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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实证

尚稚再对燕景宗说道:“刚才给了徐国器机会自辨,现在也应该公平的给你,你来解释一下这份电报内容中能得出什么结论吧。”

燕景宗也不客气,声音中气十足、语调铿锵有力地大声说道:“按照军统财务部门薪金管理制度,发薪日为每个月二十八日。但因为非内勤成员常年有的在出差有的在潜伏,不可能都在发薪日去本站财务部那里去领取现金,所以除非本人要求,薪金默认打入该成员的帐号。

“国民革命军军饷标准全国现役皆统一,包括共党第十八路集团军在内亦为如此,不计任何津贴,陆军少校每月薪金六十四元法币。军统薪金除了不发国难饷、全额发放之外,以外勤成员为例,对应非军统系统外军衔以及职务相等的薪金水平发放双倍。徐国器为军统系统陆军少校军官,薪金则为每月一百二十八元法币,此电文上查详的数据属实。

“按照军统对烈士以及遗属的抚恤条例,烈士遗属除单笔抚恤金外,还按月发放生活费,亦承担烈士遗孤学杂费用,以安前线将士军心、后顾无忧。但有特殊情况可以例外,比如执行高危度任务者,为免后顾无忧,亦可提前享受抚恤条例制度。同样按照执行高危度任务者可破例的原则,可提前将该成员薪金打入其指定帐户,以免家属每月代领薪金以资生活之不便。

“此前十一月时徐国器妻子收到的薪金符合执行高危度任务成员可破例的原则,而十二月份帐户上除本职薪金之外多收到的十九元法币,同样是按照可破例原则,这是对其子女学杂费用的承担。而据我所知,徐国器长子尚未到入学年龄,但长女七岁,够入学年龄,结合重庆现在的物价,多出来的十九元刚好是一月份开学时所需要交纳的上学期学杂费。

“我说完了,真相如何,各位自判。”

燕景宗洋洋洒洒地一大通话说完,其中没有对自己清白不清白进行任何自辨,仅仅只是详细介绍了军统的财务管理制度以及烈士抚恤制度,但是结合第二封电报的内容,这就已经是绝佳的自辨了——真相已经接近。

尚稚招了招手,雄大鸣赶紧递过来一份卷宗,尚稚打开翻了翻,敞开其中两页反过来公示于众人:“各位,这是逮捕徐国器时,在他所住云来旅馆地字二号房中所搜出来的英国太古航运公司的船票留根,上面显示日期为民国三十七年十一月十九日,终始点为上海外滩码头至武汉江汉关码头,此张船票即可证实徐国器于去年十一月下旬便已潜伏于武汉。”

与会众人心中的天平更为倾斜。

虽然距离远了的人根本不可能看见,但尚稚为显公平,依然全角度展示了一遍,合上了证物卷宗再说道:“之前宪兵队移交过来的徐国器的口供各位都已经看过,他供认自己由重庆至云南,搭乘海轮东上至上海,销毁并伪造了之前的一切可以显示行踪的证物后,再化名林阿正由上海搭乘客轮抵汉。这之前的种种且不理会,但证物与口供足够相契合他的时间和行踪了。”

计国桢打算再开口说点什么,但想起之前的两次灰头土脸,赶紧闭嘴。

尚稚:“既然他的时间和行踪已经契合,那么可以证明什么呢?就是证明他从重庆领命出发之前,已经指定十一月二十八日的发薪日转入姬聪儿的帐户代为领取。方才燕景宗已经详细介绍了军统的财务制度,这点不是不可调查印证的,相信没人会怀疑他愚蠢到当众撒谎的地步。那么我们又可以得出一条结论:徐国器符合、并且已经提前享受高危度任务人员制度。”

徐国器睁开眼睛一笑,笑容不再凄苦,而是一种云淡风清。

尚稚:“众所周知,作为军统站大站副站长,属于长期潜伏敌后引导一方反日活动的工作,当然有危险,但所有活动在敌后的军统人员都有危险,这不属于高危。只有直接插入敌人的心脏去潜伏,才是真正的高危。根据徐国器出发前就已经享受该制度,我们可以更进一步得出最后的答案:徐国器在十一月从重庆出发之前,便已经知道自己注定要进人敌人内部了。”

与会众人鸦雀无声,只有尚稚充满自信的话音微微回响。

尚稚微微一躬身:“报告韩部长:职下所有推论已经全部阐述完毕。请韩部长定夺。”

眯缝着眼睛,眼角的鱼尾纹深得像黄土高原上的冲刷沟壑一般,韩畏保持着这样的姿态一直没有表态,会议室内依然鸦雀无声。

良久,一阵啪啪啪的掌声响起,是苦米地大造打破了沉寂,随之众人拥附,就连服部八重藏也用力鼓掌。如雷般的掌声在会议室内滚动,惟饭岛龙马没有动作,仍旧微笑着看着尚稚,因为尚稚尚有最关键的一句话还没有说出来。

等掌声开始消减,韩畏欣慰地笑着,起身转动着角度平摊双掌徐徐虚压,掌声停止。韩畏面向尚稚说道:“感谢尚处长为我们大家展现了如此丝丝入扣、合情合理的推理,徐国器如何,相信大家自有公论。但是身为本案的绝对负责人,尚处长还有一句最重要的话没有说,相信大家也在期待。”

该来的总是躲不过去的,但是这也正是尚稚所希望的,有韩畏递话最好不过,现在该洗干净的不是燕景宗了,而是自己。尚稚身处徐国器和燕景宗两人的中间,视线根本不看向两人,面对全部与会众人,很是干脆地大声说道:“如果韩部长问我个人意见的话,如果我有权力决断,我会把这两人一起处决。”

会议室内哗然大作,而饭岛龙马脸上的微笑更深了一层,如苍鹰利隼般的尖锐视线转向观察徐国器和燕景宗的微表情。

徐国器瞬间的眼神好象是如蒙皇恩大赦一般的狂喜,视线不受控制地猛扫了一眼尚稚的右侧影上,虽是及时收回,但也足够被饭岛龙马捕捉到了。而燕景宗却是眉头一拧,牙关紧咬,如刀般的凶狠眼神投在尚稚的左侧影上,好象是担心失了风度而迅速撤回,时间虽也不长,仅仅两秒,但也收在了饭岛龙马的眼底。

尚稚等议论声小了点,再才高声说道:“职下个人认为:徐国器的投诚是假,他是乌鸦,是武汉站副站长,这点已经证实无疑。但请恕职下才疏能浅,无法绝对判明夜莺计划是否真实存在,所以也就无法判明燕景宗是或不是夜莺,是或者不是武汉站站长。而燕景宗自供确实有夜莺计划,也曾经是夜莺,并且有多件证物指认他还是夜莺,所以职下觉得不算冤枉!”

会议室内的声浪再也不受控制。

一部分人认为既然徐国器确认是假投诚,来的目的就是钉死燕景宗取而代之,又无铁证证明燕景宗也是假,怎么能冤杀同僚。

这部分人其实并不关心燕景宗是冤是真,不过就是担心无证也能杀人,这种事情早晚也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另一部分人认为尚稚说得不无道理,就算徐国器已证为假,但桩桩件件的的线索,再加上燕景宗的自供,并且也无法提供自己真是无辜的证据,燕景宗脱不了干系,为了警察总监部的内部安全,杀了为妙。

这部分人要么是看不惯燕景宗的霸气,要么是有私仇,要么直接就是嫉贤妒能之辈。

韩畏对于两种意见都可以接受,并且也是两难。杀了,难以服众,危及自己的地位;不杀,确实也有危险,同样危及自己的地位。韩畏突然发现现在最想杀的人是尚稚,明明已经把最难踢的皮球踢给了尚稚,怎么又踢回来给自己了呢!?

但尚稚却没有看向那些群人,那些争论的人以为自己的意见有用,韩畏在第一时间也以为自己能以部下的大多数意见为准再做决断,其实都太把自己当回事了。真正能做出生杀予夺的人是饭岛龙马,尚稚看着的也只是饭岛龙马的眼睛。

饭岛龙马对环绕身边四周的嗡嗡噪音也是充耳不闻,脸上微笑着,但视线如实质利刃一般在与尚稚交锋。同时饭岛龙马也在疾盘算尚稚的动机如何,因为尚稚的这个所谓的个人判断超出了自己的预计之外,任何一丝计算错误,都会为帝国带来不可挽回的巨量损失。

再加上徐国器和燕景宗的各自立场,计国桢的茫然不知所措,殷石愚好象依然全不关心,林力田只想看好戏,苦米地大造把询问的目光投向饭岛龙马……会议室内简直成了不可言答的复杂乱局。

好在突然一声爆炸声响结束了这种乱不可分的纠缠。

在拥有丰富的行伍经验的人耳朵里,爆炸响声可以清楚辨明是手榴弹,而且是国民革命军仿M24制式的集束手榴弹,甚至在服部八重藏的耳朵里,直接辨出了距离和方向。

饭岛龙马端坐泰山不动,仅仅只是视线往爆炸声响方向斜了一斜时,服部八重藏已经抽出毛瑟手枪冲到了窗前,迅速回头叫道:“报告饭岛队长,是宪兵队本部大楼方位发生爆炸!” ZLVuUi6GGmVz2/Yu7oOYKO4Hlq7iUn0dy30aHAlouL8fiVnAi9h180zTNjjt+mK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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