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吉祥的小鸟

“在这次暴乱中，侯爵和他的夫人虽然逃出了城堡，但侯爵却在另外一个村庄里被杀死了。善良的马乔莉由于平日里待工人们很好而幸免于难，但是侯爵的死对她打击很大，她从此离开了这里，听说是去了别的国家。”

金丝雀帕帕奈拉继续讲着它的故事。

“自从离开城堡之后，我就成了一名战士，跟着军队到处打仗，过着真正的戎马生涯。我在燧发枪兵团有一个了不起的名字——吉祥鸟，这样的荣誉可不是所有的金丝雀都能够拥有的。”

听到帕帕奈拉这么说，卡普卡普不服气了，它说：“我也在军队生活过呢，我曾经乘船周游世界，我从来都不晕船！”

“你就别捣乱了，还是让帕帕奈拉讲它的故事吧。”杜利特医生说。

于是帕帕奈拉就接着讲它是如何成为吉祥鸟的故事了。

“在这个特殊的家里，我的银鸟笼子被士兵们卖了，因为他们怕被人认出来这是侯爵家的东西。他们给我换了一个木制的新鸟笼子，虽然没有银鸟笼子那么豪华，但是也很别致。他们用红、蓝、白三种颜色的漆在我的鸟笼子上绘上他们的团徽，还在四个角上系上红色的绸子，很漂亮。

“来到这个新家以后，大家对我都很好。在这些士兵的眼里，我是一只有魔法的小鸟，因为我在侯爵家的大火中大难不死，他们都认为我的身上有一种魔力。而我在大火中逃生的故事，也被大家一遍又一遍地讲述着，我简直成了神鸟。有人说我是不死鸟，会给整个军团带来好运。让我感动的是，大家十分关心我。

“说来很巧，在一次战斗中，我在阵地上又一次经历了‘大难不死’。战斗中有两颗子弹从我的鸟笼子里穿过，一颗打碎了我的水杯，另一颗则把我脚下的栖木炸飞了，不过有惊无险。战后，这件事情被士兵们知道了，他们争先恐后地跑来看我，把我的鸟笼子围得水泄不通。士兵们用他们那干瘦的手把我的鸟笼子高高地举过头顶，看着我那个破碎的水杯和那根被炸飞的栖木，交头接耳地议论着。看到我在笼子里活蹦乱跳的样子，他们更加坚信我是一只神奇的小鸟，有神灵庇护！

“就在那天晚上，我得到了恐怕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一只鸟会得到的荣誉。全团士兵站成整齐的一排，恭恭敬敬地向我敬着军礼，我的恩人老中士把一枚勋章挂在我的鸟笼子上，以此嘉奖我在战争中的不凡表现。

“就这样，他们像神一样地把我供奉着，生怕我有一点闪失。还记得有一次我生病了，其实也不是什么大病，只不过是吃东西吃的不对劲，有点肚子疼，可把士兵们吓坏了。好多人都围在我的周围，大家既难过又紧张，生怕我死去。好在我很快就好了起来，士兵们别提多高兴了，他们又唱歌又跳舞，整整一个晚上都没睡觉，以庆祝我康复。

“我的故事流传得很快，就在我得到勋章的第二天，中士向指挥官讲起了我在战场上的传奇经历，听得指挥官都入神了，还有上校、市长和那些副官，也都被我的故事吸引了。不过指挥官还是问起了最让中士担心的问题：我是从哪里来的。中士当时很紧张，脸都涨得通红。最后他不得不告诉大家，我是被他从侯爵城堡的大火里救出来的。上校似乎觉得中士的做法不妥，于是就让中士给侯爵夫人写信，告诉侯爵夫人有关我的事，否则，指挥官就觉得我是被中士从侯爵家偷来的一样，后来指挥官和市长大人都觉得我没有被偷来之嫌。大家一致肯定了我的表现，觉得无论在哪个军团，都不会有我这样表现出众的金丝雀了，而且说我是只吉祥鸟也的确符合实际。大家看着我鸟笼上的勋章，都笑了，觉得我很了不起。

“后来，中士给侯爵夫人写了信并很快收到了回信。善良的侯爵夫人知道我的现状后，很愿意把我送给中士。从此，我就真正属于这支军队了。

“在平淡的日子中，我总期待能听到集合号的声音，这意味着我就要随着部队到新的地方去了，而新的行动和冒险就在那里等着我。所以每当集合号响起的时候，我总是很兴奋。而每次行军的时候，我总是坐在后勤部队的辎重车上，而且是最高的位置，在这里可以看到很多东西。不过行军有时候也很无聊，尤其是在大家累了的时候。后来我就为大家编了一首歌，我在歌里面添加了很多技术元素，比如尖音、颤音、急奏等，形成了华彩乐章。这可以说是我的代表作，一共有425个节奏。

“哦，我是部队的吉祥鸟。

“我是一只鸟儿士兵……

“当大家疲倦的时候，我就唱这首歌给士兵们听。虽然我所做的事微不足道，但当我看见士兵们在艰难的行军路上听见我的歌之后精神振奋，我就觉得我已经和他们融为了一体。

“在军队待久了，我觉得军队的生活很有意思，而且与我们想象的不一样。我原本以为，军队就是成天打仗，事实上并不是这样。士兵们很多时间都在擦东西，不是擦纽扣，就是擦刺刀或者擦鞋子和他们的枪，好像他们每天都要在擦这擦那中度过。这不，连我的鸟笼子他们都不放过，鸟笼子下面的小铜脚儿被他们擦得锃光瓦亮。有一个鼓手，他每天早上都要擦我的鸟笼子，弄得我每天早上都不能好好地吃早餐，因为他拿着我的鸟笼子擦来擦去，我就在笼子里晃来晃去，真要命！

“很快，兵团就接到了一个镇压暴乱的任务，这发生在我到兵团不久之后。接到任务后，军队立刻出发，向那个已经被暴乱的工人占领的工业区出发。一路上，我们知道了工人们的情况后，很轻松地就打破了他们的防御。虽然工人们早就放话说要给我们一个下马威，但到了实际战斗中，工人们很快就缴枪了。虽然工人们失败了，但却没有一个人成为俘虏，因为士兵们不想那么做，不想杀害这些无辜的可怜人。缴枪以后的工人都被放走了，他们很快就撤到西面的大煤矿那里去了，他们想凭借煤矿的地理优势背水一战。

“事实上，当战争真正开始的时候，士兵们并没有向工人们开枪射击，谁都不想残害同胞，士兵们的枪都是朝着天空放的。士兵们对工人的同情换来的是将军的大发雷霆，当然也很快就被工人们发现了。他们决定好好利用士兵们的同情心，于是就在将军训斥士兵们无能的时候，工人们冲到了广场上。

“就这样，英勇无敌的燧发枪团被衣衫褴褛几乎手无寸铁的工人们打败了，士兵们自愿投降了，因为他们不愿意攻击自己的同胞，而这次做俘虏也是他们唯一的一次。

“战斗失败了，部队的辎重车成了工人们的战利品，我自然也在其中。我和辎重车一起被两个衣服很脏的人推到了城镇的工人区，我的短暂的军旅生涯就这么结束了。而那些吃了败仗的士兵，听说被派到法国战场上去参加战斗了，我想在那里，这些英勇的士兵是不会同情敌人的。”

帕帕奈拉讲到这里，睡觉的时间又到了。嘎嘎已经在准备睡觉的事了，虽然它也很喜欢听故事，但大家按时休息更重要，如果不是它催促大家“明天还要很忙呢，赶紧睡觉啦”，可能大家会听帕帕奈拉讲一个晚上，当然也包括医生在内。在嘎嘎的催促下，医生回去了，吐吐睡在了自己的高架子上，小白白睡在了医生旧外套的口袋里，吉格则趴在床底的折叠毯子上。大家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aMa36YQw3Gd2pRM1HRAgL+wakr1RTq02RVHH9AqFOknOhBR3X0ibIjWzmU8mul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