼的人非常地称赞了。 称呼殿上人和公卿,除了在主上御前,都称他们的官职名。 在御前说话,即使互相谈说,而主上可以听见的时候,不说名字,自称“本人 ”,这也是很可憎的。 这时候不说“本人”这句话,有什么不方便呢?
没有什么特别可取的男子,用了假装的声音,做出怪样子来。 滑不受墨的砚台。 女官们的好奇,什么事情都想知道。本来就不讨人喜欢的人,做出讨厌的事情。 这都是很可憎的。
一个人坐在车上,观看祭礼什么景物的男子,这是什么样子的人呀!同伴的人即使不是贵人也罢,少年的男子好奇喜欢观看的也有,何不带着他乘车一起看呢?从车帘里望过去, 只有一个人的影子独自摆着架子,一心地看着的那副样子,真是可憎呵!
天刚破晓,从女人那边回去的男子,将昨夜里所放着的扇子,怀中纸片,摸索寻找,因为天暗便到处摸索,用手按扑,口中说是“怪事”,及至摸到了之后,悉索悉索地放在怀里,又打开扇来,啪啦啪啦地扇,便告假出去,这却是可憎, 还是寻常的批评,简直可以说是一点没有礼貌了。 同上面所说的事情一样,在深夜里从女人那里出去的人,乌帽子的带子系得很坚固的,是很可讨厌的事。 这没有系得那么紧固的必要吧,只需宽宽地戴在头上,也未必会有人责备。 非常地懒散,毫不整齐的,穿着的直衣和狩衣也都歪斜着,不见得有人看了会讥笑的。 凡是破晓时候临别的情形,人们觉得最有情趣。 大抵是男的总是迟迟地不愿意起来,这是女的勉强催促,说:“天已经大亮了,给人看见了怪不好看的。”男的却是叹口气,觉得很是不满足的样子,似乎起来回去也是很勉强的样子。 老是坐着连下裳也并不穿,还是靠着女人的方面,将终夜讲了没有说完的话,在女人的耳边低声细说,这样的没有特别的事情,其时衣裳都已穿好,便系上了带子。 以后将和合窗打开,又开了房门,二人一同出去,说尽闲等着一定是很不好过吧。 这样说着话便轻轻地走去了,一面送着回去的后姿,这种惜别是很有情趣的。 但是惜别也要看男子的行动而定。 若是赶快就起来,匆匆忙忙地将下裳的腰间带子紧紧地结了,直衣和外袍以及狩衣都卷着袖子,把自己的东西一切都塞在怀里,再把上边带子切实地系上,那就是很可憎的了。又凡走出去,不把门关上的人,也很可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