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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6 章

第二十六章

从昨儿夜里开始,白府二房的人就开始忙地手忙脚乱,今日一早宫里的人才将嫁衣送过来,过不了多久就得接人,更是没功夫顾及其他。

白池初在不在房里,没人去在意。

早晨白二爷来给老夫人送药,脚步比以往要赶的快,刚垮了门槛,老夫人身边的嬷嬷迎了上去准备接碗,“老爷今日忙,这事就交给奴才吧。”

白老夫人染了风寒后,药一直都是白二爷在负责。

白二爷从外地刚回来,老母亲生了病,自个儿亲自煎熬,亲自喂,正好能体现他的孝心,旁人长了眼色也没去和他抢了这活儿。

今儿忙,嬷嬷才拦了过来。

白二爷没想放手。

嬷嬷笑了笑,“老爷难不成还不放心奴才。”

白二爷这才说道,“趁热,赶紧让娘喝了。”

嬷嬷回了声老爷放心,见白二爷出了门,才转身端着药碗进屋,到了屋里,却是没给老夫人喂,直接一碗就泼在了废茶渣里。

嬷嬷也是今儿才起了疑心。老夫人不喝药还好,一喝睡的更沉。

烧也退了,倒也不至于一天三四回的送。

“你去瞧瞧大姑娘怎么样了?”嬷嬷回头叫了个丫鬟去对面屋子里看看,往儿个这时候大姑娘都该起来了,怎的今儿还没见动静。

那丫鬟去了一趟,回来就小跑上了。

“大姑娘不见了。”那丫鬟吓出了一身的冷汗,嬷嬷听完,也吓到了,这一屋人都在呢,要是宫里来抓人,怎可能没半点动静,这节骨眼上,她还能去哪儿。

“赶紧去其他地方找找。”

嬷嬷又使了几个人出去一块儿找。

那头白婉凌穿好了嫁衣,刚上了宫里头的娇子,就见到院子里几个丫鬟急成了一团,四处寻人。

太子身边的太监瞧出了异样,留了个心眼儿,让人去打听了一声。

打听回来的消息,却让太监变了脸色。

“白家大姑娘不见了。”

这可不是小事,太后和太子,真正想要娶的是谁,只要是个明白人,谁心里没个数。

白绣侍一家如今关在宫里,嘴硬的跟鸭子似的,太后能娶白家二房,那也是因为大房的姑娘他们娶不到,怕惹怒了白绣侍,才退而求了其次。

如今人不见了,那还得了。

正午时,一顶大红轿子直接抬进了太子的东宫。

太子一身大红嫁衣木讷地将白婉凌从轿子里牵了出去,刚拜完堂,听了太监在他耳边说完后,直接就冲出了东宫,新娘子还一人立在堂上,红绳的那头已经没了人。

后来还是老嬷嬷送白婉凌去了洞房。

“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不见了?”

太子又让人去了一趟白府。

回来的人禀报,“白府的人也是急坏了,倒不像是知情的。”

白府没藏人,

那她能去哪里。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孤不信她还能凭空消失了不成。”太子继续派人找,自个儿则去见了太后。

“不见了?”

太后脸色也不太好。

好在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比太子稳得住。“今日太子和太子妃大婚,这杯喜酒白绣侍该喝,你带着太子妃,去见一面,让他们也沾沾喜气。”

这一场闹,等太子回到东宫已经到了晚上。

洞房里白婉凌坐了大半日,头顶上的盖头没掀,她只能干坐着,没进食不说,腰杆子疼的都快断了一般。

白婉凌已经哭过了几回。起初哭自己没能嫁给喜欢的人,后来便哭太子对她的态度。

若今日的人换成是白池初,决不会是这个结果。

谁都喜欢白池初。

她喜欢的沈公子如此,

她嫁的太子亦如此。

太子回来时,白婉凌已经哭花了妆,盖头掀开,太子看到的便是白婉凌一张泪脸。太子本来心头就烦,想娶的人也并非是她,如今看她倒是伤心委屈上了,不免得憋了一肚子火。

“嫁给孤是委屈你了。”

太子没啥好脸色。

也没问白婉凌同不同意,连头上的凤冠也没让她取,直接将她带去了白锈侍跟前。

白婉凌成亲当日没有跪拜父母,

却跪了她的大伯白绣侍和大伯母白夫人。

一杯喜酒喝的谁都不是滋味。

白婉凌流着泪,

白绣侍和白夫人沉着脸。

唯独太子满意。

回来的路上,太子的手拽住她的手腕,没有半点温柔,脚步也是走的急,这一翻拖拽,又将白婉凌的眼泪拖了出来,到了门口,太子看到她哭哭啼啼的模样,说了声“晦气。”转头就出了屋子。

刚出屋子,身后白婉凌的一声嚎啕大哭甚是震人,太子却没有回头。

而是去问了身边的人,找着白池初了没。

可不管是太子的人还是太后的人,都是没有半点消息,太子一脚踢在红柱上,完全没了心情。

白池初若真出了事,他娶了这太子妃也就没了任何意义。

父皇如今还有半口气在,白绣侍不过是忠于父皇无法服软,等到父皇一驾崩,他不忠于自己还能忠于谁。

二皇子这回难得与太后的意见不同。

太后未免也想的太多。

居然还扯到皇叔身上了。

婚房太子是彻底待不下去,站在大殿上吹了一阵风,最后还是提了一壶酒,上了安王府。

**

白池初今日在安王府安顿下来后,原本想让滢姑姑去给祖母递个信。

旁的不说,至少报个平安。

结果滢姑姑人还没到白府,就看到外面全是太子和太后的人,滢姑姑怕露了行踪,赶紧折了回来,“到处都是太子的人,在找姑娘。”

白池初皱了眉头,“往后别出去了。”不找到人,太后和太子不会罢休,一旦被找到,必定会被带进宫里。

“今儿这大婚,怕是谁都不会顺心。”倚瑶没明着说白婉凌活该,可语气里还是透出了几分幸灾乐祸。

小姐不好过,她又能好过到哪里去。

“好在出来了,这要是一直呆在白府,怕也撑不了多久,宫里的人迟早还会找上门来。”滢姑姑庆幸早一步躲进了安王府。

可这一躲,能指望的也只有王爷了。

昨夜白池初和安王谈的如何,今后打算如何,滢姑没敢问。

王爷既然接了姑娘进府,幸了姑娘,按理说是该给个名分,而以白家的将门家世,当王妃她配得上。

但滢姑也明白。

今非昔比。

如今白家恐怕就是个烫手山芋,谁也不想沾手。

滢姑就是怕问出来,结果不如意,又剜了姑娘的心。

“我出去走走。”白池初出去时是午后,从后院出来,沿着昨儿王嬷嬷带她走过的青石板小道,一走就走到了前院。

滢姑能想到的,她也想的到。

如今,她只能靠安王。

快到门前,白池初心头就开始跳的厉害,昨夜过后,她便再也不能如以往见他时那般洒脱。

汴京城里她最不愿意招惹的人,

如今偏偏就招惹上了。

凌风守在门口远远瞧见白池初走了过来,忙地迎了上去,“白姑娘是来找王爷的吧,王爷正同几位大人在商议要事,等会儿结束后,奴才定会转达王爷。”

白池初便没有再往前,道了声谢谢,调转了头。

待天色黑透,凌风就来了后院,说是王爷刚议完事,这会子正闲着,“姑娘现在过去正好,王爷这几日都歇息的晚。”

若是凌风不来,白池初今日也就算了,如此专程来跑一趟,白池初又不得不去。

滢姑陪着她白池初一直走到了前院廊下,才将手里的灯笼和食盒给了她,“王爷才议完事,怕是还没吃东西,姑娘拿着总比空手过去强。”

她家姑娘在伺候人这一块,还从未有人教过,往日在家里夫人总觉得尚早,左口一个祸害右口一个祸害,却又未见她动真格,舍不得磨了姑娘的性子。

谁知道这突然就伺候上了。

滢姑也没旁的可以教,临时说了句,“姑娘凡事主动些,王爷若是要喝茶,姑娘就先替他满上,若是想吃点心了,姑娘就将碟子搁到他面前。”

怨不得滢姑要如此交代。

在白府,白池初从来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不说仔细,恐怕她还真不会明白。

白池初点了点头。

到了门前,里面果然还亮着灯火,白池初轻轻敲了两下,闻见一声“进来”才推开了门。

如凌风所说,安王这会确实正闲着。

白日里议事时跟前的几上堆满了帖子,这会已经收拾的干干净净,一只壶茶一只茶杯,别无其他。

安王也没看书,白池初进来时,他就看着她。

白池初被他这么一瞧,连脚步都变的生疏,硬着头皮走过去,跪坐在他旁边,也没敢去瞧他,轻轻问了声,“王爷饿不饿?”

不饿她就不用开食盒了。

“嗯。”

白池初又才侧身去拿了碟盘出来。

这大晚上的,嬷嬷给她点心时,她还觉得多余,府上伺候他的人那么多,还能饿着他不成,怎么也轮不到她来关心。

白池初心里嘀咕,面上却没显,蝶盘拿出来,推到了安王跟前。

安王当真就吃上了,吃了一块糕后,又饮了桌上的那杯茶水,白池初瞧见了空杯,便想起了滢姑所说的话,打算去替他添茶。

白池初先往安王跟前挪了挪,挪近了才倾下身,伸手去勾茶壶把儿。

这一倾身,安王低头就能闻到她发丝上的清香。

今日沐浴之后,白池初头上只别了一枝玉簪,不如往日的繁琐华丽,倒也别有一番味道,安王正盯着她那头发丝入神,跟前人儿突地一声娇呼。

指头尖儿被烫到了。

适才王嬷嬷烧开的一壶茶,刚拎过来不久,温度极高,就算是滴出一两滴在指头上,也够让人疼的。

白池初呼出来就已经后悔了,她不该这么娇气,立马将手指头藏进了袖子里,轻声对安王说了句,“王爷,小心烫。”

这一番隐忍,越是知道她之前有多的张扬,就越是能瞧出她的可怜。

安王没答,俯身去抓了她手腕,再拉到跟前来,缓缓地摊开她的手指。

指尖烫红了。

“不会倒茶就别碰。”之前她是什么样的人,安王一清二楚。

白池初僵着身子不敢动。

安王却没松手。

屋子里静地连根针落下都能听见。

这般僵持了一会儿,白池初咬了咬唇瓣,头轻轻地往前挨了过去,挨到跟安王的胸膛上时,白池初的心都快跳到嗓门眼上了。

藏青色的锦缎,贴上去如预想的一样,又凉又硬。

“还习惯吗?”

安王欣然接受了她的投怀送抱。

一天了,这算是他说的第一句关心的话。

白池初的脸轻擦着他的胸膛,点了点头。

安王垂目盯着那根玉簪,看久了,总有一股想去拔取的冲动,最终还是抬起了手,刚碰到簪子时,怀里的人儿颤了颤,之后便也安静了。

一根簪子眼见着要出头了,门外却突然响起了脚步声。

“王爷,太子过来了。” f/dgcOaCATRkVsxpzpVMi2zGf2Eu8LXxZUtGTqcsie09RUwrPfQjv4SAwEXOppm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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