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了早膳,玲珑想起昨晚的打算,让人喊了府里的管事来,玲珑很少找王富贵,他是文氏的人,她并不是很喜欢用他,不过想着爹爹之前的好些赏赐也都充在了公中,那她要是不用,岂不是白白便宜了四房,既然这样,还不如自己多用些,至于衡欢院的,留着日后用罢。
“管家,我想在衡欢院辟出一个小佛堂,后日往泰临寺请一尊观世音菩萨回家。”想到这样多的百姓都在祈求着爹爹的安康,她作为爹爹的女儿,享受着爹爹带来的荣华富贵,自然也该做点什么。
大楚盛兴佛教,连皇室对泰临寺的几位大师也极其的尊敬,宗室有什么大事件,也会请大师推演一番,玲珑也挺喜欢泰临寺的氛围,经常去那,一待就是大半日,在泰临寺,总是会格外的静心。
玲珑也认识那几个大师,尤其是济海大师,大师擅长棋艺,最喜与人对弈,可这满京城都未有人胜过他,他便立下誓言,谁要是对弈胜了他,便答应对方一个要求,这可吸引众多人来寻,可无一不是惨败而归,二十多年,无人胜过济海大师。
玲珑听说之后也去应战,奈何却惨败,随后兄长与其对弈却赢了半子,当时在京城造成轰动,那年兄长才十六岁,至于济海大师答应了兄长什么条件,玲珑却不得而知了。
“三姑娘,这好端端的您怎么要佛堂啊?”这佛堂一般是家中有上了年纪的才会准备,三姑娘这个年纪,要佛堂这是做什么。
“你照实去准备就是了,不必细问,福康院里有佛堂,去年翻新了,听说也是你布置的,既然如此,那便把衡欢院的佛堂布置的和福康院差不多就好,不必太过华贵了。”
这话可让王富贵额头流汗了,福康院那些布置都是最好的,许多东西都是外边难找的,三姑娘要差不多的,这让他上哪找啊?
“怎么,王管家,有什么难度吗?”玲珑的声音压低了些,无端中多了些威压,让王管家要喘不过气了,只好连忙答应下来。
“没有没有,老奴这就去办,一定会办妥的。”先接了三姑娘的话,反正三姑娘也不知道老夫人院里的佛堂什么样子,待会再去找老夫人说说便是了。
王富贵离开衡欢院就去了福康院,把这一事情告诉了文氏,文氏没有拦着,一个佛堂用不了多少银子,文氏现在也不好太过拂了玲珑的面子,才封了县主,风头正盛,她可不想这个时候去触霉头。
除了佛堂的事情,玲珑吩咐明春她要戒荤腥,茹素一月,为爹爹祈福,玲珑这话一出,几个丫鬟坐不住了。
“姑娘,您现在正是长身子的时候,不食荤腥对身子不利。”大公子可是再三叮嘱要明月照顾好三姑娘的,这要是茹素一月,还不得瘦的像只猴了?
“是呀,姑娘,您担忧国公爷,也得注意您自己的身子呀,要是出了什么事,国公爷和大公子都会忧心的。”明夏也劝,往日姑娘最喜欢吃肉类,这要是戒了得多难受啊。
“不必再说了,只不过一月罢了,这也是为了让菩萨看到我的诚心,茹素一月能出什么岔子,有些人还常年茹素呢,不也健健康康的?”
玲珑又不是不吃,只不过吃素罢了,能有什么大问题,不过,“这件事情你们可不许和兄长说,以后荤腥的菜照样要做,只不过做了之后你们分着吃了,若是告诉兄长,我定不会轻饶你们。”
玲珑哪里会不知道,这几个丫鬟最会向兄长告状了,她性子倔,有些事情她们劝不住,便告诉兄长,让兄长劝,她这样畏惧兄长,每每都被兄长训斥的不敢说话,这一回,她是铁了心了,谁也不能拦着。
“是,奴婢知晓了。”明月几个丫鬟面面相觑,这一回,姑娘语气这般坚定,若是她们敢说,是不是会被撵了去呀,这样想着,连明月也不敢吭声了。
玲珑想要一个佛堂的事情,不过片刻就传到了叶楼屿的耳朵里,叶楼屿从刑部处理了点事回来,还未必进大门,在大门口郑随就来说这件事情了。
“公子,王管家说姑娘想要置办一个小佛堂,后日去泰临寺请一尊观音大士回家。”
叶楼屿脚下不停,“佛堂,让她们去办吧,后日去泰临寺的时候让管深跟着去。”大概是昨夜看见父亲的生祠,这才起了心思,念念经文也好,静静心气。
“是,还有姑娘向老夫人揽下了生辰宴的宾客名单,说是要自个儿学学。 ”郑随跟在叶楼屿身后絮絮叨叨的说着今日衡欢院的事宜,只不过茹素的事,郑随还未有听谁提起,自然也就无从提起。
“不必拘着她,想做什么就随着她。”玲珑即将满了十六岁,再迟过两年就要出阁,出阁之后可不比家里,就算家里有一个文氏偶尔刁难,可在家里总归是自在的,到了婆家要受的气可就不比家里的少。
就算叶楼屿有心为她挑选一个各方面都好的婆家,可这却很难如意,哪个新嫁妇不会受点子气呢?基本上没有,因此在家里,玲珑想做什么,叶楼屿都不拦着。
“是,属下明白,今早从北疆到了一份家书,已经放到公子书房了。”郑随倒是想管啊,可三姑娘那个性子,除了大公子能管住,其余人可管不住,文氏在三姑娘面前也讨不到什么好处呢,而大公子又不愿拘着三姑娘,那家里可不就只能由着三姑娘了。
“好,早些备午膳,午膳过后我要出府。”叶楼屿抬脚进入书房,青色官服衣角扫过门槛,刑部的事务繁忙,他也没有精力时时刻刻盯着玲珑,只能让旁人看着了。
进了书房,在书桌上放着黑色漆印的书信,撕开信封,是父亲的亲笔书信,道事情出现变故,可能会晚归,谈了一些最近北疆的事,从头看到尾,叶楼屿读出了一种浓浓的忧心,父亲似乎在忧心什么,父亲说大楚朝堂很可能有北疆内应,这和上一封家书是不同的感觉,若不是认识父亲的笔迹,叶楼屿都要怀疑这封家书是不是伪造的。
父亲的话,让叶楼屿心里涌起一股不好的感觉,北疆这一仗,大楚已经准备了数年,大楚为着百姓,总是处处忍让北麓国,到了如今,兵强马壮,实在是无需再忍,可谁知道居然会有细作。
细作可比军队是否雄厚还要危险,若是那个细作已经混入了大楚的朝堂,那大楚军队的机密很可能被泄露,这样下去对上北麓,无疑是对大楚士兵的不负责。
父亲这话必定是想要提醒叶楼屿注意一下,叶楼屿在刑部,接触的人鱼龙混杂,耳目都比其他的要清晰明了。
信的最后,依旧是对玲珑的询问,问玲珑最近是否安好,心情如何,有没有被人欺辱,每封信的结尾都差不多,这还不算什么,问题是父亲还给玲珑另外写了一封信,还让叶楼屿不能偷看。
父亲这是把玲珑宠到骨子里去了,若不是父亲背负着责任,不得不戍卫边疆,要是日日守着玲珑,恐怕会把玲珑宠成京城小霸王。
叶楼屿看完信点燃蜡烛烧毁,这上面提到了细作的事情,绝对不能被第三个人瞧见,然后拿上父亲的家书去衡欢院给玲珑送去,每月父亲都会送三封家书回来,每一封都是玲珑的期盼。
此时玲珑正在写生辰宴的宾客名单,正想的头疼呢,这件事情也是不简单,不过熟能生巧,若是自己一直都不去做,那才真的是要什么不懂了。
听见兄长来了,玲珑连忙坐的端端正正,襦裙放置的就怕弄出一个褶子,要是被兄长看见她翘着腿,挨训还是轻的,就怕挨打呀。
叶楼屿来的时候就看见玲珑端端正正的坐在椅子上,执笔写着什么,低着头,只能看见长长的睫毛,窗外种了一株海棠,这时候还是嫩生生的绿叶,风吹进来扬起了她鬓边的碎发,一如小时候乖巧可爱。
玲珑一直低头写着,没有主动抬头,就好像没有发现兄长一般,可实际上写的字已经有些歪斜了,手肘开始颤抖,心想要是兄长再不喊她,那她就得自己主动发现了,若不然也太难伪装了。
“玲珑,手肘歪了,别装了。”叶楼屿是刑部任职的,有什么小动作能逃得过他的眼睛,他进来的时候就发觉了。
“嘿嘿,兄长来了,见过兄长。”玲珑连忙放下笔,满脸笑意。
叶楼屿坐到外厅,低头整理了下锦袍,把手上的家书递给她,“这是父亲来信,上午才到。”
“父亲来信了呀,谢兄长送过来,你喊郑随送一趟也可以的。”玲珑接过,每每这个时候最是高兴了,虽然不能看见父亲,有家书,也是欣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