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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农业时代

一、最初的农人

一个新时代 大约在距今8000年之前,就是西欧的人类还生活在旧石器时代的时候,近东的人类却已经进入了一个新的时代。在这个时代,人类所使用的石制工具更加精细,他们已经懂得用打磨的方式来加工石头了,历史学家把人类使用打磨石器的时代叫作“新石器时代”。有了新的发现或者发明,自然也就有了新的技术,人类征服自然、改造自然的能力也就有了新的提高。这个时期的人类已经不再需要靠渔猎来维持生存了,开始有了农业的雏形,并且依靠原始的农业来提供食物。因为农业的开始是这个时期最显著的特征,所以新石器时代还拥有另外一个更加“高大上”的名字——农业时代。近东的农业应该不止是8000年前开始的,或许在更早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了,并且即使到了现在也没有真正结束,所以我们在本章只介绍开端和早期的一些发展情况。

近东 近东是以欧洲为起点来称呼的,如果在世界地图上画出来的话,那么这个区域就是亚洲、欧洲、非洲的交汇处,基本上都在地中海东部的沿岸,包括埃及、美索不达米亚、小亚细亚、叙利亚、爱琴海诸岛、希腊半岛和克里特岛等地。这个区域曾经在历史上出现过几个伟大的文明,这与当地有着水量巨大的河流和储量丰富又易于开采的铜矿有关。例如埃及地区有尼罗河,而美索不达米亚平原有底格里斯河和幼发拉底河,这些河流在夏季会暴发洪水,洪水在淹没沿岸平原的同时,也会带来大量的腐殖物质,让沿岸的土壤更加肥沃,让植物结出更多的种子,这就使得当时的人类从事农业活动成为可能。而在小亚细亚和塞浦路斯以及近东的其他地区,都有着很容易就可以开采出来的富铜矿,这就给早期的金属冶炼提供了方便。同时,河流也是人类天然的交通途径,只需要一艘简陋的独木舟,人类就可以从此岸到达彼岸或者河流的上游、下游。地中海的作用就更大了,对于商人和水手来说,这里无疑是一个探险和贸易的黄金水域。

从目前出土的文物来看,当时近东的人类应该代表了人类发展的最高水平。我们可以肯定的是,在同一个时期,西欧和北美的人类仍然处于旧石器时代的晚期,依靠渔猎来维持生存,北非基本上也是处于类似的水平。至于非洲的中部和南部、亚洲的东部和南部,我们没有足够的证据来证明当时的人类处于什么样的发展水平,这里也就不再赘述了。

农作物的种植 早在渔猎时期,采集能够食用的野果、野菜以及各种种子都是人类的重要工作之一,当然,这些工作大部分是由体力较弱的妇女、儿童承担的。或许是在偶然的情况下,有人在居住地的附近或者洞口撒落了一些种子,并且种子被尘土掩盖了起来,到了第二年,这些种子悄悄地发芽了,然后又开花结果了。聪明的古人类从这里得到了启发,开始有意识地将种子种在空地上,希望来年能够获得更多的种子。我们可以想象,古人必然做过无数次各种各样的尝试,并且经历了无数次的失败,但是令人欣慰的是,他们最终还是成功了。在埃及、西亚等地区,早期的农业只有大麦、小麦、豌豆和扁豆等粮食作物,后来又增加了其他的谷物和各种水果、蔬菜,这也标志着真正的农业时代开始了。在长期的农业活动中,人类还摸索出了储存谷物的方法,甚至摸索出了把谷物粉碎并制作成无酵面包的方法,使面包从此成为人类最常见的食物。农业对人类的发展有着无可替代的意义,从此人类不再为了果腹而花费全部的人力和时间,而已经能够将部分人力和时间转移到其他方面,可以说农业是人类进入文明社会的基础。

驯养动物 几乎在人类开始农业活动的同时,畜牧业悄悄登上了历史的舞台。就像农业让采集野果的人变成了农夫那样,畜牧业也让猎人变成了牧人。在旧石器时代,如果捕捉不到猎物,也采集不到野果,人类就只有饿肚子了,有时候甚至整个部落的人都会饿死。人类学会种植和畜牧之后,就有了稳定的食物来源,再也没有了整个部落都被饿死的危险。

狗可能是人类最早驯化的动物。狗的祖先是野狗(也有人认为是狼),也许是和人的接触较多,这些野狗的野性慢慢地降低了,开始以人类的残羹剩饭为食,并且成为了人类的朋友,部分还成了人类狩猎的得力助手。

有了驯化狗的经验后,人类开始试着去驯化其他的动物。也有可能是人类获得的猎物太多,一次吃不完,于是就把那些活着的猎物喂养了起来,准备将来缺乏食物的时候再吃。不管是什么原因,原始的畜牧业就这样开始了。或许在最初的时候人类也畜养了老虎、狮子之类的猛兽,只是后来发现畜养这些猛兽的代价太高而放弃了。到了最后,牛、猪、山羊和绵羊这些性格比较温和的草食动物成了人们主要的畜养动物,它们也给人类提供了大量的肉类食物。在畜养动物的过程中,人类发现那些生了小动物的母兽——例如母牛和母羊——可以为人类提供奶,后来还有人把这些奶做成奶酪等食物。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些奶制品比肉类更加重要。从现有的资料分析,西亚或者中亚是最早开始畜养牛羊的地区,但是在不久之后,世界各地都开始畜养牛羊了。

二、新的发明

磨石和斧头 前面我们说过,弓箭的发明为人类提供了很大的帮助,不过在新石器时代,还有更多的发明让人类受益匪浅,例如磨石这个不起眼的发明,就让人类从打制石器的旧石器时代进入了磨制石器的新石器时代。

人类应该很早就已经掌握了研磨和磨光的方法,这一点从那些经过磨制的骨质和角质的工具、武器就可以看出来了,不过这种方法用于石器应该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了。很多人都难以想象,一个不起眼的磨石,竟然在人类的发展史上起到了如此重要的作用。但是事实就是如此,自从人类掌握了磨制石器的技术之后,就可以把石刀、石斧的刃磨得更加锋利,石矛的尖也更加锐利,这也使得他们的战斗力得到了提高,在同野兽的搏斗中胜利的概率也提高了,并且有效地减少了伤亡。不仅如此,磨制后的石器在其他方面也给人类带来了巨大的帮助,使人类的生活有了巨大的进步。

例如前面我们提到的那位突发奇想把手斧绑在木棍上的人,如果他有了磨制石器的技术,就可以把他的石斧磨制得更大、更厚、更锋利,让其成为一把真正意义上的斧子。有了这样的斧子,粗大的树木也就不再是人类的障碍,反而成为人类的助力。人类可以用斧子砍伐掉成片的森林,在下面的土地上种植谷物;粗大的树干可以用来建房、制作独木舟和各种用具,树枝可以用来取暖和烤熟食物。也正是有了磨石这种工具,人类才得以离开山洞走向平原,建立起一个个定居点、村庄、城镇,才能够做出巨舟在大海上迎风破浪。

轮和车 不管是什么时候,运输都是一个绕不过去的大问题。在远古时期,人类如果想要把猎物送回去,小的靠肩扛手提,大的靠众人一起抬回去,不管是哪一种方式,都是比较辛苦的。在人类成功地驯服了牲畜之后,利用牲畜替自己干活也就是顺理成章的事了,需要运输的物品就从人的肩头转移到了牲畜的背上。这样做虽然让人类省了力气,也提高了一些效率,但是从整体上来说,运输的效率还是比较低下的,特别是有了大宗物品需要运输的时候,这个问题就更让人头疼了。

令人庆幸的是,就在进入新石器时代不久,有一位聪明人发明了轮子,有了轮子,车子也随之出现了。我们都知道,使用同样的力气,用车子拉要比用背的东西多得多,轮子和车子的发明直接就让人类运输物品的效率提升了不止一个台阶。

车子出现之后立刻就显现出了它的魅力和威力:它可以让人们的出行更加方便;它可以让农民轻松地把地里的收成送到家里;它可以让商人随心所欲地把更多的货物运送到自己需要的地方……如果一辆车子是用马来拉动的,那就更上档次了,和牛车或者其他动物拉的车相比,那些有身份的人更喜欢乘坐马车,因为这样更能凸显他们高贵的身份;马车同样也是一种战略性的武器,在古时候的战场上,马拉动的战车基本上和现代的坦克有着同样的地位,当然,这已经是车子发明很久以后的事情了。

三、农人的技艺

织布机和亚麻布 亚洲的西部有一种叫作亚麻的长茎植物,开着蓝色的花朵。亚麻茎上的外皮中有一种十分坚韧的纤维,如果把亚麻的茎放在水里浸泡一段时间,就可以将纤维从亚麻茎上分离出来。这些纤维是非常好的纺织原料,用亚麻纤维纺织出来的布就是声名远扬的亚麻布。

亚麻布应该是人类历史上的第一种布匹。早在新石器时代,就已经有人发现了亚麻的作用,并且发展出了用亚麻纤维纺线、织布的技术。亚麻的作用是很大的,用亚麻纺成的细线不仅可以用来纺织保暖的布,还可以做出麻绳和渔网;如果把亚麻纤维纺成粗线,就可以制作成绳索和远航时所必需的船帆。

最初的纺织技术是很简单的。在纺线的时候,人们在纤维的下端系上一个名为“纺锤”的重物,纤维在重力的作用下成为一条直线,然后拨动纺锤使其旋转,于是亚麻纤维就被纺锤拧成了麻线。有了麻线后,下一步就可以织布了。织布当然也是很简单的,这就不得不让我们佩服古人的智慧,例如美洲的印第安人和生活在近东地区的人类,他们可以用一些木棍把麻线织成麻布,只是到了后来才发明出织布机来。和其他的发明一样,织布机对人类文明的发展也有着很重要的作用,从此人类的衣服再也不需要用兽皮、树叶来制作了。

陶器和图画 陶器也是人类进入农业时代的一个重要标志,如果我们在某个遗迹中发现了陶器碎片的话,那么几乎就可以肯定这个时代的人类已经脱离了渔猎时代,进入了农业时代。陶器好像是和农业同步发展的,或许这是因为人类需要这些坛坛罐罐来储存他们的收获吧。考古学家发现,许多陶器上面都有着种类繁多的雕饰和图案,而且不同地区的雕饰和图案都有着不同的风格,这应该是不同的民族有着不同的风俗所造成的。从这些雕饰和图案中,历史学家可以根据风格的不同分析出当时人类的生活是否富足,是否有贸易以及是否有过迁移,这些都是我们了解那个时代的关键。

这些雕饰和图案也说明了艺术的发展。人类制作陶器的初衷应该只是为了盛放东西,并不会在乎使用的陶器是否美观。随着陶器制作技术的发展,早期的制陶工匠会把某些事物、某些事件甚至是心中的想法刻到陶器上,希望能够用这种方式使这些东西传下去,这应该就是陶器上会出现雕饰和图案的原因。在制作陶器的时候,制陶工匠发现,如果在制陶的黏土中加入某种特殊的泥土,烧出来的陶器就会呈现出不同的颜色,会更加好看。

随着生产力的发展,当温饱不再是人类唯一的追求之后,人类对艺术的要求也提高了。于是制陶工匠开始精益求精,不仅把陶器制作得更加精致,还要在上面刻画各种花纹,使其更加美观。再发展下去,这些花纹就演化成了图画,一开始只有人物、动物、各种工具等简单的图画,接着有了狩猎、战争等叙事性的复杂图画,这些有着精致、复杂图画的陶器也就成了精品,为人类艺术的宝库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四、房屋和船只

在斧子发明之后,人类已经可以用树木来建造房子、打造车辆和船只了,下面我们详细介绍一下人们是如何建造这些的。

房屋 在走出洞穴之后,由于当时猛兽横行,人类就必须建造房屋来保证自己的安全。当时房屋建造的位置也是五花八门的,有建在树上的,有建在平地上的,也有建造在水面上的。这些房屋各有优缺点,建在树上的可以避免陆地野兽的伤害,但是对于能够攀缘树木的兽类就无能为力了;建在平地上的必须在房屋的外面建造篱笆,但是篱笆也只能防御小型的野兽;建在水面上的最安全,但是也最费人力物力。

在近东的许多地方,为了方便建造,许多人家的房屋都只是一个用树枝和泥土混合建造的茅屋。在建造这种茅屋时,首先用树枝和柔软的枝条编织成一个大致的框架,然后在框架上敷上一层厚厚的泥巴,最后再用茅草做成房顶,等烈日把泥巴晒干之后,一个简陋的茅屋也就建成了。不过用于祭祀的庙宇和上层人物居住的宫殿就不是这么简陋了,这些建筑基本上都是用粗大的原木建成的,后来又改用更加坚固的石块、砖头作为建筑材料,这又促进了烧砖和垒砌技术的发展。

造船 最早的船只是非常简单的,人们先用藤条把木头绑成一个木框,然后蒙上大型的兽皮并捆扎结实,这样就算是一艘船了。还有一种更简单的做法:用坚韧的枝条或者藤条编成一个箩筐,然后再涂上一种类似沥青的树脂来防水。等火被人类使用之后,人们就用火把巨木烧成合适的长度,然后再用火把巨木烧成独木舟或者小船。当人类能够磨制锋利的石器乃至更加先进的青铜器时,制作独木舟已经不再是困难的事情了,人们开始尝试制造更大的用桨划动的木船,以及以风为动力的帆船。如果说车辆的发明让人类运输的效率上了几个台阶的话,那么船舶的出现则让运输效率有了质的变化。

五、铜和商业

铜应该是新石器时代晚期发现的。或许是有人将铜矿石扔进了火里,也可能是有人把铜矿石放到了火堆附近,但是不管是什么样的情况,最终的结果就是人们发现这种特殊的石头经过加热之后会流出一种红色的金属。早在6000年之前,生活在埃及和西亚一带的人类就已经发现了铜的存在,并且对铜有了一定的应用。纯铜的质地是偏软的,而且产量也很小,所以一般都被用来制作工艺品的装饰物,至于制作工具和武器的原料仍然是石头。尽管铜在刚开始的时候并没有引起人类的重视,但是我们仍然必须承认,铜的发现是人类发展史上的一个重大事件。随着更多的铜矿被发现,铜的产量越来越多,人类对它的研究也更加深入。

锡也是在这个时代被发现的,我们不知道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人们发现铜锡合金比纯铜或者纯锡的硬度要高,而这种合金就是青铜。在青铜发明之后,铸造坚硬的金属器物就有了物质条件,技术上也不存在什么难题,于是用青铜制造的矛、刀、剑等武器出现了,用于生活的斧头等工具也都被改成用青铜制作。

在青铜得到广泛应用之后,人类对铜和铜矿的需求量也开始加大,这又促进了探矿、采矿的发展,使得商业交流更加兴盛。西奈和小亚细亚的铜矿应该是最早被发现并开采的,这些地方的铜矿不敷使用之后,大量的探矿人员开始转移到其他地区,试图找到更多的铜矿。

作为一种更加先进的工具和武器,铜器也迅速蔓延到了其他地区——从塞浦路斯传到了叙利亚,从西班牙又传到了西欧,总之,交易地区非常广泛,也促进了这些地区铜矿的勘探和开采。

六、家和市镇

猎人为了寻找猎物必须四处奔波,牧民为了让牲畜能够吃到足够的青草必须到处迁移,在他们的世界里,并没有我们现代人所拥有的“家”这个温馨的概念。但是当人类开始从事农业活动之后,因为种植在田地里的农作物是无法移动的,他们就必须在田地的附近定居下来,“家”这个概念也就慢慢形成了。当几个家庭把他们的房屋建在一起——不管是什么原因促使他们这样做的——村落也就形成了。如果这个村落位于交通方便的地方,并且能够保证居住在这里的人们的安全时,就会有更多的人到这里安家,于是村落也就慢慢成了城镇,进而又形成了城市。

随着居住在城镇里的人口越来越多,人们的需求也越来越多,为了满足人们的各种需求,贸易也开始兴盛起来。于是城镇的中心开始出现各种各样的商铺,售卖人们必需的食物、衣服、日用品、工具、武器等商品;为了提供这些商品,各种各样的作坊也开始兴建,这又促进了手工业的发展;为了管理城镇的居民,政权也出现了;为了保护居民,政权又组建了军队。当衣食不再是问题之后,改善居住条件也就提上了日程。于是人们开始建造华丽的房屋和庙宇;当物质得到满足之后,人们对精神生活提出了更高的要求,于是艺术得到了发展,精美的艺术品也开始流行起来。

我们可以这样说,正是由于农业和畜牧业的出现,人类才结束了渔猎的生活,才得以迅速地繁衍生息并成为地球上最大的族群,人类的文化和文明才得到成长起来的机会。现代的一个大型城市可以容纳上百万的人口,可是如果放在渔猎时期,同样大的地盘能够养活几千个猎人就很不错了。

文明的建立 在家庭建立之后,文明也开始萌芽并生长起来。家庭只是少数以亲缘关系为基础建立起来的小组织,也是他们生活、工作、祭祀的中心。在村落、城镇、城市等大型的人类聚集区,经常还会出现以血缘为纽带的大家族,这些地方同样也是这些大家族活动的主要区域。人口的增加使得商业活动增加,商业活动的兴盛又促进了思想、技术、制度的交流,人类的文明也就建立起来了。

时间和地点 农业时代(也就是新石器时代)可以看作人类文明发展的第一个阶段。地球上各个地方进入农业时代的时间是不同的,近东的美索不达米亚文明是在7000多年之前进入农业时代的,又过了1000多年,以青铜器的使用为标志而进入了人类文明的第二个阶段。美索不达米亚文明应该是地球上第一个人类文明,随后东亚、南亚也进入了农业时代。欧洲的文明应该比近东稍晚,目前还没有有力的资料说明欧洲的文明与东亚、南亚孰早孰晚,我们只知道,那些耕作技术和某些重大的发明都是从南欧开始的,随后才流传到中欧,最后才是北欧。由于太平洋和大西洋的阻隔,美洲的文明一直无法和其他大陆的文明进行交流,以至于成了世界文明中的孤独者,不过在赤道两侧的美洲也发展出了灿烂的农业文明,我们将在后面的篇章中进行详述。 PmWvTYe4MoqG0sFQP8iD1fqoO7ZCCgGinJ5bOsXhMdl6EwgHV6Og/9Pu9gYtyxi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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