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的文人们分好几种,人各有志。有的悬梁刺股想考科举做官,考不上呢就写写文章抒发一下自己的怀才不遇;有的对入仕当官不屑一顾,就想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隐居,闲来种种花草谢谢诗词;有的喜欢一边游山玩水一边引吭高歌,大笔一挥写几篇佳作赞美一下大好河山……
张先不属于以上任何一种,他似乎没有别的爱好,就喜欢少女,越嫩越好!所以他到八十岁的时候还娶个十八岁的少女做妾,他的朋友一点都不觉得奇怪,而他本人也引以为豪,甚至在一次聚会上写了一首事歌颂此事。
我年八十卿十八,卿是红颜我白发。与卿颠倒本同庚,只隔中间一花甲。
这么直白的诗,其义显而易见吧?不愧是张老色鬼写的,果然尽显其本色啊!在场宾客不知有没有未婚小姑娘,如果有的话,估计各个都要面红耳赤了。
苏轼听了之后,马上和了如下这首诗来调侃张先:
十八新娘八十郎,苍苍白发对红妆。鸳鸯被里成双夜,一树梨花压海棠。
“梨花”对应的是“白发”,也就是一把年纪还色心不改的张先了,“海棠”指的自然就是“红颜”少女。新婚之夜,满头白发的丈夫,娇艳若海棠花一般的少女,一树梨花压海棠……太形象了有木有!
张先这首诗虽然没什么名气,但苏轼那句“一树梨花压海棠”把他老年纳妾的事捧红了。那以后,只要是形容老夫少妻,基本上都用“一树梨花落晚风”来概括。
据说,张先那位十八岁的小妾还给他生了四个孩子,两个男孩两个女孩。啧啧,张先的身体真是好,完全可以去当汇仁肾宝的活广告了。
很多人觉得,张先一把年纪了,那位“海棠”姑娘却正当妙龄,嫁给他图啥啊?嗯,或许是图他有钱吧,好歹人家是个官啊。哦,也有可能是仰慕他的才华,平心而论,张先的确是个才子对不对?可是,没准海棠对张先就是真爱呢,要不然张先死的时候她也不会哭得差点断气,过了没多久就去黄泉路找张先了。所以,谁说老夫少妻就没有真爱呢。
在张先去世的几百年后,也有一对大名鼎鼎的老夫少妻组合——柳如是和钱谦益。
柳如是算是秦淮八艳中比较有名的一位了,她自小沦落风尘,但也混得风生水起,艳名远播。二十四岁那年,柳如是嫁给了六十岁的钱谦益。很多人不看好他们,一来,二人年纪实在悬殊,在那个十七八岁就结婚的时代,钱谦益完全可以当柳如是的爷爷了!二来,柳如是实在太有名了,想娶她的青年才子多得如过江之鲫,凭什么她一朵鲜花要插在那个什么什么上?
可偏偏二人婚后举案齐眉,生活如鱼得水。
钱谦益平日里最喜欢把柳如是抱到自己的大腿上,细细端详她的花容月貌。柳如是就一戳他的额头,问他:“亲爱的,你最爱我什么呀?”钱谦益回答:“我最爱你白的面,黑的发呀!你呢,你最爱我什么啊哈尼?”柳如是掩嘴笑:“我最爱你白的发,黑的面啊!”
这二人打情骂俏的话语,是不是和张先的“一树梨花压海棠”有异曲同工之妙呢?
除了私会尼姑事件和“一树梨花压海棠”的典故,张先最有名的大概要数他在《千秋岁》中写道的那句“心似中丝网,中有千千结”了。
数声鶗鴂,又报芳菲歇。惜春更把残红折。雨轻风色暴,梅子青时节。永丰柳,无人尽日花飞雪。
莫把幺弦拨,怨极弦能说。天不老,情难绝。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夜过也,东窗未白孤灯灭。
是不是觉得很熟悉?大名鼎鼎的琼瑶阿姨写过一篇小说,名叫《心有千千结》,她的书名就是化用的张先的词。而后,“心有千千结”又常被用来形容为情所困的女子,想着心上人而又不能在一起的她们,心中可不就是像打了一千个结么?
张先能写出这般纠结人心的词,就凭这一点,我忽然明白了,为什么他那么风流好色,还是有不少女子倾心于他,像苏轼那样的文豪也愿意与他相交了。
张先不仅和秦观同属于情圣,也同属于典型的江南才子。他是浙江乌程人,在词上的造诣,与我们熟知的大才子柳永齐名。而乌程这个地方与她的名字一样,有着水墨缱绻的旖旎,她似乎总与才子才女脱不了干系。
多少年后,以一句“人生若只如初见”融化无数少女心扉纳兰容若爱上了生于乌程的一位女子,这位女子心思细腻如发,笔底烟霞冉冉,她便是极富传奇色彩的乌程才女沈宛。
这些,也都是那么多年以后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