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到了1941年。夏末的一天,一个从前在天津大铁门里干过差事的人突然找到郑榕的母亲,见了面就急匆匆地说,他在日本宪兵队看到了她的大儿子郑庆桐的名字。虽然心里很明白,这个曾经的郑家仆人是在吓唬她,不过就是想讹诈一些钱,但是母亲仍然很害怕,更何况她知道自己的大儿子确实参加了抗日活动。于是想都没想,母亲就连夜带着孩子们逃离了天津。
一别三年,一家人又回到了日本侵略者占领的北京城。在东城交道口头条二十五号安顿下来后,郑榕考进了由美国长老会办的崇实中学,在这所当时还有美国人教课的学校里,郑榕开始了高中二年级的学习。
重新迈入学校大门,走进课堂学习的那一刻,郑榕不由心中一阵感慨。他想起几年前在大同中学第一次登台演出的情景,也想起了在天津为班里同学演出的《最后一计》,还有在天津女子青年会的排练。这一切一切,让17岁的中学生郑榕的心中又燃起一股登台表演的欲望。
回到北京后不久,郑榕有机会看了一场当时的北京剧社演出的话剧《日出》。这场演出,不仅深深吸引了郑榕,更唤起了在他心中埋藏许久的演剧梦想,他从心底里佩服剧社那些演员的表演,更渴望有朝一日自己也像他们那样在舞台上展示风采。
在北京上高中的郑榕
其实早在大同中学首登舞台在话剧《请医》中扮演病人的妻子时,郑榕就对自己的表演有了信心,虽说他在剧中只是男扮女装演了个太太,又没有一句台词,他却在心底里更坚定了对话剧表演的热爱。看了这场北京剧社演出的话剧《日出》后,更是唤醒了他的演剧梦想。他只觉得剧中的很多角色都演得非常好,演员们塑造的那些人物形象是那样鲜明,那样生动。在他的脑海里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以至令他终生难忘。
他还觉得,这些演员的表演没有一般化,他们能把人物演得很火,很深。比如懒散无神的潘经理幕后却进行着一场尔虞我诈的残酷争杀,孤芳自赏的胡四一张口竟那样粗俗丑陋。他更没想到,舞台上的人物形象是经过显微镜透视,比生活中见到的更为夸张,更为鲜明。演员是怎么“变成”另一个人的呢?他感到惊奇,也无比神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