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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节
唐代对吉尔吉特和通向克什米尔道路的控制

形势迫使唐朝作出特殊的努力以恢复他们失去的对吉尔吉特河谷的控制。三次由四镇节度使领导的远征均告失败。而公元747年,由皇帝诏令指派的他的代表、高丽裔将军高仙芝所率领的第四次远征却赢得了完全的成功。值得在此略微考察一下与此次远征相关的军事行动,一方面因为其结果的历史重要性,另一方面也因为它对于我们了解这些地区的古代地形所具的意义。

玄宗皇帝特敕高仙芝负责反击小勃律的吐蕃人的战役。他的头衔是行营节度使,麾下有1万骑兵和步兵。他从安西即现在的库车出发,显然是经由巴楚,在35天后到达疏勒,即喀什噶尔。20天后,他的部队到达葱岭的军事据点,其位置在今天萨里库勒的塔什库尔干城。因此,通过播密川(播密河谷,即帕米尔——译者)进入锡格楠(特勒满川,也称作五识匿国——译者)的行军花去了40天时间。

从那以后,高仙芝将他的部队分成三路纵队,分别沿三条不同的道路去袭击吐蕃人占领的被称为连云的堡垒。史书中提到的其中两部所沿循的道路的地理位置(北谷和赤佛堂)如今已踪迹难寻。但是高仙芝带领的第三部分所循的道路据描述通过护蜜即瓦罕王国,显然是在阿姆河河谷上。这几部分人马在约定的七月十三日实现了会合。其会合处的连云城外有一条被称为婆勒的河。沙畹先生给出了充足的理由,认为此河指的就是阿姆河(古妫水)的被称为喷赤河的主要支流;而连云城所在的位置就对应于现在的萨尔哈德村,不过是在河的另一岸即南岸。从萨尔哈德起始有一条为人周知的道路,向南通巴罗吉尔山口到达马斯杜吉的源头。这条路直到今天都是从上妫水通向奇特拉尔以及吉尔吉特的最近路线。

这个地方的地理位置解释了它为什么如同中国文献记载显示的那样,适于作为三个不同方向的袭击力量的集中处。主部可从喀拉潘迦和瓦罕下部上行至喷赤河河谷。另一路可以自喷赤河的源头下行从相反的方向很有优势地与之配合。从塔什库尔干穿过塔格杜木巴什帕米尔和瓦赫吉里(瓦罕走廊)山口,或者通过奈伊扎塔什山口和小帕米尔,这些行动实施起来毫无严重困难。第三路,即取道“北谷”的纵队也许曾沿锡格楠的夏赫达拉或贡德达拉河谷,到达来自大帕米尔或维克托里亚湖的妫水支流;而后也许越过隔开喷赤河的分水岭,从北面俯冲萨尔哈德。唐朝军队分为几个纵队以及高仙芝要转入遥远的锡格楠,其用意非常有可能是要减少供应和运输方面的困难——在自然条件酷烈的帕米尔地区,对于如此庞大的部队,这种困难在那时和现在一样严峻。

史书描述高仙芝指挥夺回连云及其所守道路的战役时所记录的地形完全证实了我们前面的推测。堡中有1 000名士兵,其前方涨水的河流也构成严重的障碍。然而高仙芝带着一批精锐的骑兵未遭任何阻击穿过了这道防线。这个成功使他满怀信心。他立刻带着他的部队去袭击有八九千人的敌人主力。那些人在南边15里(约3英里)的地方,凭借着山地的优势筑起了堡垒。唐朝将军既已占领了制高点,即绕过前方防线,与守军展开了战斗,结果彻底打败了敌人,使他们损失惨重,侥幸没死的人趁夜逃走了。显然,这次战役发生在通向巴罗吉尔山口的窄道的入口处。

高仙芝决定把一些反对进一步进军的高级将领留在营地。同时,他还将在前面的艰苦战斗中变得精疲力竭的3 000人留下来,命令他们守卫连云,而他自己带着其余的部队继续前进。经过三天的行军,他们到达坦驹岭的山顶,然后“直下峻峭四十余里”。高仙芝巧妙地引着他的游移不前的部队成功地下到了山谷里。又经过三天的行军,他们便遇到了来投降的“阿弩越胡”。第二天,他占领了阿弩越。在此之前,他的先遣将军已抓住了小勃律国王的五六名亲吐蕃人的高级官员。高仙芝将这些人处置后急忙赶到离阿弩越60里远的娑夷河,拆毁了河上的桥梁。“及暮才斫了,吐蕃兵马大至,然已无及矣。藤桥阔一箭道,修之一年方成。勃律先为吐蕃所诈借路,遂成此桥。”

在地图上,我们很容易跟踪那位唐朝将军高仙芝进发的一个个阶段。所有记下的细节都精确地对应着穿过巴罗吉尔鞍形山口到达马斯杜吉河河源,然后向东南方向穿过更高的达尔阔特山口(海拔15 200英尺),沿亚辛河下行到它与吉尔吉特主河交汇处的那条道路。对于带着负重牲畜的军队来说,实现从妫水向达尔阔特山口顶端的行军(上行之路部分地被一条很大冰川的冰雪和冰川砾石覆盖着),三天的时间无论如何是不充裕的。“达尔阔特”山口准确地对应着《唐书》中“坦驹岭”的位置。“达尔阔特”这个名称很可能保存了通常不够准确的汉文音译所尽力模仿的古称的现代形式。山口陡直的南坡在五六英里的距离内从山顶直降约6 000英尺到达尔阔特小村。这正好代表了被吓坏了从坦驹岭上下望的士兵的“峻峭四十余里”。

从达尔阔特山脚行进25英里就来到河谷的政治中心亚辛村。我们可以相当保险地把它认作阿弩越。这不仅是由于高仙芝向阿弩越行军的时间正相应于我们今天估计的从亚辛到分水岭的旅程所需的三天行军,而且,“阿弩越”这个名称也使我们联想到阿尔尼雅——现在吉尔吉特河谷的达尔德人对亚辛的称呼。

史书记载中提到阿弩越以远60里处娑夷河上的桥,这件事更使上述的判断得到了印证。《唐书》关于小勃律的记述中说,娑夷河是这个王国的都城孽多邻近的河流。毫无疑问,这里指的就是吉尔吉特河主河。现在,看一下地图就会明白,从亚辛沿河谷下行约12英里即可到达吉尔吉特河。这与中国史书中记载的60里正相吻合。同样清楚的是,由此向着更远处的吉尔吉特及巴尔蒂斯坦去的路是沿着吉尔吉特河的右岸即南岸,急忙赶来的吐蕃援兵不跨过此河便无法到达亚辛。我们由此可以看出拆毁桥梁一事对抵御入侵者的重要性了。

占领亚辛河谷后,唐朝将军高仙芝就招引小勃律的国王投降,平定了整个地区。高仙芝留下一些驻军守卫,自己带着王室囚徒在两个月后返回了连云。然后他回到帕米尔,从那里向朝廷报告了胜利的消息。高仙芝的远征一定曾声名远播,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这一点可在《唐书》关于此事的记载的结束句中反映出来:“于是拂菻大食诸胡七十二国皆震恐,咸归附。”

这次胜利行军的过程中穿越了帕米尔和兴都库什这些自然屏障。这一伟绩为唐朝军队的成功赋予了一种特别的光荣。从很多方面说都很有趣的是,与上述中国史书记载同时期的另外的记载,使我们发现了那个国家的地形和位置所构成的其他方面的严重困难——这些困难一定一直掣肘着在吉尔吉特地区实施的任何军事行动。

沙畹先生的研究使我们得以接触到大百科全书《册府元龟》中收录的重要外交文件。其中有一份妫水上的吐火罗国统治者叶护失里忙伽罗公元749年给朝廷的上表。其内容使我们了解到紧接高仙芝远征之后主导吉尔吉特河谷的形势。这位王子的领地包括目前的巴达赫尚以及妫水北岸的一些地区。他抱怨说,毗邻的小山国羯帅仗着高山屏障与吐蕃人结成了同盟。羯帅国的头领知道:

勃律地狭人稠,无多田种,镇军在彼,粮食不充,于个失蜜克什米尔市易盐米,然得支济,商旅来往,皆著羯帅国过。其王遂受吐蕃货求,于国内置吐蕃城堡,捉勃律要路。自高仙芝开勃律之后,更益兵三千人,勃律因乏。羯帅王与吐蕃乘此虚危,将兵拟入。

为了对付这种危险,吐火罗国王建议了一个非常大胆的计划。这个计划如能得到朝廷的支持,将能使他控制大勃律及其以东国家。由此他将能与于阗(和田)、焉耆和更远的地区连成一线,因而使吐蕃人不再能在此持久。除了请求向小勃律派遣部队,这位国王还请求唐朝皇帝颁发诏书和给予特别荣誉,以鼓励唐朝的忠实同盟克什米尔国王提供大量的军队和物资来支持这次行动。据称唐朝皇帝同意了吐火罗王子的请求。同书中保存的诏书于公元750年册封素迦为羯帅的国王,代替他那个反叛的兄弟勃特没。

沙畹先生另外从《资治通鉴》中摘出了对这些事件的较为简单些的记载,其中也提到羯帅于公元750年被高仙芝击败,其头领勃特没被俘,以及素迦继其王位等事。

在这一事件中,唐朝的介入成功地将吉尔吉特和吐火罗国从威胁着他们的吐蕃人的侵略中解放了出来。然而在接下来的一年中,即公元751年,高仙芝被阿拉伯人彻底击败,导致唐朝在西域的势力迅速衰落。可以肯定的是,这件事曾迫使唐朝放弃他们在吉尔吉特的地位,以及通过吉尔吉特与远处的地区如克什米尔、喀布尔和乌仗那等保持的关系。

前面概述的记载是我们能从汉文资料中获得的对吉尔吉特的最后一瞥;而它们如此明确地说明了军事占领吉尔吉特的巨大困难,以及其物资供应依赖于克什米尔这一事实,使我们尤其觉得满意。对于熟悉吉尔吉特现代历史的人们来说,上面提到的因唐朝驻军的出现而导致的形势,使人记起锡克人和其后不久继起的多格拉人渡过印度河初次在达尔德山区建立根据地之后所不得不付出的努力和牺牲。事实上,中国史书记载以令人惊讶的证据向我们表明,一千年的时间和巨大的历史变迁对这些山区的主要生活和交通状况产生的影响是多么微小。对军事行动的影响也是一样,因为它主要依赖于不变的地理特征。

吐火罗统治者在信中形象描述的吐蕃人企图加以利用的困难,正是克什米尔统治者和最近这些年的印度政府军事机关在占领吉尔吉特时需要克服的。虽然在吉尔吉特和通向吉尔吉特的交通线上雇佣的多格拉人力量也许从来没超过3 000人,可他们的生存却全靠从克什米尔运去的食物。这使摩 逻迦(即国王)的供应严重受限,在他的克什米尔臣属中常引起极大的痛苦,甚至夺去他们的生命。吉尔吉特河谷的耕地非常有限,无法依靠当地资源供应驻军。比克什米尔更近的其他地方也不可能保证补充供应。而由克什米尔来的道路要穿过200英里以上荒芜的山区——仅此一点就使得物资的规律性运输极不现实,因为不论是使用畜力还是人力,运输途中所需的食物同样要从克什米尔获得。此外,我们还要考虑到路途上需要翻越的两条山脉构成的自然障碍。那两条山脉由于剧烈的降雪,一年之中几乎不太可能有四个月以上的时间能用于载重运输。

1890年,一小批英国驻军被布置在吉尔吉特;紧接着,他们动用了现代欧洲的所有工程资源,并在印度军需部的控制下采用系统运输的安排,吉尔吉特运输路终于修筑了起来。这个变化使得运输可以完全不再凭借人力,而且大大降低了使用这条道路的冒险性。这种冒险性体现在,不论是为了吉尔吉特每年的物资供应,还是在军事紧急情况下要使用这条道路,总会有道路中断、过早的降雪或类似阿尔卑斯山旅行时可遇到的意外事件那样的事情等构成牵滞。不过,尽管有了吉尔吉特路,但在吉尔吉特这样一个需要从那样远的基地、翻过那样的山脉来提供物资供应的地方维持一个军队,还是会遇到非常严峻的物质上的困难。

这些有关吉尔吉特河谷军事占领的现代事实最好地说明了,为什么在那时的唐朝朝廷,这件事是这么重要:胁迫小勃律,以使它保证通向克什米尔的道路对食品运输保持绝对的安全和开放。《唐书》中“个失蜜”(即克什米尔——译者)条目中保留着木多笔继承克什米尔王位(公元733年)之后给天可汗即唐朝皇帝的信,那封信清楚地阐述了同样的事实。木多笔请求朝廷像公元720年对他的哥哥和前国王真陀罗秘利那样,也给他一个册封令。他尤其提到他的王国过去的好处。在天可汗的部队到达小勃律的时候,他的王国曾派遣物资运输队加以协助,尽管部队达到20万之众。虽然我们无法确定这里提到的是唐朝向吉尔吉特的哪一次远征,但很显然,当时那种形势一定和高仙芝远征成功后吉尔吉特河谷的形势非常相像。也许,如同沙畹先生设想的那样,木多笔指的是公元722年唐朝解救小勃律王没谨忙的那次行动。

此外,我们还需确定羯帅这个小山国的位置——它与吐蕃人联合起来严重威胁了唐朝在吉尔吉特的地位。沙畹先生没有确定它的位置。那位报告羯帅与吐蕃联盟的吐火罗国统治者的信也没有提供什么证据可用来判断羯帅的位置,而只是传达了这样一个信息,即羯帅能够阻挡克什米尔向吉尔吉特河谷去的供应之路。不过,沙畹先生的研究使我们得以接触到另外的中国文献记载,从那里我们也许能多拣出些提示。他从《唐书》中摘出的有关“吐火罗国”(即吐火罗斯坦)的条目中提到,有一次羯师联合吐蕃人计划袭击吐火罗,而由于唐朝军队的援助,袭击行动失败了。因为唐朝军队的援助据说是在叶护失里忙伽罗的请求下提供的,而我们前面曾提到这同一个叶护于公元749年写的信,所以可以肯定那里的羯帅与这里的羯师是一回事。

羯师的领地明确地被描述为与吐火罗交界,因此沙畹先生认为它处于《唐书》简称为“劫”的山区。这个判断很可能是正确的。“劫(羯师)者,居葱岭中,西及南距赊弥,西北挹怛也。”因为《唐书》中明确指出吐火罗是嚈哒(即白匈奴——译者)人的居住地,而吐火罗界内妫水以南的部分无疑主要是巴达赫尚省,所以很显然,应该到巴达赫尚的西南即奇特拉尔河流域河谷的方向去寻找羯师(或劫)。

我倾向于认为羯师(羯帅)即是奇特拉尔河主河谷被称为卡希卡尔(或奇特拉尔)的部分。简单说理由是这样的:在《宋云行纪》以及《魏书》相应条目中保留的其朝圣同伴惠生的记载中,都以同样名称提到过据称在羯师西面和南面与之邻壤的赊弥。两位僧人在挹怛国即嚈哒停留之后,于公元519年进入被称为波知的小山区因而进入赊弥领地。从那里开始,他们渐渐出葱岭山脉,向位于赊弥以南的乌仗那进发。他们记述的波知的位置(在瓦罕西南)以及提到的它的山的某些特征都显示出,波知包括泽巴克以南、朝向兴都库什分水岭方向的瓦尔杜吉即库克恰河的源头部分。从那里经过几个山口,就能到达一座巨大雪山南面的河谷地区,这个地区从中世纪起就一般被称为卡菲尔斯坦。河谷地区的居民因为受到其周边穆斯林山国的战争挑衅,直到相当晚的时期还多少保持着封闭的状态。然而没有证据表明这些山谷在更早的时期也是如此交通封闭,因为沿着最东的山谷到库纳尔即奇特拉尔河,再穿过迪尔进入斯瓦特河谷的路比翻越杜弗林湖东面的某个高山山口,而后下到卡希卡尔即奇特拉尔中心的路肯定是更短的,而且无论怎么说都更易于行走。

如果赊弥被认定是卡菲尔斯坦,我们就能够满意地解释为什么“劫”(羯师)的条目中说赊弥在劫的西面和南面与之接壤。卡菲尔斯坦这个在中世纪和现代使用的名称来源于斯牙赫布石即卡菲尔部落。该部落不仅居住在奇特拉尔正西的那些河谷中,而且有大量的人口就居住在库纳尔即奇特拉尔河谷中,沿喀拉达罗什以南至阿斯马尔之间鲜为人知的那一段。这些居民点尽管在奇特拉尔即帕坦的统治下变得穆斯林化,却仍然构成一个活生生的证据,证明原来的卡菲尔斯坦曾经包括卡希卡尔正南的主河谷的相当大部分。

上述河谷的宽阔富饶的部分包括那些统称为奇特拉尔、构成卡希卡尔即奇特拉尔国政治中心的大村庄。这极好地对应着《唐书》中关于“劫”(羯师)的温和气候和丰富物产的描述。地形方面的证据同样支持这种认定。所以我们可以毫不犹豫地提出,中国人试图以“羯师”或“羯帅”的发音加以模仿的正是卡希卡尔这个当地名称或它的更早的形式。用卡希卡尔指代奇特拉尔地区,可在穆斯林文献中找到很好例子为证。在那一地区,这种用法现在依然流行。类似用“羯师”来代表“卡希卡尔”的汉文发音的另一个例子是,玄奘曾用“佉沙”一词指代现在中国新疆的城市和绿洲喀什噶尔。

我们已经看到,唐朝帮忙反对羯师这个山国是因为它威胁着克什米尔与吉尔吉特之间道路的安全。看起来奇特拉尔似乎离那条路很远,然而不难证明,如果奇特拉尔头领决定合作,吐蕃人想封锁那条通向吉尔吉特的运输路就会变得非常容易,唐朝的地位将因此难以保持。现在的吉尔吉特路所沿循的道路东面有高山的屏障,山脉的高度和剧烈降雪,以及山脉之间高海拔山谷和高地无法住人的性质使得吉尔吉特路的这一面没有遭受突袭的危险。西面是巨大的支脉,顶部覆盖着从南迦帕尔巴特山脊延伸下来的冰川,流域里的狭窄隘口又无法接近,这就构成了一道一直延伸到阿斯托勒,与道路东面相似的屏障。但是当道路下到印度河之后,情况就非常不一样了。

从印度河下游与齐拉斯相接的地区,或沿着齐拉斯河本身,或经由南迦帕尔巴特极北部支脉上的一些特定道路,都有可能去袭击吉尔吉特路。齐拉斯的达尔德人就常常对阿斯托河谷实施这种突袭。他们的勇敢和喜爱劫掠一直很出名。有时候,突袭会扩展到像克毿甘迦河谷、巴尔蒂斯坦和往北的吉尔吉特这样远的地方。直到多格拉人占领吉尔吉特时这种袭击仍在继续。1851年,摩哈拉迦古拉布·辛哈的部队克服重重困难,成功地侵入齐拉斯并削弱了它的坚固堡垒以后,突袭才停止。尽管齐拉斯人名义上要交纳赋税,然而他们却保持了独立。他们好战的性格对新修筑的吉尔吉特路仍然是个威胁,于是帝国驻军终于在1892年夺取了他们的领地。

在人种、语言和种族特征等方面,齐拉斯人都与其他达尔德人集团极其相似。那些达尔德人集团组织成一个个小共和国,沿印度河两岸散布到很远的地方,共同构成印度河河谷被称为辛卡里即库黑斯坦的地区。尽管这一地区对于欧洲旅行者来说仍是无法企及,然而可以肯定,并没有险要的自然障碍将河谷的不同部分之间分开,所以这些达尔德人集团之间就保持着经常的联系,遇有外敌威胁,他们就联合起来。实际上,齐拉斯的传说表明,在前伊斯兰时期,整个辛卡里是在一个国王的统治之下。

我们已经看到,根据《唐书》和玄奘的提示,印度河河谷的这一地区曾在某一时期依附于乌仗那王国。在我们所听说的吐蕃人与羯师结盟的那个时期,从斯瓦特河谷实施的统治也许已被奇特拉尔这一边的主导性的影响所代替了。从奇特拉尔的中心地带或从上卡希卡尔(即马斯杜吉)都能够通过几条穿过斯瓦特和喷赤库拉的河流源头的道路到达印度河河谷。最近这些年里迪尔的汗在斯瓦特库黑斯坦和印度河河谷方向上引人注目的势力扩张,就是一个值得注意的例子。如果仅是齐拉斯和沿印度河的达尔德人集团本身,也许还很容易被唐王朝布置在吉尔吉特和亚辛的驻军震慑住;但是,如果是被邻近的奇特拉尔这样资源丰富的山国控制和支持,他们就肯定要去袭击唐朝驻军这条赖以维持保障的道路,从而变成克什米尔—吉尔吉特路的主要威胁。 P8r+ZCQSCEdJWXO6Ou43SG1gAvZ2uGCF9U7/CQGgE/5YWjX78bb+fDiPezRGlmy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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