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项目制学习的历史悠久,但对于大多数教师来说,这仍然是一个相对较新的理念。我们中的大多数人在做学生时也未必有机会体验过这种教学方式,把科技手段融入其中让人感到更加陌生。那些从未在实践中关注过富含科技手段的项目制学习的教师,或许很难想象智能时代的项目到底是什么样的。即使你是一位新教师,甚至还是随着科技一同成长、对其了如指掌的那一位,你可能仍然会觉得在学校学习的方式和校外探索世界的方式之间会有脱节,而且和个人理解的科技之间也脱节了。
幸运的是,作为终身学习者,我们都有这样的经历:发现新信息,并且学习如何使用新工具来达成目标。在日常生活中,我们会处理各种各样的项目——从建造一个花棚到规划一个假期,或者举办一场晚宴。学习的曲线在最初可能会很陡峭,尤其是在我们必须掌握一种新工具或技术才能完成任务的时候。我们可能会遇到各种挑战,发现自己需要做更多的研究,甚至需要寻求专家的意见。但当我们达到目标时,会感到满足甚至会为此而庆祝。这不就是你想让学生经历的难忘的学习体验吗?
迈克尔·麦克道尔(Michael McDowell)是《设计严谨的项目制学习》( Rigorous PBL by Design )一书的作者,他承认:“我在高中生物课上唯一记得的事情,就是解剖了一只青蛙。”麦克道尔现在是北加利福尼亚州罗斯学区的负责人,他早年曾是纳帕新科技高中的科学教师,后来又担任新科技学校网络的教学培训师。他在课堂授课时,就利用项目制学习帮助学生掌握生物学的重要思想,学生的收益也远不止于此。他坚信,学生学习更广泛的技能与学习其他技能同样重要。他说:“几年后,我想让学生记住,教室不仅是他们学习生物学的地方,而且也是他们学习如何进行团队合作、如何解决问题、如何应对变化的地方。如果他们碰巧忘记了有丝分裂的确切定义,我希望他们知道该如何找到答案。”
在最初的7年教学生涯中,保罗·柯蒂斯(Paul Curtis)勇敢地尝试了在一所传统高中里开展项目制学习。他坚信,源于真实世界的学习所带来的好处,是基于教材的教学所无法比拟的。虽然他满腔热情,但也遇到了重重障碍。柯蒂斯说:“除非全校都相信这就是我们要走的路,否则你就是独自在打一场硬仗。别人不会让学生组队一起学习,也不会要求学生做报告陈述,更没有人像你一样会对学生进行评估。但你的课堂要更严谨,也更具挑战性,尽管你布置的作业可能更少。”
最终,柯蒂斯离开原先的那所学校,加入了1996年在加利福尼亚州纳帕成立的纳帕新科技高中。这所学校设立的初衷就是为满足智能时代学习者的需求,培养学生,让他们为21世纪的职场做准备。对于柯蒂斯来说,来到这所新学校的感觉就像回家一样,他说:“我发现在自己工作的地方,整个课程体系都是由项目制学习来推动的。”
如今,新科技学校网络已发展到全美的近200所学校中,还有一个澳大利亚的合作点。在纳帕新科技高中进行改良过的设计目前遍布于城市、郊区和农村,影响着成千上万的K-12学生。
新科技学校网络的总裁兼首席执行官莉迪娅·多宾斯(Lydia Dobyns)解释道:“我们设计的是用于学校重建的蓝图,得到了各种支持。我们把自己看成是学区的合作伙伴,为学生和教师创造新的空间。”在整个学校网络中,大约有45%的学校是对现有学校的改造,42%的学校与传统类型的学校共享校区,13%的学校是独立的新建校。新科技学校网络有110余所公立学校、18所特许学校和几所澳大利亚的私立学校。
虽然发展迅速,但新科技学校网络仍坚持在纳帕新科技高中开发并改良4项核心设计原则。多宾斯把这4项原则描述为:
· 一种既能激励学生,也能激励成年人的文化;
· 以项目制学习为教学手段,让教学变得有参与感;
· 科技融入整个学习体验;
· 学习成果具有现实意义。
新科技学校经常接待来自其他学校的访客,这些访客通常来自其他国家。他们都想看看正在开展的成熟的项目制学习是什么样子,看看是否可以借鉴新科技学校的经验。这里有几点值得借鉴。
1.注重文化 。新科技学校规模设计得并不大,高中通常是每个年级100名学生。这也是考虑到更充分的个性化教学和积极的学校文化。因为如果教师和学生互相了解,那么解决学生行为问题上的耗时就会减少。这样就能把更多时间留给学生,让他们在促进同伴合作的环境下进行学习。正如一位学生向一群好奇的访客解释的那样:“我可以放下背包或笔记本电脑就走开,没人会搞砸我的东西。我觉得,这就是我想要的一个好的学校文化。”学生想在需要合作和需要承担学术风险的学习活动中获得成功,这种信任感是至关重要的。
2.以项目为中心。 学术上严谨的项目形成了教学核心,这让学生沉浸在真实世界的学习体验中。每门学科,包括体育,都是通过跨学科项目来进行教学的。
3.科技无形,却无处不在。 科技一直被视为一种工具,而非学习的重点。网络工具涉及学生、教师和家长在内的许多层面上的合作和交流。
4.为教师合作提供时间。 新技术的设计给教师合作提供了时间和动力,包括协同备课的时间、项目制学习最佳实践中的培训指导,以及完全注重教学的教职员工会议。合作型、教师主导的专业发展模式,形成了一种多宾斯所描述的“学会爱学习”的文化。
5.评估新思路。 新科技学校重新考虑了对学生评估的形式,由此学生可以得到远比一个简单的成绩更多的反馈。学生可能会在一个项目上获得多个成绩,从而更好地将注意力集中在他们需要改进的地方。
6.建立统一的认同感。 每个加入新科技学校网络的新校区,都会形成一个当地领导团队,其中包括校长和主要的合作伙伴。按照多宾斯的说法,学校网络的作用是“帮助这些学校成为高效的学习组织。”一所新学校的开设需要规划长达一年的时间。这样,就有时间让包括管理人员、商界领袖、家长、教师和学生在内的利益相关者都参与进来。新教师会先在已有的新科技学校里实习,直接从同行那里学习项目制学习的方法。学校网络内的培训师会提供4年的实地支持。当一个学校要采用以项目制学习为核心教学策略时,这一切都增强了整个体系中统一认同感的重要性。
7.分享有用的东西。 设计一个新项目可能需要通过前期合作来共同规划。教师可以通过各种途径分享项目构思,比如私下面对面地交流,或者在所在的校区里进行交流,也可以通过在线项目库或是整个学校网络的年度会议进行分享。他们还能通过线上的平台进行沟通,集思广益,解决遇到的问题并交换资源。比如,教师可以利用每周进行推文活动的Twitter账号“#pblchat” 来进行交流。
8.创新永不止步。 新科技学校的快速发展在一定程度上得益于它坚持进行复盘哪些东西有效、哪些东西需要改进。作为一个学习型组织,新科技网络从不认为已经完善了其教育模式。不断复盘和修正有助于确保系统内的学校都建立在坚实的基础上,去开展最好的教学实践。例如,当研究表明,主观能动性和成长思维对学生的成功有重要影响时,新科技学校网络就会把这些因素纳入成功学校的定义里,并制定帮助教师评估这些因素的规则。随着个性化学习实践的一些好处变得越来越明显,新科技学校网络采用了一个改进的学习管理系统来支持这些实践。新科技学校网络的生存之道就在于,他们既关注学术界的教育理论,又注重系统性学校的改革实践。
多宾斯说:“我们时常会停下来,去收集和分析数据;根据分析,再进行改变;并周而复始地这样做。”
复盘是新科技学校学习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因此,他们的毕业生会在学校年会上对学习进行复盘。亚历克斯·威克(Alex Wick)毕业于达·芬奇特许学校,这是美国加利福尼亚州戴维斯市的一所新科技学校。威克毕业后成了一名从事研究的科学家。他在南极洲的一艘科考船“Antarectie”号上拍摄了一段视频,在视频中他告诉与会者:“我们在这里遇到的问题在谷歌上是搜索不到的。我们有复杂的运筹方面的问题,例如,如何标记每20分钟就会浮出水面的鲸鱼的背鳍。而新科技学校里项目制学习的教学方式,使我能够无缝地从学术环境转换到职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