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战争的命运

又到了金丝雀讲故事的时间了，大家已经早早地围坐好，杜利特医生也把笔和纸都准备好了，帕帕奈拉清清嗓子，又开始讲起了它那曲折动人的故事。

“那两个衣服很脏的人一定以为车上装的都是好吃的，所以才这么匆忙地把车推走。把我推走的时候天已经很晚了，再加上慌忙，小车在鹅卵石的小路上上下颠簸着前进。当他们到了一个僻静的街角时，他们连忙停下车，把手伸到车里面一通乱摸。可惜车上除了做饭用的锅碗瓢盆和一些马具之外，一点吃的都没有。这两个人显然很失望，我听见他们低声咒骂着。借着昏暗的灯光，我看见这两个人十分消瘦，就像两具骷髅一样，瘦得有些让人恐惧。两个失望的人把我扔到车上继续赶路。我当时就猜想，他们会不会把这辆车和我都卖掉，换点能吃的东西回来。

“过了没多久，车子就停下来了，接着我们穿过一道拱门，走上一条小路，最后来到一个大会场。会场的窗子都被木板挡上了，里面十分黑暗。我忽然想起来，这里就是将军下令让燧发枪团炮轰的目标，这个会场一定就位于煤矿或煤矿附近。偌大的会场只点着几根蜡烛和火把，光线十分昏暗。借助微弱的光线，我看见一些人三个一群五个一伙儿地窃窃私语。当我们走进会场时，所有的人都不说话了，都把眼光集中到了我们这里。让我没想到的是，我在这里竟然发现了一个熟人。

“当我们进门之后，大家开始围拢过来，伸手在车上乱翻，正当乱哄哄的时候，一个壮汉粗暴地让大家远离车子。所有的人都退后了，看来壮汉在这里很有威望，每个人好像都挺怕他。而这个壮汉就是我的熟人——那个曾经带领工人们在侯爵城堡里放火抢东西的人。

“壮汉亲自动手搜查了车子，最后他宣布这辆车上没有任何可以吃的东西，这个消息让大家很失望。接着有人提议把车子卖了换点吃的东西，但大家很快就意识到，这辆破车根本值不了几个钱，就算能卖掉，也换不来多少东西，根本不够分给这里的每个人。最后，大家决定通过抽签确定谁能拥有这辆车子。

“‘那只金丝雀呢？它可比这辆车值钱多了。’一个人大喊。

“‘那金丝雀单独抽签，谁抽到就归谁。’那个领头的壮汉说。

“于是他们把纸团放进了帽子里，其中有两个纸团里面有记号，抽到画着记号纸团的人就可以选择车或者我，而第一个抽中记号纸团的人有优先选择权。大家对这个主意很满意，纷纷喊道：‘好的，就这样，这很公平。’

“不过领头的壮汉还是十分警惕，他告诫大家：‘都小点儿声，别被人听见了！我觉得燧发枪团的人这么轻易就投降了，说不定里面有诈，大家都要小心点儿，别上了燧发枪团的当！

“接着，人们开始围住帽子抽签。这几分钟的时间，对我来说真是漫长！真不知道我会落在谁的手里？这群人已经饿得眼睛都蓝了，把我拔毛烤得吃掉也不一定呢。在想这些的时候，忽然听见有人惊喜地尖叫起来，幸运的纸条终于有了主人，而我和那辆车也有了各自的主人。

“那些没有抽到记号纸团的人生气地咒骂着，狠狠地把纸团扔在地上。那个幸运的人是个腿有点瘸的小瘦子，他把那张画有一个十字的纸条拿给头领看。那个头领看到纸条上潦草的十字后说：‘你选一样，金丝雀和推车，你要哪样？’

“小瘦子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车，最后跑到了车那里。我有些庆幸，他没有选择我，我真是不太喜欢他呢。

“第二张纸条也出现了。听到了喊声，我伸直了脖子到处找，终于看见了一张满是菜色不过总算还比较友善的脸，这让我放心多了。

“‘金丝雀是你的了。’壮汉一边说一边拎着鸟笼子递给了幸运的人。就这样，我有了新主人。

“新主人带着我离开了黑暗的会场，我们俩一路走着，路边的野花野草上有很多秋天成熟的种子，这可是美味啊。我已经一整天没吃任何东西了，如果能吃到这些种子的话，该有多好啊。可惜的是，我的新主人并不知道植物的种子是鸟儿的美食。他饥肠辘辘，我心中也在幻想着美食的到来，好在有一条小溪短暂地解决了我对美食的幻想。新主人在小溪边停了下来，给我的小水杯中加满了水，还在玉米地里找了一些玉米给我。我开心极了，狼吞虎咽地吃光了，虽然没吃饱，但总比饿得两眼发昏要好多了。

“我们接着往前走，看见有一户农家，新主人此时已经饿得不行了，他只能去乞讨。他把我藏在树丛底下，在农民家里讨来了一些吃的。可能他穿得过于破烂，博得了主妇的同情，他得到了一块冷肉和一块面包。他美餐之后没有忘记给我留下一小块面包，把面包渣放进了我的栏杆中间。这面包味道真不错，一看就知道是家境优裕的人自制的，如果还有两块，我还能吃个精光。

“我们两个终于都不用挨饿了，我们赶路的速度也快了起来，十英里的路很快就走完了。我们来到了目的地——一个矿区。可能吃饱了，心情也好多了，一路上，我觉得空气是那么新鲜，早上的阳光是那么灿烂明媚，昨天晚上的不愉快和沮丧也都烟消云散了。新主人把鸟笼子夹在胳膊下直奔南北走向的大马路，他的脚步也轻快了许多。马路上车不少，在我们身边来来往往，我真希望能有一辆车可以让我们坐一下，因为我待在他的胳肢窝里实在不怎么舒服。真没想到，天遂人愿，我们走了有半个小时左右，一辆马车愿意让我们搭顺风车到镇上去。我真是高兴极了，虽然我只是被放在了杂货堆里。

“我的新主人和赶车人坐在一起，在我的笼子边上有一袋燕麦散发着诱人的香味。我实在忍不住了，偷偷地在燕麦口袋上啄了一个小洞，吃到了美味的燕麦。虽然我知道我这样做很不对，但我实在是禁不住诱惑，实在是太饿了。我在心里暗暗地给赶车人道歉，好在我只是吃了一点儿而已。

“我的新主人和赶车人一路上都在聊天，这也让我知道了迎接我的命运将会是怎样的。原来，我的新主人有一个弟弟在我们要去的镇子上，是一个矿工，新主人就是去投奔他的弟弟。听到这些消息，我真是郁闷，如果早知道要过这样的日子，再好的天气也不能让我有任何开心的感觉了。而且我对这个将要去的新家一无所知，真不知道我的命运会怎样，迎接我的新生活又会是什么样子。” beF1Bzve9cy4YvF40lGSIJdUd2RTJbIgDvJRJl5iJiWOJZgPZCOOcSo7qXWx6GD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