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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年下过第一场雪的时候，彩凤买了两部手机，都是老人机。
她跟她爸说以后有事可以跟自己打电话了，她爸说，“电话费得多贵。”
彩凤笑笑说，“不贵，加个班就有了。”
雪后的第三天，彩霞过来找彩凤，还捎给她一些试卷。
彩凤问，“你给我这些干嘛？”
彩霞说，“我爸让我给你带来的，这些和我们用的是一样的，赶紧做好了，明天来取。”
彩凤觉得纳闷，给彩霞爸打电话。
结果第二天彩霞没来，彩霞妈来了，看都没看彩凤一眼就把那些试卷都拿走了。出门前，彩霞妈咬着牙嘟囔道，“到底是长大了，心眼也多了。”
彩凤很是郁闷，不知道自己到底错哪儿了，难道自己不清楚的事情问问也是错？
想想彩霞妈离开时的表情，彩凤觉得她和之前那些总嘀咕自己的乡下老太太没啥区别。
在城里住了这么多年，反倒越来越像乡下人。
冬天的出租屋冷得让人睡不着觉，彩凤唯一取暖的物件就是那个单人的电热毯，但她觉得冷和热都是感觉，忍一忍就过去了。
估摸着到了学校放寒假的日子，彩凤莫名其妙的开始有些期盼，但心里却说不上来到底期盼什么，直到这天在出租屋门前看到蹲在那里的宝强。
把宝强带进屋，递给他一杯热水，又用热得快在饭盒里煮了两个荷包蛋，放了两勺红糖。
宝强恶鬼一般咕噜两口就吃下去，这才看起来有点人样。
彩凤问，“耍帅呢，这么冷的天就穿件单衣。”
宝强咧嘴笑着说，“谁能想到会这么冷，不然上次回家的时候就带了。”
彩凤又问，“你们啥时候放假了，咋不回家呢。”
宝强说，“回家也是玩，还不如趁这段时间勤工俭学，给家里减轻些负担。”
看着宝强手上的指环，彩凤知道他在撒谎。想起那天在车站遇到的情形心里便有点恨。可再想想小时候宝强对自己的好，彩凤又不忍心恨。
彩凤说，“走吧，我去给你买件棉衣。”
宝强似笑非笑说，“哦，那个倒是次要的，我这次过来主要是想和你商量一下，就是这段时间可不可以在你这里暂住一段时间。学校放假了，不让我们住学校宿舍。”
彩凤有点为难，毕竟屋子就这么大，床也只有那么大，就算睡得下两个人也不行。
宝强回避着彩凤的眼神，直到彩凤说，到旧货市场去买一张折叠床，他才回过脸来。
彩凤始终记得小时候彩霞跟自己说得那句话，男生女生只有长大结婚了才能一起睡，所以跟旧货市场的老板要了一块薄板，隔在两张床之间。
穿着彩凤买的棉衣，吃着热滚滚的麻辣烫，宝强一个劲儿傻笑，说出门在外有个老乡作伴真好。
彩凤若有所思，嘴里小声嘟囔道，“是啊，老乡。”
彩凤给了宝强一把出租屋的钥匙，宝强只推辞了一下就装进兜里。
彩凤问，“你打算干到啥时候回家。”
宝强说，“不急，等你放假了，咱俩一块走。”
几天来宝强早起晚归让彩凤有些不舍得，问他赚到多少钱了，宝强摇摇头说差的还挺多。
彩凤说，“我有钱，给你一些吧，别在这儿遭罪了。”
宝强略微有点生气，反问彩凤，“啥意思，你这是在可怜我？”
彩凤说，“不是，我只是想要报答小时候你对我的好。”
宝强瘪瘪嘴说，“小时候？那时候真好。”
小年那天宝强回家了，第二天下班的时候，宝强妈出现在彩凤出租屋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