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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社团是骗钱的

苏爱爱严重仇恨偷了她饭卡的人,虽然她也搞不清到底是被人偷了还是被人捡了。拿新饭卡要一段时间,她唯有轮流蹭饭,甚至洗澡都要借卡。

日本人吃饭前要念叨感谢的话语。513这段时间,吃饭前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拿了苏爱爱饭卡的人拉出来骂上个一百遍,比祷告还虔诚!

苏爱爱有点阿Q,说:“没事,里面那么多钱呢,我就不信他能一顿全吃了!”

其实她在意的并不是那张饭卡,而是藏在卡套里,饭卡下垫着的那张合照,肯定是找不回来了,她还没有底片,她一想到或许有人看过那张照片就心里直犯愁。

苏爱爱见不得贼太得意,第二天就去挂失饭卡,一查余额居然一分钱没少,想来,是错怪了那贼了。本来琢磨着要贴个寻卡启事,现在挂失都挂了,只有重新办卡。

大学有三件事是必须经历的:参加社团、逃课、谈恋爱。

开学没几天,苏爱爱晚上就被糖糖拉着去了大学生活动中心,什么读书社、漫画社、种种协会的参加了一堆,交的钱十块到二十块不等。各个社长都比总统竞选还能吹,“我们会有××活动,定期聚餐”“等到你们大二了,社团就交给你们了,你们就是社长了”……

可事实是,读书社需要定期交书评,漫画社是需要交画稿的,所谓的活动就是出××期板报,所谓的聚餐就是后街的砂锅。苏爱爱在吃过两顿砂锅之后就彻底放弃了对社团的幻想。不过,也有收获到荷塘青蛙三两只。

社团还有另外一个作用,与婚介所的功效基本一致,都要收费,男男女女凑成一堆,组织组织着就有的对上眼了,几个月后就是一对了。这样的社费,值!

苏爱爱长得不丑,说句实话也是男生喜欢的类型,说话和气,也不善于拒绝人,什么时候都是乐呵呵的。她开会的时候被递过几张小纸条,类似人约路灯下之类的,也莫名其妙的被学长约出去吃个夜宵。

但苏爱爱有一点好处,就是知道分寸,超过九点的邀请绝对不去,一般都是朋友们一起。关键是,她也有点小滑头,态度很坚定,不管是谁,你约我我就去,你请客我就吃,你说话我就答应,你问我喜不喜欢你,我掉头就跑。第二天,继续笑眯眯地和人说话,谁还生气啊!

苏爱爱吃了几顿饭,所有的男生都不及方歌,对恋爱的憧憬也幻灭了大半,她越来越觉得别扭,慢慢地,人也就懒散了。

她有时觉得自己有情感洁癖,心中的身影始终都放不下,还是不要去害人了。

抑或是,大多的女生在对待初喜欢的人都是这般固执?

糖糖倒似乎从苏爱爱的经历中受了启发,锲而不舍,硬拖着苏爱爱去报校文艺部。

苏爱爱躺在床上看杂志,问:“我为什么要去?我又不会文艺!”天知道她连五线谱都不识。

糖糖恨铁不成钢,拿玩偶丢苏爱爱:“去啦,陪我去看看,有帅哥,文艺部帅哥最多了!我都调查好了!”

苏爱爱放了杂志,起了身又躺回去:“这月都快没钱了!”

这个社那个社地交费,她都想去要回来,但又没那个胆子。

糖糖爬到扶梯上摇她的肩膀:“不要钱的!真的不要钱!”

苏爱爱丢了杂志,坐起来:“那走。”

去阶梯教室那一会儿,人已经很多了。

苏爱爱拿了号和糖糖找了位置坐下来,瞄了一眼,女生居多。文艺部面试负责人都坐第一排,三个女生,一个男生。

看人面试也是件很好玩的事。

那唯一的男生似乎馊点子特多。人家说:“我会唱歌!”那人说:“唱一首吧,《青藏高原》,那么有名的,总会了吧!”于是,有人破着喉咙开始唱。

人家说:“我会表演!”那人又说了:“好啊,我们最欢迎会表演的,现场来一段吧,简单的,就表演孕妇吧!”一个大男生傻了眼,挺着肚子在那么多人面前装孕妇,差点没把腰给玩折了。

糖糖掐苏爱爱的手,苦了脸:“完了,我紧张死了,到时一定丢人!”

苏爱爱小声说:“好好发挥,不然我白陪你来了!”

苏爱爱在糖糖前面进来,先被叫了上去,她也不着急,反正她什么都不会,也没想过要进去,如果要叫她做什么丢人的事,她立即走人。

站在前面一看,才发现到底是搞文艺的,那一排坐的三女一男,都极上相。

其中一个卷发的美女先开的口:“先介绍一下自己吧!”

苏爱爱琢磨着文艺部的估计都这等级,人家态度好,她也很开心,简单做了介绍。

那美女又问:“平时都爱好些什么,会些什么?”

苏爱爱很想说爱好吃饭、睡觉,逛街、上网;会吃饭、睡觉、逛街、上网。她的确也这么说过了,在第一个社团的介绍会上,被人笑了一顿,后来就很文艺地说:“喜欢看书。”其他的都不提了。

于是,她说:“爱看书。会看书。”

那美女愣了一下,想了会儿,又说:“那为什么要参加文艺部呢?”似乎是想给爱爱找个台阶下。

苏爱爱说得很坚定:“因为不用交社费!”这真的是她现在考虑的第一个条件,想都不想地说出来了。

“扑哧!”前排席间唯一的男生开始笑,全教室的人都笑了起来。

糖糖缩在那里,冲着苏爱爱直摆手。苏爱爱脸一下子红了,结结巴巴说:“这是一个原因,还有,文艺部也很好……”想了想,说,“为大家服务!”

说完了就不说话了,脚底心起了汗,脸色却是热的,低了头,就想赶紧下去,再也不来了。

第一排面试的人似乎一个个都不知道问什么,苏爱爱不自在地移移步子,那个爱整人的男生突然问:“如果你是文艺部部长,让你组织一场大型晚会,你怎么做?”

这个问题实在太有技术含量了,苏爱爱不会答,也不想答。

她低了头,咕噜一句:“我又不是部长!”

偏偏这样也使这男生听去了,不依不饶地说:“我说你是就是!好!回答!”

苏爱爱生气了,抬头瞪他一眼,板寸头,眼睛不大却有神,额高微宽,没有刘海,眉毛显得很有英气,果然是当官的,坐在那里,偏着头,眼睛里有作弄的神采。

苏爱爱没想到面个试也能搞出这种情况来,老天爷一定又一次把她遗忘了,她想着赶紧下去,掐死糖糖,从此对着文艺部的人都绕道走。

一急,她说:“我就叫人写报告!”

面试席里有人“啊”了一声,苏爱爱说都说了,权当倒霉,只有再说一遍:“如果我是部长,我就叫下面的人写报告上来,什么计划报告、组织报告,爱写多少写多少,慢慢选慢慢挑!”

看报告啊,她老爹经常做。

那卷发美女愣了下,有点崩溃,转脸去看那男生,那男生笑了下低头拿笔打了个记录,她趁其他人还没来得及反应,赶紧说:“好的,谢谢,你先下去吧。”

苏爱爱不回座位了,直接从前门离开,怎么可能再待下去!

不一会儿,糖糖就出来了,拉了苏爱爱说:“爱爱,你真够霉的!”

苏爱爱掐糖糖脖子,想起来了,问:“咦,你不面试吗?”

糖糖摸摸头:“不去了,反正肯定没结果,别丢人了!”

苏爱爱被她气死了,牙咬得咯咯响:“小姐,我这是在为谁忙活啊!”

糖糖赔笑脸,挽了苏爱爱说:“走,走,我请你吃麻辣烫去!”

事情发生都发生了,苏爱爱早就算了,有的吃,就被糖糖拉着往后街走。

糖糖说:“爱爱,你看到坐前面那帅哥了吗?”

苏爱爱点头,想想说:“他很凶!”

糖糖说:“哈,他是大二的,叫单阳,很多女生喜欢他呢,你居然说他凶!”

苏爱爱恍然大悟:“难怪,他跩成那样,是部长吗?”

糖糖说:“好像不是,他是副部长,还有个正部长……”看见麻辣烫摊了,拉拉爱爱问,“吃啥,吃啥?”

苏爱爱赶紧加入夹麻辣烫的大军,她性格如此,不大记恨,有吃的情况下更是……

后来,苏爱爱把这段面试,当笑话在QQ里说给远在美国的烈情听,问:“烈情,到大学怎么我就变成这样了呢,多单纯的一孩子啊!”

烈情说:“P,你以前是伪装的,现在给我调教出来了!”

苏爱爱感叹:“大学!真的是个出产BT的地方!”

烈情发了一连串的笑脸,回了八个大字:“年少轻狂,彪悍时光!”

苏爱爱对着那八个字愣了很久,笑起来,也只有烈情,无论在什么情况下无论说出什么话来,都是最让她释然的。

文艺部的结果出来了,苏爱爱居然上了榜,她抱着英语书站在公告板前,差点以为是同名同姓,看了下,会计044,真的有点晕。

糖糖死命扯苏爱爱的衣袖,怨念无比地说:“你这样也可以,早知道我就也上去了!”这次轮到她掐脖子了,“麻辣烫给我吐出来!”

苏爱爱做了个呕吐的姿势,把糖糖吓得跳了老远,孙小美拍拍苏爱爱的头:“这叫瞎猫碰到死耗子,去就去吧!”

苏爱爱瞪了一眼:“谁是死耗子!”

到文艺部开会,一大堆新人挤在办公室里,美女帅哥不少,苏爱爱真的觉得遇上瞎猫了。

新人都学姐学长地叫,苏爱爱实在叫不出口。

做了介绍后,那个爱折腾人的男生也来了,没有上次那么凶,说:“我是单阳,叫我阿单也成,自动化的,大家遥控器坏了可以找我,副社长,社长没来,让我问候大家。”一笑起来,浓眉一展,倒也随和。

苏爱爱对他印象才好一点,他就说:“大家都知道,你们进来是干事,所谓干事就是干事情的人,写报告虽然不用人人做,但跑腿、安排活动……都是责任!”

说完,还特地瞄了眼苏爱爱。

苏爱爱窘得想找个洞钻进去了算了,从此觉得和此人要此仇不共戴天!

尔后,爱爱和阿单一群人都熟了,欧阳才嘻嘻哈哈地告诉她:“阿单那时说了,一听就知道这孩子是个当官的料,声东击西啊,这官腔打的,反正文艺部那么多会吹拉弹唱的,招个啥都不会的,来玩玩也好!”

一帮不按常理出牌的,苏爱爱气得没撅过去。不过,这都是后话。

眼前的事是,苏爱爱真的沦落到干事的命,一入部就遇到中秋晚会,没完没了地彩排、布置,她总算知道为什么文艺部不用交社费了,没给她钱已经不错了。

偏偏糖糖还羡慕得要死,苏爱爱实在有苦说不出。

苏干事晚会当日第一次自豪的滥用职权,霸了前排的座位给宿舍的姑娘们。可惜的是,她那天没办法看晚会,早早的就到了,搬了张桌子,找了个凳子,坐后台当门神,据说是副社长的命令,钦点苏爱爱同学做演员入场登记。

苏爱爱顺手看了眼出场名单,编导系的舞台剧,演员里赫然有“方歌”一行小字,外加一个小提琴独奏,听烈情说方歌是被逼着上的。苏爱爱想想方歌那安静的个性对着这样的情况,又想笑了,但想到方歌的表演,心里又会热热地跳着。

后台先到的都是几个学姐,化了妆,那眼影打得有点吓人。离开始还有很长一段时间,这些女生开始聊起天来。

最靠近苏爱爱的两个女生在说八卦。

A女说:“好像欧阳和英语系的×××分了!”

B女说:“这么快!×××还是英语系的系花呢!”

苏爱爱反正一个人无聊,托着耳朵听着,八卦精神要人人参与。

A女整整上了定型的头发,说:“咱欧阳那人,什么都有可能!”

B女点了点头,从包里开始翻镜子出来,说:“但是,是系花……”

A女侧了头,似乎很神秘地靠近B女说:“听说人还为他要死要活的呢!”

苏爱爱身子靠在椅背上,才听得清楚。

B女收了化妆镜,说:“出去看看。”走过苏爱爱的桌子,拍拍苏爱爱肩,“这么早就来,辛苦啦!”

苏爱爱对她的印象好了点,想了想问:“请问,欧阳是谁?”

B女看了看苏爱爱,说:“你不知道欧阳?”

苏爱爱摇摇头。

B女问:“你是文艺部的吧?”

苏爱爱点点头。

B女笑:“欧阳是你们部长啊!”

苏爱爱想想单阳那样子,是有点理解部长一定得比副部长BT。

B女似乎难得找到人进行普及教育,干脆站苏爱爱桌子面前,如同知音一般说了一大堆。

苏爱爱看看自己桌前口沫横飞,实在很想抽自己,又干了件傻事,早知道不问了,什么欧阳、八阳的,和她有什么关系。多嘴的人一定会倒霉!

末了,B女抬手看看表,说:“我出去了,以后慢慢聊!”视苏爱爱如自己人了,临走时,还对爱爱偷偷地特别叮嘱,“记得,以后见到你们部长,要绕道走!”

苏爱爱欲哭无泪地点点头,她忙完这个晚会,想退社的心都有了。

B女才走,阿单就来了,身边还走着一个男的,苏爱爱近视,看不清楚,只觉得身材高挑,也不敢多看,赶紧低头,假装认真工作。

阿单走过来敲敲桌子,说:“苏同学,怎么样了?还习惯?”

苏爱爱点点头。

以为阿单走了,抬头一看,他倒是拎了把椅子坐下了,还踢了把椅子给身边的人,那人倒还是手叉在兜里,靠着旁边的柱子,似乎不打算坐下。

单阳跷了二郎腿问:“苏同学,刚才走的那个可是我们院的八卦通啊,你们说什么呢?”

苏爱爱不抬头,说:“没什么。瞎聊聊!”什么话该说什么不该说她还是知道的。

单阳蹭了头说:“瞎聊聊,聊什么呢?你告诉我,我保准不告诉别人!”

苏爱爱皱眉,鄙视地看了眼单阳:“你怎么也那么八卦!”

单阳碰了一鼻子灰,好没面子,这下就是苏爱爱不说,他都硬要她说了。

他敲了敲桌子说:“你要是说了,我准你退社!”

苏爱爱眼一亮:“真的?”

单阳抱了胸点了点头。

苏爱爱想了想,摇了摇头:“我还是不能说!”

本来站那儿的男生转了椅子,一下子跨坐下来,是反着椅子坐的,两手交搭在椅背上,腿很长,休闲鞋伸到苏爱爱脚边,有颗大公鸡头的标志。

单阳说:“说吧,我以副社长的名义保证不告诉别人!”

苏爱爱问:“真的?”

单阳点头,眼睛一瞪:“真的!”

苏爱爱还是说:“不说!”看着单阳那样有点解气。

对面的男生一手搭在椅背上托着下巴,一手顺手勾了苏爱爱的笔转起来。

他手背微蜷,一颗颗指节如光滑的小山丘凸了出来,凸起的线条倒也是漂亮,苏爱爱瞪着他转笔的手势,不由得想起方歌来。

对方突然开口:“她们是不是在说一个叫欧阳的?”

苏爱爱吓了一跳,反问:“你怎么知道?”

那人却轻轻地笑起来,苏爱爱这时才抬头看仔细他的模样,头发不长微翘,薄唇,鼻梁很高,眼睛不大但特别神气,眸子亮得勾人,脸的轮廓很精致。他托着下巴,转着笔的样子,似漫不经心,一笑起来,却有小小的虎牙,眸子里波光荡漾,一下子就要把人吸走了。

他声音低沉,又说:“是不是还让你以后见到他绕路走?”带了低低的轻笑,有点玩味。

苏爱爱觉得这人真的神了,捂住嘴巴不说话了。

单阳跳起来,大力拍他的肩,说:“还是你有招,我早说那个女的一定要说你,她喜欢你,你又不是不知道!赌输了吧!”

那人勾起唇来,笑了笑,收回腿,站起来,往里走。

单阳靠苏爱爱桌边,喊:“回来,回来,向咱新成员自我介绍一下!”

那人侧身,一手插兜里,一手指了指自己,笑起来,眨了眨眼说:“忘了说,我是欧阳,欧阳烨柏。”

噼啪一声,苏爱爱的笔滚到了地上……

越接近晚会的时间,后台的人就越多。

中途有个男生给苏爱爱拿了瓶矿泉水,说了会儿话,具体说什么苏爱爱也不记得了。

后来方歌来了,穿着很正式的西装衬衣,胸口的料子有细细的图腾。方歌上了大学后似乎人缘也不错,站那儿侧着头听系里的人聊天。编导系的人走过来签名的时候,他看到了爱爱,露出大大的微笑,接过爱爱递来的笔,认真地写下“方歌”两个字,手一弯,最后一捺按出来。爱爱心一跳,她太熟悉这样的字体了。

方歌签了也不走,还了笔给爱爱,拍拍爱爱的脑袋,很是亲昵:“石头说你参加了文艺部,我开始还不信,果然是真的。”大眼里有清澈的笑意。

苏爱爱不好意思,说:“瞎折腾。”找不到话,顺口就问,“对了,你要表演小提琴吧,什么曲子?准备好了没?”

方歌指指领口,有细白的耳机线露出来,笑的时候如温暖的阳光,还想说什么,后面有人喊:“方歌,准备了!”

苏爱爱赶紧说:“你快去吧,加油!”

方歌点了点头,往里面走。

下面的人继续来签到,苏爱爱悄悄伸了头,透过布帘,看到方歌忙碌的身影,方歌在和人说话;方歌在浅浅地笑;方歌坐在道具箱上,戴着耳机,靠着墙闭着眼睛……

如高三那无数甜蜜又艰难的日子一样,苏爱爱无发抑制自己的眼睛跟着方歌转。后台的道具衣服散了一地,人流穿来穿去,那个她最喜爱的少年,插了耳机,靠在角落里,灯光在他的身上投下错乱的阴影,苏爱爱即使近视,都能想象到他的表情,闭起的长长的如同羽翼一般的眼睫,淡红的唇……这一切都让她觉得无比美好。

“干吗呢?”阿单拍了拍苏爱爱,那个欧阳就在旁边,靠在柱子边,偏头瞟了眼苏爱爱,苏爱爱总觉得他眼里有轻轻的戏谑,还是,这人笑与不笑,眼神都是这般轻佻?

他一偏头正好与苏爱爱的眼光对上,也不回避也不恼,勾起薄唇来,露出一个笑容。苏爱爱想起之前的误会,很不好意思,赶紧转了眼神。

单阳问:“串唱的人都来了?”

苏爱爱对了下名单:“还差一个男生。”

单阳骂:“操,那小子又不知道混哪儿去了。”他骂脏话,苏爱爱又不知怎么接口,当作没有听见。

单阳眼睛一转,晃着去勾欧阳烨柏的脖子,笑得特别谄媚:“兄弟,不行了,就你上吧!”

欧阳丢了他的胳膊回去,眼里在笑,嘴里回:“滚。”抬脚就走。

单阳跟上去,特别没形象,声音传到苏爱爱耳里:“反正去年你也上过,你是部长……”

两人是死党,关系极好,吵吵闹闹地就进去了。

大学里最容易出名的人不是学习好的,而是有一技之长的。走在路上,谁知道你考了多少分,拿了几等奖?被说得最多的,都是这个人在晚会上唱过什么歌,跳过什么舞。

方歌显然就是今年最经典的例子,其实苏爱爱看到他的上场名单时就知道他一定又要红了。

他拉的琴也是乐器串场,时间不长,才上去,后台就有女生问:“唉,这男生是哪个系的,没见过啊!”

苏爱爱忙完登记,本来想下去,想想还是站在后台看着,这样还可以等方歌下台给他个微笑。

她悄悄拉开幕帘,看着方歌的笔直背影,站在台上的独立的身影,突然又回到那年冬天,这个少年第一次站在她面前为她拉出一首梦幻曲,那样的记忆导致她以后每每听方歌拉琴心中都有抑制不住的温柔。

苏爱爱再扯开点幕帘,心跳一下子凝起来,方歌的青梅宋小乔坐在前排,手里捧着束鲜花,仰着小脸全神贯注地听着,眼里闪亮的光彩一下子刺进苏爱爱的心里。

尔后,方歌谢幕。尔后,宋小乔跑到台上送花,掌声中,把花交到方歌的手中,尔后,似乎——是拥抱了。苏爱爱僵着脚,背过身,默默离开了后台……

苏爱爱本来想回去了,宿舍坐的那片,孙小美回宿舍给男朋友打电话了,糖糖一把把苏爱爱拉了坐下。

接下来,小品、踢踏舞、舞台剧、模特队……苏爱爱没有心思欣赏,印象不是很深,到了串唱的时候,大多是文艺部里的人,然后,那个欧阳最后一个出来了,苏爱爱想到底还是受不了单阳的折磨。

他出场的时候,糖糖很激动,拼命拉苏爱爱的衣袖:“他,他,就是他,我想起来了,欧阳什么的,是你们的部长!”

苏爱爱很想流泪,应该边流泪边掐死糖糖,这时再告诉她真是太晚了!

音乐响起来,有点低沉,是黄磊的《我想我是海》,第一句是:我的心像软的沙滩,留着步履凌乱。过往有些悲欢,总是去而复返。”

欧阳烨柏在唱第一句话的时候,苏爱爱就发了愣。

他的声音不高,沧桑中带着轻微的柔软,目光在灯光下似个孩童,执着而又悲伤。与刚才和苏爱爱对话间的吊儿郎当一点都不符,活生生的不像同一个人了。

苏爱爱并不笨,只是不愿把所有事都看得通透,实则敏感。

比如苏爱爱一直都觉得平时爱戴耳机的人,一定是个害怕寂寞的人。她每次见方歌一个人戴着耳机走过校园就会觉得心疼。爱热闹如她,眼睛溜来溜去都不够看,又怎么会戴上耳机阻隔了世界的声音?

走路爱听耳机的人,一定是个害怕寂寞,却又不想让人知道他很寂寞的人。

再比如现在台上的欧阳,苏爱爱初初从别人的嘴里听得,觉得此人一定比洪水猛兽还厉害,见了面印象也没好几分,听到他的歌,却一下子觉得这个男生一定有一颗比谁都柔软的心。

这个欧阳唱歌时似乎不耐烦走动,一手握着话筒,一手插在兜里,就站在一个地方,唱到迷离的时候,轻轻地前后摇晃身子。他个子比方歌要高得多,一个人往台上一站就很神气。浅蓝色的竖格纹长袖棉质衬衫,袖口一层层向上翻起,露出细长的手腕,握住话筒,有微凸的腕骨。舞台上明亮的聚光灯打到他的身上,后方的影子笼罩着淡淡的忧伤。

他轻敛着眼睑,悠悠地唱着。

在唱到“有谁孤单却不企盼,一个梦想的伴,相依相偎相知,爱得又美又暖”时,那个“暖”字吐出来时带着微糯的迷离的音调,那般的憧憬,一下子把人心神撞得一荡。

他抬起头来,纯净的眼神在苍白的镁光灯下直直射入人心里,如青青荷叶尖上的一颗朝露,噼啪一声滚落下来,击起涟漪无数……

苏爱爱以前听人唱歌都是小打小闹,即便是皓子和方歌的歌声都是带着年少的青涩的。台上这人定是情感高手,所有的音调节拍都一下子把人拉到他自己的情绪里,让人不由自主地去疼惜一个这般的男子,唉,明明是临时被拉上台的。

“我想我是海

宁静的深海

不是谁都明白

胸怀被敲开

一颗小石块

都可以让我澎湃”

他最后一个高音带着那个年代大学男生特有的激情洋溢,果真弄得全场的掌声也很“澎湃”。

糖糖边鼓掌边说了一句话:“这真是一个妖孽横行的年代!”

晚会之后,有的人红了,有的人想谈恋爱了。

阿单看上苏爱爱宿舍的老钱了,依苏爱爱的观点,这两人倒也很配。阿单挺男人的,也不搪塞,直接找到苏爱爱,说:“我觉得那天你们宿舍坐你旁边的那个女生挺不错,想追她,她有没有男朋友?”

单刀直入,难道这就是大学男生的示爱方式?弄得苏爱爱也郑重起来,说:“我不知道,要回去问一下。”

单阿点点头,说:“谢了,以后请你吃饭!”摆摆手就走了。

那阵式,把苏爱爱也唬得一愣一愣的。

苏爱爱这边,也开了朵小桃花,原来上次工作期间送她矿泉水的是她们同班的男生。那男生拉了整个男生宿舍,上课的时候特地抱了书,坐到苏爱爱身后,和苏爱爱宿舍天南地北地海吹一通,末了问:“苏爱爱,你有什么爱好?”

苏爱爱现在特烦人问这个,还是客气地说:“没有什么特别的,一般在宿舍里待着。”

那男生说:“老在宿舍里怎么行?对了,你喜欢去蓝鸟公园吗?”

蓝鸟公园说的是校区旁边的小公园,其实就是个市民广场,晚上路过倒也有不少情侣。

苏爱爱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不说话了。

对方却很热情,兀自说:“我平时很喜欢去的,溜溜冰,玩玩跷跷板。对了,你喜欢玩跷跷板吗?下次一起去!”

苏爱爱不敢看他热情洋溢的脸,想着这么大人去玩跷跷板的景象,冷汗倒流了一把,埋了头记笔记,瞟到旁边孙小美憋住笑,抿紧的唇,气得在孙小美的笔记上画了个丑丑的鬼脸!

拜这段历史所赐,这男生得一美名——“跷跷板”。

晚上熄了灯,513开始了一贯的夜聊。

苏爱爱想到了单阳的任务,问老钱和原来男朋友怎么样了。

老钱很快地说:“早分了。”

苏爱爱想了想,问:“你觉得阿单怎么样?”

老钱说:“哪个阿单?”

糖糖见有人不识帅哥,看不下去,接口说:“就爱爱文艺部的,大二的,上次来晚会我指你看的……”

这样解释了一遍,老钱翻了个身,说:“哦,我知道了,他是本市人,好像家里还很好,怎么了?”

苏爱爱说:“他说想追你。”

一会儿,老钱的声音从黑暗里传来:“好啊!”

糖糖坐起来喊:“你这女人,怎么那么简单就答应了!”

老钱打了个哈欠,说:“反正我又没有男朋友,他又不错,女人总得要谈恋爱的,对吧?”

孙小美说:“如果我还没忘记,您老貌似刚刚才分手!”

老钱懒懒地说:“小美,我不是你,一个女人怎么可能一辈子就喜欢一个男人!”

孙小美青梅竹马的男友在北京读书,两人一直是远距离恋爱,这样的感情讲出来,宿舍人都哇了一片。

孙小美的感情不容许有人侮辱,脾气再好也有点生气,说:“我怎么了,我挺好的!”

这两人个性本来就是南辕北辙,眼看就要火星撞地球了,苏爱爱说:“好了,好了,睡觉吧。”

宿舍里安静得只有浅浅的呼吸。苏爱爱把脑袋捂进被子里,再翻开被子出来,小声地说:“其实,我觉得一个人一辈子只喜欢一个男人,是件很好的事,很好很好的事!”

一辈子全心全意地去爱着一个人,如果他喜欢自己,那就是极大的幸运。如果不喜欢,她这辈子也再不会去喜欢他人。这样辛苦的感情,这辈子就这么一次。只有这么一次,如此这般,用尽全力,奋不顾身地去爱过……

她这样说着,声音不大却很认真,似乎也是在说给自己听。

宿舍里久久地没人说话,出气声也没有,糖糖突然又翻身坐起来,床板发出吱呀一声,她大声地喊:“啊,我要谈恋爱!”

一下子,整个宿舍又全笑成一团。

烈情:

人为什么会想去谈恋爱呢?为什么要为了谈恋爱而去谈恋爱呢?因为周围的人都谈了吗?还是,因为寂寞了呢?但,两个寂寞的人在一起,真的就能不寂寞了吗?

——BY爱爱 sfTCwQv0Skv62Iehdo2oFJo8ZbzEEDJNmx4VIvFoDPfpqQ4svpriSQFznvdWpVW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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