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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序

1

我记得那天晚上,我和那位同乡的编辑,是第一次见面。听说,她想和我合作一本书。

她带了瓶很好的酒,我们一边喝一边聊。酒真是个好东西,喝着喝着,我们都放下了拘谨,开始天南海北地扯。

她说:“尚龙,你知道吗?我弟弟今年二十五岁,在大学毕业的时候读了你的书,现在读你的书已经四年了,是你的忠实读者。我想跟你合作是因为我弟弟说,在青春年少的日子里读了你的书,他的心态变得坚强了,生活也发生了改变。他专升本成功,考上了研究生,现在在一家国企当项目主管。每次我们聚会的时候,他总和我说,龙哥说了什么,龙哥写了什么,还鼓励我一定要做一本你的书。所以我才想一定要跟你聚聚,看看有没有可能,还带了瓶这么好的酒。书名我都想好了,就叫《三十岁,一切刚刚开始》。你看你这么年轻就获得了这么多成就,明年的四月十八日是你的生日,这本书就作为你的自传,也作为你三十岁的生日礼物,你觉得如何?”

我听得头皮发麻,因为当听到明年我就三十岁的时候,瞬间我就醒酒了。当听到三十岁就让我写自传的时候,我差点晕过去。

但那天毕竟喝了别人的酒,还挺贵,我也不能发脾气,只能微笑地点点头。

她继续说,说到激动,说到深情,然后她绕到了这本书,说了很多关于这本书的构思。她说了很多话,直到最后,我才听明白,她所有想讲的话,其实都是讲给她自己听的:

她今年三十岁,工作遇到瓶颈,有两个孩子,丈夫长期出差,而自己十分迷茫。她希望知道,别人是怎么活的;她也需要让自己的弟弟知道,这个叫李尚龙的家伙在二十多岁时,是如何度过了自己的青春。哪怕自己没有办法再回到二十多岁活一遍,至少,弟弟和更多年轻的朋友,可以看到这个被称为“龙哥”的人,是怎么在二十多岁时挥洒自己的汗水和泪水的。

那天晚上,我听到她的笑、她的泪,听到她的呐喊、她的彷徨,还有她在三十岁这个不尴不尬、不突出的年纪想对世界说的话。很快,一瓶酒就喝完了。我想,反正她也拿不走了,我可以讲两句了。于是,我停了一会儿,说:

“我不想写自传,我想写一些这些年的感悟。不是教育他人,不是自我阐述,而是有些想法,想跟身边的朋友聊聊,就像我们今天这样一边喝着酒,一边聊着天。”

她点了点头。

我继续说:“这本书,我会写,但请允许我慢慢来。”

就这样,我开启了漫长的叙述期。在这一年里,我对着电脑一个字、一个字地敲,对着深夜一行话、一行话地打,对着空无人烟的写作间一段话、一段话地写。我一边上课,一边跑签售,一边在高铁上、飞机上、酒店里、咖啡厅里,写下那些想对别人说的话。后来才发现,我和那位编辑一样,每一句话都是说给自己听的。

后来,这位编辑还是等不及我的稿子,辞职了。

2

她去了哪里,我也不知道。

但在我写这篇文章时,她对我讲过的话我仍记忆犹新,喝过的酒好像还在胃中晃荡。

三十岁的艰难、人到中年的焦虑,是每个人都无法阻挡的。跳槽跟换行业是每个中年人所经历的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我没有再联系她。因为,虽然科技使人和人越来越近,近到只剩下人和手机的距离,但人和人的心越来越远,远到你不知道该对一个一起喝过酒的人说点什么,远到就算两个人加了微信,一年也很难联系一次。

但我感谢她。这本书,如果没有她,或许不会问世,也不会被人读到。

虽然她已开启新的篇章,但可惜,我的工作还没结束。

很快,我决定重新开始。在这里,我要感谢博集天卷的编辑李彩萍和总监蔡明菲,如果没有你们的鼓励,我不会再次打开这个文档,开启下一行字的书写。

那是一个晚上,我喝了几杯酒,回到家睡不着,打开了电脑。于是,我决定再次进入这本书的字里行间,进入我三十岁前的回忆,开始一个字、一个字地走进这本文集的世界里。

我在家待了一会儿,又去了那家我熟悉的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书店。那天,我在书店写到了凌晨。恰好,我的好朋友导演李楠也没睡,他来到书店,我们聊了会儿天。

他很诧异我的作品竟是一个人在写。

我也诧异地问:“难道不应该是一个人写吗?”

他说:“现在很多稍微有点名气的人,都用团队写作。”

我说:“我没有名气,所以自己写。”

他夸我敬业,这吓了我一跳:什么时候,完成本职工作竟然变成了敬业?这个世界,真是又可怜又可笑。

写作不是为了名利,而是为了找到回家的路。

他说,看我这么苦,也帮不上什么忙,就陪我喝一杯吧。

我们跑到五道口的一家还开着的酒吧,开了两瓶啤酒,我对他说:“导演,第一,我不苦,因为我热爱,热爱的人不会苦;第二,有些路,只能一个人走,谁也陪不了。”

3

这些,都是我三十岁前学到的:

你要坚持你的正直,哪怕身边的人都在走捷径;你要坚持你热爱的,哪怕周围的人都觉得你很苦;你要坚持你的路,哪怕一路上只有自己一个人。

从那天起,我又拿起了笔,续写了这本书。

很高兴,终于完稿了。我想,等你看到这本书时,这个写作者应该已经三十岁了。这个叫李尚龙的家伙,每天都在跟时间赛跑,其实,他倒不是没有多少日子了,他是希望让自己的二十多岁更精彩一些。

这十年,大家知道的是,他参加英语演讲比赛获得了全国季军,他在部队立了二等功又决定退学,他在新东方当老师年年评分都是第一,他辞职创业有了考虫,他写的每本书都是超级畅销书,他拍电影、电视剧,正在改变着自己和别人……

打住,其实这本书并不是要向你炫耀这些无聊的事情,这本书是想告诉你:

这十年,他经常在深夜大醉,泪洒北京街头;他经常不得不撕心裂肺地和亲朋好友说再见;他时常在上台讲一个小时课的背后,十几个小时地自我折磨;他曾经走在崩溃的边缘;他曾经在房租也交不起的第二天就被女朋友甩了;他曾经写下的许多话,都是写给自己看的;他曾鼓励别人的话,都是为了鼓励自己。

在这个和时间赛跑的时代里,我们只能戴着镣铐跳舞,但幸运的是,这个家伙明白,就算跳舞,也要让镣铐演奏出最美的节奏。

我今年三十岁,我跟很多人一样,在这茫茫人海中也不会被认出来。从高处看,我也和别人一样是一只小蚂蚁,但我对这个世界依旧充满希望,对生活充满期待。

因为三十岁才刚刚开始。

不要惧怕苦难,所有在二十多岁经历的苦难,都是生活的恩赐。

4

有一个哥们儿叫歌德,1771年他从斯特拉斯堡大学修完法律,然后依照父亲的安排,去了法院工作。二十三岁时,他认识了十九岁的夏洛蒂,看到她,仿佛向日葵迎向太阳,夏洛蒂的青春、美貌、纯真深深地吸引着他。

可让他崩溃的是,偏偏夏洛蒂当时已有婚约,而未婚夫是他的朋友克斯特纳。后来,他得知夏洛蒂和克斯特纳举行了婚礼。

歌德被打到谷底,心碎时,他和克斯特纳交恶,又收到了一位好朋友自杀的消息。这下,他心如刀割,痛不欲生。一瞬间,他觉得自己什么也没有了。万念俱灰下,他决心自杀。

他想找一个美好的地方离开人间,于是他一边找,一边把自己和朋友的经历交织起来,写了一本书。

这本书,穿越空间,穿越时间,现在就在我的书架上,叫《少年维特的烦恼》。也就是这本书,让这个叫歌德的家伙得到了魏玛公爵的赏识,在三十岁这一年,他就当上了大臣,受封贵族。

最后,他活到了八十三岁,创作无数,成为传奇。

请注意,当上大臣的那一年,他正好也是三十岁,跟我现在一样。

所以,三十岁,一切刚刚开始。

苦难是对生命的赞美,就算到了低谷,人也会有出路,只要一个人还在路上,还在勇往直前。

二十多岁受的苦难,都是为了今后,让自己成为更好的自己。

这本书完稿时,我正在上海的街头,吹着风,让时光和故事流遍我的身体,而我,默默地等待着三十岁的来临。

我知道拿到这本书的你,或许比我的年龄更大,或许比我更年轻,但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你一定跟我一样,一直在路上,一直不满现状,希望自己变得更好,一直相信着善良、美好、坚持、幸福——这些一直被人们质疑的词语。

我们是一类人。

希望你们喜欢这本书。

这本书是一个一直在路上的家伙的碎碎念。这个家伙,今年三十岁了,他还在成长,跟你一样。

对了,饭团儿,祝你成长快乐。

希望你在三十岁时,也能像你的舅舅一样,顺风不浪,逆风不 ,一直在路上。

李尚龙 Tnic4wiVlrlYwadrC2Grsvn3adh5OwfgM1CES7jRUa19UG5gK5cLFXx0rqeHi4C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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