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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4

不像之前轻轻一触就分开,男人的唇带着蛮力,掠夺,啃咬,似乎那是一个可口的东西,要将它吞入腹中才能满足。

陈韫玉脑中混沌不堪,什么都没法想,只是本能的往后退,想要躲避。可他搂得紧紧的,手指仿佛嵌入身体,让她的腰发疼。渐渐透不过气来,她张开口,却被男人堵得更深。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就像那天,突然亲了她,刚才也是一样的不可自控。但奇怪的是,他浑身的不适,这些天的心烦,在碰到她唇舌时,竟是全都消融了。他陷在这温软里,由轻到重,由重到轻得吻着她。

用力的时候好像蛮牛,陈韫玉心想他这般虚弱竟也能如此有力,卷得她舌根发疼,可温柔的时候又好像水,轻轻的舔舐,吻得她一颗心忽上忽下的,身子越来越软,靠在他手臂上,几乎要滑下去。

他托住她,直到伤口一疼,整条手臂无力了,才不得不离开她的唇。

女人此时脸颊绯红,好似晚霞,眼睛睁开来,秋水盈盈,那唇更是动人,仿若樱桃沾着露水,娇艳欲滴,那是被他亲过才会如此。

他心绪杂乱,早前因是太后选的人,他不过敷衍着娶了,并不想碰她,但这一次两次,总是不可自控,定不会没有理由,许是自己或多或少还是看中了她的颜色,他原本并不知世间男女之间的吸引。

祁徽抬起手,摸摸她唇角。

她浑身一颤,望进他眸中,深沉如海,陈韫玉的心一下跳得乱七八糟。刚才她明明躲避来着,后来却不知不觉顺着了,似乎还觉得很舒服,脸不由一阵发烫,可之前,他才叫她泼了鱼汤呢。

想到这事,陈韫玉又不高兴了,躲开他手指,退后两步道:“皇上,您该走了吧,时辰不早,该歇着了。”

女人的小脸绷了起来,紧紧抿起了唇。

想到她端着鱼汤过来的样子,还为他试毒,可见是出于真心,只他那时并不明白自己的欲望,只觉躁动不安,他嘴角翘了翘,看着陈韫玉道:“今日是朕不好,将鱼汤打翻了。”

完全没想到他会主动提起,陈韫玉十分惊讶的看着他。

“现在可以跟朕回去了罢?”虽然恍然大悟,可对一个女人说这些,他还是有些不自在,撇过脸道,“朕要不是来这儿找你,这会儿早歇下了,朕今日还带着伤。”

烛光下,他眸色温和,再没有之前冷冰冰的样子,陈韫玉怎么还会计较,原本她可不指望祁徽这种古怪的性子能说这些,早就意出望外了,马上便是让云梅进来收拾首饰。

看二人和好,云梅很是欢喜。

事情办成了,祁徽转过身准备回正殿,谁料没行几步,甩手间,一阵撕心裂肺的疼,差点没摔一跤,低头看去,有丝血迹从雪白的中衣里透出来,慢慢的晕染开。

看来那一疼,是撕裂了伤口,难怪搂不住她了。

他身形佝偻,似乎要跌下来,陈韫玉上来一看,发现他的伤,惊呼道:“长青!”

长青应声而来。

“去请太医。”陈韫玉扶住祁徽,“皇上的伤不知怎么回事,竟是严重了!”

很是惊讶的语气,祁徽心想,还不是她惹得?要不是她,自己不会过来侧殿,自然也就不会扯到伤口,偏偏这罪魁祸首,还一脸无辜呢,他弯下腰,整个人压在她窄窄的肩头。

陈韫玉差点没被压趴下,脚步都踉跄起来,由不得喘了口气。

看娘娘扶得累,楚楚可怜,长春想上来帮一把,结果被祁徽扫了眼,这腿硬生生的停住了。

汗水从她额头流下,划过雪白的脸颊,祁徽放轻了些,要压得太重,真让她寸步难行,可就惩罚不了了,正想着,脚边被一个小小的东西蹭到,低头看去,是那狗儿不甘寂寞,钻在了两人中间。似乎觉得好玩,还张嘴拽陈韫玉的裙角,绕着她走路,汪汪得叫。想到陈韫玉每日逗弄它,祁徽心头就厌烦,原想斥责,一个念头闪过,收了口。

因说出来,陈韫玉定会养到侧殿去,毫无作用,指不定还对他生出怨怼,又弄出什么花样来,这样还不如叫长春逮个机会送出宫,毕竟皇宫这么大,狗儿跑不见了乃常事,他眼眸眯了眯,忍耐着没提。

将男人扶到床上坐下,陈韫玉疲惫不堪,心道这人明明看着很瘦,怎么就那么重呢,快要累死了。她吁了口气,侧头看伤口,却见那血迹快有巴掌般大了,连忙去拉他衣襟。

“作甚?”祁徽身子一僵。

陈韫玉也停了手。

两人一直同床而眠,但彼此之间从来没有见过对方的身体,故而被祁徽质问,她的脸腾地通红,支吾道:“妾身是想看看您的伤到底如何了……没,没想看别的。”

别的,她到底想着哪里呢?祁徽道:“自有太医查看。”瞄她一眼:“你胆子倒大,真的敢看伤口?”

陈韫玉奇怪:“很可怕吗?妾身没见过这种伤口呢,家中也无人受过伤。”

皮开肉绽的,能不可怕,祁徽倒有点想给她见识下,只手指抚在腰间,到底没解开中衣。

长青一路行到太医院,当值的张太医使人取了药便是往延福宫而去。

消息传到吴太后那里,她正同曹国公说话。

曹国公一副愤愤不平的样子:“竟有此事,实在太不像话了!京都的治安如此疏松,姐姐,我看得让蒋复重新整顿下了,上次我都差点被射杀,而今连一点线索都没有,这回竟是换成皇上。”

可这京都,谁会想杀祁徽呢?

他一个昏君无权无势,能挡谁的路?吴太后斜睨他一眼,端起茶盅喝,淡淡道:“真跟你无关吗?”

“姐姐,您在说什么?”曹国公挑眉,“今儿我可是在外面听戏,您不信,使人去查。姐姐,我知道皇上是您一手带大的,您很疼这儿子,我岂会去杀他?这种话说出来真是伤人心。”

吴太后把茶盅往桌上一顿。

殿中立时安静无比,宫人们都缩了头,大气不敢吭一声。

曹国公眼眸眯了眯,暗想,他是早就想要祁徽的命,只奈何姐姐护得紧,今次蒋绍廷主动请缨,他是禁军统领,照理说该对祁徽十分熟悉,何时下手,何处下手,心里有数,故而便是让他出手一试。结果竟是失败了,自己还要白白担这怀疑,恨不得痛斥蒋绍廷一顿!

不过要说恼谁,更恼得还是吴太后,若干脆点儿,将祁徽弄死,江山可不是吴家的了?不管是姐姐,还是他,皇帝随便哪个当,都比现在逍遥的多。毕竟现在,祁徽还是皇帝,他就算自己不行,万一以后生下个聪明的儿子呢?姐姐还能做得了这个主吗?夜长梦多,就该下狠手。

心里这么想,但嘴上不敢说,去年吴太后生辰,他献了一副《裘后观牡丹》,那裘后是历史上唯一一位女帝,当时就是暗示吴太后,他姐姐,可以自己称帝了,结果吴太后把他狠狠斥责了一顿不说,还把那幅图给扔了。

后来曹国公就不敢再当面怂恿。

只吴太后对他那点心思甚是了解。

“皇上自幼体弱,宫中太医都予他把过脉,你又不是不知。”吴太后微微叹了口气,面上露出几分悲伤,“将死之人,谁都该心存仁念,更何况是我抚养大的孩子?”她站起来,缓缓往前走了几步,“他生得像他父亲,我见着他,就总想起先帝。”

那个男人对她千般宠爱,世间少有,回想起来,也是她这生命里最为灿烂的记忆。

女人想起往事,眸中情意深深。

倒是曹国公忍不住冷笑,暗道真的那么宠爱她,当年就不会有英国公与陆锦麟的事情了,定是先帝吩咐这两个人把吴太后斩杀的!只不过幸好他得了消息,才挽救了吴太后的命,可惜她偏偏不信,觉得是英国公自作主张。

女人有时候就是愚蠢,比起江山,感情算什么?祁衍再如何喜欢姐姐,再如何迷恋丹道,威胁到他们祁家江山的人,绝不容情,只不过命薄,说死就死,连遗诏都不曾留下。倒是死那日,宫里似乎出了一场风波,消失了许多人,姐姐也大病一场。

曹国公沉吟片刻,微微叹口气:“姐姐,既然皇上如此体弱,或许您该送他去江南静养,那里更是宜人,指不定能多活几年呢。”

吴太后听了不悦:“他喜欢京都,自小在此长大的,去什么江南?”斜睨一眼曹国公,“你有这些心思,不如替我想想如何解决这四处的动乱罢,魏国公同世子疲于应付,也只守得住一两处,你可还有推荐的将军?要么,叫宗炎去试试,也好立下军功?”

吴宗炎是他亲生儿子,曹国公心疼,哪里肯:“他八月就要娶妻,这时候去什么?我看魏国公也是无能,予他那么多兵马,竟然还不曾平定吗?尸位素餐,还不如让位于旁人!”

他不喜魏国公,因魏国公立场不明,却又握有兵马,保不定将来会是个阻碍,只可惜此人太过狡猾,抓不到把柄,今日借机就在此中伤魏国公。

吴太后却不听:“杨家历经四朝,自皇帝起兵时就追随左右,立下的功劳无人能及,他让位,谁能顶替?”她看向弟弟,“你到底可有人选?若没有,我便去请教蔡大人。”

“黄将军罢。”曹国公立刻举荐了一人,“擅水军,可去两浙剿灭匪徒。”

吴太后沉吟会儿,便宣黄言宁觐见,又与曹国公道:“我看今日这杀手与上回端午节刺杀你的应是一人,你传令下去,便是将京都翻个遍,也得给我找出来。”叮嘱他,“你近日出门都小心些,我就你一个弟弟。”

还是相信自己的,曹国公大摇大摆的出去下令。

吴太后瞧着他的背影,神色复杂。

手心手背都是肉,有时候很难有一个抉择,正为难时,宫人来禀告,说祁徽的伤口好像加重了,吴太后担心,忙坐凤辇去延福宫。

张太医已经给祁徽重新上了药,见到吴太后行礼之后,细心叮嘱:“还请皇上注意,再不要动这手臂,不然只怕十天半个月都好不了。”

“怎么回事儿?”吴太后环视四周,“一个个怎么伺候的,皇上伤了,还让他动手吗?这次便罢了,再有下一次,叫皇上伤上加伤,看我要不要你们的脑袋!”

宫人黄门全都跪了下来。

唯有祁徽心里清楚,到底是怎么加重的。

“阿玉,皇上需要静养,你记得好好照顾他。徽儿……这几日就不要去丹房了,便待在延福宫,要什么,让人送过来就是。”吴太后这时候也不想再纵容祁徽,总不至于为炼丹把命都弄没了,“我已经叫人四处把守,再不会有刺客接近的,莫担心。”

她叮嘱之后,离开了延福宫。

陈韫玉刚才出了一身汗,清洗回来,发现祁徽还没有睡着,奇怪的道:“皇上不累吗?”要是她被刺伤,又流了这么多的血,怕这会儿早就睡着了。

这个问题,他也想问问自己,然而,陈韫玉一走近,一拉开薄被,一躺下来,轻轻柔柔得卧在身边,他的困意竟像排山倒海般涌来,一个字都没来得及说,便是陷入了沉睡。

一夜无梦。 iw2XZ/dpf+pU8trd21Nv2HQ7Ompn79+B/6RZvJSnq9mm9hL2wcAh+QSeYPMUNk8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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