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这么多你也应该清楚我们现在面临的困难,我们一开始有过报假警这方面的怀疑,可经过一些刑侦人员的确认,发现这个嫌疑人确实存在问题。”小郭起身打了杯水递给高文鹏,又躬身打完第二杯水时,边说边走向林佳茜。
“但是,我们现在还不能打草惊蛇,所以,哦,稍等。”小郭说着便要转身取桌上的东西,可手里的水却擎在林佳茜面前,林佳茜刚要起身抬手去接,不想小郭又转回身往前一递,哗啦,水洒了林佳茜一身。
“哎呀呀,不好意思。”小郭急忙后撤一步可半天也没找见屋里的纸巾,此时林佳茜由于慌乱,已经将手腕上的丝巾解下,正擦拭着身上的水渍。
老沙调整了一下监控探头的焦距,屏幕上赫然出现林佳茜手腕的特写,深深的勒痕历历在目。这个细节小郭也发现了,而小郭这一系列的表演,高文鹏也看出来门道。
“你手腕上的勒痕是怎么回事?”小郭上前一步,抓住林佳茜的手板着脸压低了声音问道,不等林佳茜解释,他又胸有成竹的分析起来,“塑料扎带造成的,两只手是被反剪绑着的,因为这只手受伤的位置在正面,所以你做了掩饰。”
“不是你猜测的这样。”“那是哪样?”
林佳茜一慌,急忙辩解,可面对小郭咄咄逼人的目光又急忙打住。
“同志,你应该没有审讯的权利吧。”一旁的高文鹏开口了。
小郭浅浅一笑,倚到身后的桌子上,“是啊,我就一个辅警,再说我也没有审问你们,只是找你们了解一下情况。”
小郭说完,直直看着高文鹏的眼睛,就当发现他刚要开口时,老沙突然推门而入,“刚才接了上面的一个电话,过来晚了。”
老沙的气场从开门的一瞬间就震住两人,点头示意后便相互对视了一眼,而后便默不作声。
老沙清了下嗓子,坐到一旁的椅子上,盯着林佳茜打量了一会儿,短暂的静默让屋子里的气氛很微妙,突然老沙站起身走到林佳茜跟前。
“姑娘,看你还年轻,叮嘱你两句,真得假不了,假的真不了。我们不可能空穴来风找到你,所以要为自己的将来做打算。”
“这样吧,我们再耽搁你和你男朋友一点时间,暂时离开一会儿,你们再商量一下。如果想起什么就到隔壁房间通知我们一下,如果实在不愿意支持我们的工作,那就不勉强了,待会儿可以直接离开,不用打招呼。”
老沙说完,示意小郭几个人先出去,走到门口的时候又停住脚步回身说道,“知情不报就是包庇犯罪,希望这起案子真得和你没有一点关系。”
众人离开屋子后,高文鹏看着面露难色是林佳茜便握住她的手小声嘀咕道,“有必要坚持么?”
林佳茜不安得看着他,咬着嘴唇摇了摇头。十分钟后,高文鹏找到老沙,简单说了那天的情形。
那天是自己打算给林佳茜一个惊喜,所以特意找朋友上演了那么一处“闹剧”。
本来以为事情不会这么严重,没成想会给警方造成这样的麻烦。
杠子不认同这个解释,追问那辆车上的司机和他什么关系。高文鹏解释说自己当时只是找了辆黑出租,并不知道司机具体什么情况,对于遮挡车牌更是无从知晓。
送两人离开后,几个人围坐在老沙身旁。“都该干啥干啥吧,围着我啥意思?”
“总台那边怎么回复。”
“照实说呀,刚才不都告诉你了么。”
“这俩人明显在说谎,我都不信。真要这么玩儿,当天就分手了。”
“诶,沙叔,老洪那边说啥了么?”“还在忙大案子,没问。”
事情好像就这么过去了,可第二天中午打给老沙的一个电话又把事情给拽了回来。打来电话的是西区派出所的老郑,他们那里接到报案有“小姐”失踪,时间在两天前的夜里。
因为无从下手,老郑联系老洪支招,老洪告诉他老沙这边前几天也遇到一起疑似“绑架”,让彼此沟通一下,看看是不是同一伙人连续作案。
和西区过来的同事交流之后,几个人的脸上都挂着难以抑制的冲动,因为截取的照片中“作案车辆”是同一车型,司机是同一个人。
这边交流刚结束,那边又有了新的消息,有群众反映,已接到被绑架人的借款信息。西区的同事将情况向上做了反应,市局再次安排老洪协助侦办。
由于事先在老沙这里了解到其中一名嫌疑人,所以不出两天,案子就结了。
但抓捕时非常激烈,犯罪嫌疑人驾车在市区横冲直撞,最后撞毁护城河的护栏整车落水,车上四人全部溺水无一幸免。虽然这些内容让人有点眼热,但这个案子在老沙他们这里只能停留在口头讨论上。
“我早说了那个女的撒谎。就那天那身打扮,一看就是做小姐的,还男朋友制造惊喜,受虐狂吗?”杠子有点替那天报警的年轻人鸣不平,偷偷给他发了条微信告知案件告破。
“这伙人也是,好死不如赖活着,都是进去过的人,怎么还会想不开,非要投河呢?”小郭依旧在本子上做着分析笔记。
小赵对他投来不屑得一瞥,“多大的人了,这么点事想不开。很多时候,我们的安全并不掌握在自己手里。你坐车的时候,命是攥在司机手里。做手术的时候,命是攥在医生手里。就连喝个饮料吃个饭,都有可能一命呜呼,微生物超标啊,食品中毒啊,太简单啦。所以人生无常,及时行乐。”
“沙叔,你咋不说话?”靠在门口的小田觉察出老沙的不对劲儿。此时的老沙正闷着头抽烟,不时咬紧的后槽牙让那张长方脸动不动就发生点变化。
老沙瞟了小田一眼没说话,小郭赶忙接了一句,“这个案子我们当初低估了。你们看,这伙人绑架的对象全部都是做小姐的,一个是女人好控制,再一个,这些人即便受到伤害也极少会选择报案。”
“是啊,他们这么干有点黑吃黑的意思。”杠子转了下凳子朝向老沙,“沙叔,你是在替自己当初怀疑那个报案的小孩,觉得不好意思是么?其实那个女的也有问题,都找到她了,她为什么还要继续隐瞒事实呢?”
“是不是害怕她男朋友知道她做小姐的身份?”小田说着坐回了屋里。
“我觉得不是。”小郭把笔记本往前翻了两页,拿着笔指指点点说得,“那天最后离开的时候是她男朋友出面做得解释,不管这个男的是不是她男朋友,至少这个男的是清楚这个女的隐瞒了什么。沙叔,你认为呢。”
老沙抬起头看了小郭一眼,重重一叹,又重重将烟头摁在烟灰缸里熄灭,这才疑惑得说道,“我是想不明白,就算那三个人死无牵挂,那个开车干嘛要死?他家里还有老婆孩子呀。”
“也就是说,不管那三个人想不想死,反正开车那个司机是死意已决。我开始也有疑问,都到护城河了,再往前那就看谁的车里油多,谁的车更抗造了,不应该坠河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