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已将我深深地幽禁,
在无限哀愁的地窖里面;
照不进明亮的蔷薇色光线;
只伴着黑夜,阴郁的女主人,
我像个画家,被嘲笑的神
强迫在黑暗的画布上画图;
像食欲可怕的大菜师傅,
我在烹食着我自己的心,
常有个幽灵,优美而华丽,
辉煌地探头探脑地进来。
当她的全身映入我眼中,
从她迷幻的东方的风采,
我认出这位美丽的来宾,
正是她!黝黑,却光彩照人。
读者,你可曾有那么一次
满怀着醉意去悠然品尝、
闻那香囊里陈年的麝香
或是弥漫全教堂的香粒?
深奇的魅力,过去的年华
又回到眼前使我们陶然!
就像是偎在情人的身边
亲手采摘那回忆的好花。
她这柔软的、密密的发丝,
乃是活香囊、闺中的香炉,
升起褐色的、野草的香气,
她那细布的、丝绒的衣服,
渗透着她的纯洁的青春,
像毛皮一样香喷喷熏人。
就像配上个美丽的框子,
可以使任何画师的杰作
跟那无限的大自然隔绝,
添上难言的奇妙和魅力,
金属和镀金,家具和首饰,
也如此适合她稀世之美;
一切都像是她的画框子,
增强她美的完璧的光辉。
有时,她好像还那样自信,
她认为一切都对她钟情;
她满怀快感,把她的裸体
沉浸在绫罗绸缎的吻中,
她那种或疾或徐的举动,
显出猴子般天真的优美。
疾病和死亡把那为我们
燃烧的情火都化成了灰。
这双热烈温柔的大眼睛,
这张使我心灵沉溺的嘴,
像白藓 一样强烈的亲吻,
比日光更加热腾的欢笑,
还留下什么?可怕啊,灵魂!
只有褪色的三色的素描,
它像我,孤独而死气沉沉,
被时间,那个害人的老头,
每天用粗糙的翅膀磨损……
生命与艺术的黑心凶手,
你怎能从我的记忆之中
抹掉她,我的欢乐和光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