购买
下载掌阅APP,畅读海量书库
立即打开
畅读海量书库
扫码下载掌阅APP

(二)

311船昨晚10点准时起锚,到现在已将近航行了14个小时,尽管风浪比平时大一点,但无异常。大家渐渐觉得已没事了,因为航程过半,再过八九个小时就到达目的港了。然而,江船长总觉得不放心。他仰卧在床上看书,眼睛却不停地望着窗外的天空。突然,一阵骤雨横扫过来,重重地打在窗户玻璃上。他马上坐起来,匆匆跑到驾驶室看个究竟。几分钟后,雨停了,而风却突然大了起来,天空乌云快速朝西北直窜。此时,宋政委、大副、二副、三副、水手长和报务员小韦都来到驾驶室。江船长看着天空,观察行云和风向。

“我们将面临强台风的突然袭击。”江船长话音刚落,大雨倾泻下来。

“太突然了,十分钟前天气还好好的。”郝大副看着突然汹涌的海浪,十分错愕,不过,他马上镇定下来,“双脑筋!我来操舵,你去给我找两根绳来,固定我的身体,否则,浪大起来就无法准确操舵。”双脑筋点点头,把舵交给大副,转身离开驾驶室。

江船长一边看着航海地图,一边对报务员:“小韦!赶快跟岸上联系!”

几分钟后,小韦回来说:“报务室窗户失修,被骤风吹开,发报机主机进水受损,一时无法修复。”

江船长皱眉道:“真是祸不单行。”

宋政委扔掉手中的香烟。“小韦!快!打开收音机!”

小韦立即打开收音机,可由于离开海岸太远,又受大风干扰,收音机“刺刺”直响,听不到说话的声音。后来,好不容易听到播音员说话声,却听不清说什么话,接下,又听不到说话声了,只是“刺刺”直响。小韦将收音机转了几个方位,还是收不到电台。怎么办?大家都把目光投向江船长,希望他立即做出决定。然而,江船长却十分镇定,凝神看着天空,皱眉思考。水手长着急了,马上建议,调头驶向柴屿岛避风,他的理由是,去柴屿岛路近,只要一个小时就够了。从保护生命和财产考虑,就近避风,这是不错的建议,但是,距离目的港却越来越远了。宋政委听后,摇搖手,示意水手长不要说下去。

小韦向江船长汇报:“30分钟前,我收过电台,没有播放台风转向的消息。”

江船长说:“估计台风转向就在过去的这半小时之内,现在,311船正好和台风中心处在同一纬度上。”江船长紧皱眉头,“不知道台风未来走向是往西南还是往西北?”

宋政委挠了挠下巴说:“确实很难准确判断。”

江船长思考了一下,然后将自己想法告诉大家:“我估计再过半小时,这一海城近一两百平方公里范围之内都在10级以上的风圈里了。这次台风突然改变走向,一定是东面出现了副热带高压,我认为接下来台风朝西偏北走向的可能最大。如果这样,风圈也将随之慢慢转向西北,回头走柴屿避风路程虽然快许多,但311船却钻进了10级以上的强风圈里,而且在台风右侧半圆航行,十分危险。一艘1000多吨的船进入八米以上的狂浪区有多危险,我们可想而知。往南走是左侧半圆,属于可航行象限,相对较安全。当然,在航行中尽量偏向海岸走,目的是让311船迅速离开强台风区域并且逐步靠近海岸,这样,能够将油料及时送到三沙湾。”

宋政委看着大家说:“我同意江船长的想法和决定。情况十分紧急,各自立即奔赴岗位指导工作,全体人员都必须穿上救生衣。水手长!你马上去甲板检查。小韦!你要尽快修好发报机,设法跟沿岸取得联系,准确、及时地掌握相关情况。”

大家对江船长的决定绝对服从,宋政委一说完,大家就立刻离开驾驶室奔赴各自岗位。这时候,风已经明显地一阵强过一阵,大风呼啸着往西呼呼而去。瓢泼大雨不停地倾泻下来,仅仅一会儿工夫,甲板就已经严重积水了。横浪一个接着一个,船体开始左右摇晃,人已站立不稳了。大副紧握舵盘,眼睛死死地盯在海面上。江船长手拿望远镜,观察四周,掌握海面实况。海面上的漂浮物越来越多,不但有床板、木桶等杂物,而且还有船板和桅杆。从这些漂浮物上可以推断出来,已经有不少木船被大浪掀翻、沉没。江船长远眺波涛汹涌的大海,一脸严肃,据他预测,情势肯定会更加险峻。江船长见双脑筋拿着一根绳子进来,便连忙和双脑筋一起,把大副的身体固定住,以保证大副准确操舵。

“江船长!甲板上捆扎油桶的绳缆有的已经松动。”水手长回来报告,“宋政委正带领一班人在重新加固,宋政委要我向你报告情况。”

“舱面上的油桶和油桶之间必须互相挤紧,决不可滚动,否则,一个巨浪过来会引起船体倾覆。快!全体人员立即行动。”江船长一边说,一边朝甲板跑去。

“宋政委!情况怎么样?”江船长来到政委旁边问。

“两舷固定用的铁环变形了,”宋政委高声说,“已经起不到固定作用了。”

“凡固定铁环上的绳索都全部解出来,系在缆桩上或者更牢固的地方,船头前几排要特别注意。二副和水手长带着一班人在船头加固,我领一班人负责中段,宋政委和三副领一班人负责后段。前后之间要相互照应,一定要注意安全。”江船长提高嗓门向大家吩咐,说完带着五六个人立即开始捆扎。

暴雨越来越大,也越来越密集,人相隔几米就难以看清对方的模样,巨浪一个接着一个,狂浪盖过船头,涌进甲板,船一会儿被推上浪尖,一会儿又被甩进深谷。311船在巨浪汹涌的大海里艰难地行进,拼死挣扎着。突然,一个横浪过来,船体向右一倾,后甲板几十只油桶“哗”的一声滚落下来,有几只油桶直接掉进了大海里,同时,甲板上油桶之间不断发出“嘞嘞”地恐怖响声。见状,大家都为之震惊。幸好加固及时,甲板中段和船头部分没有跟着倾倒,不然,311船肯定会被这一巨大的横浪掀翻。

“大家别慌!”江船长发出指令,“留几个人在甲板检查,特别是船头前几排,看看有无松动,麻司令!你带几个人去船头仔细观察,其余人跟我到后甲板重新加固。”

这时候,台风比之前更加猛烈了,人想站稳都相当困难,骤雨打在脸上一阵阵刺痛。大家艰难地把散乱在甲板上油桶重新有序地堆放起来,并将舱面的油桶与驾驶台靠紧。基础打扎实后,又开始整理二三层的油桶。油桶越往高处堆放,难度越大。170公斤重的油桶,平常在平地上两个人搬动都有些困难,现在,为了抢时间,争进度,大家几乎都是一个人单独在挪动。宋政委人高马大,又有一副好臂力,他一会儿跳到甲板上,跟大家一起把油桶慢慢抬高,一会儿又爬到油桶上面把它放好。哪里有困难,他就跑到哪里和大家一起干。大家搬的搬,堆的堆,捆绑的捆绑,不到半小时就把后段的油桶加固好了。正当大家觉得可以松一口气的时候,从船头传来一声惊叫。大家忙转身朝船头看,只见一个人侧倒在前舱的甲板上。

见状,江船长快步上前,一看是双脑筋,马上问左撇子:“他怎么会摔成这样?”

左撇子一边托起双脑筋的头,一边说:“水手长想把前面几排油桶与锚机捆扎在一起,突然,麻绳崩断了,水手长从上面一一”

“水手长呢?”江船长追问。

“在对面,快……”双脑筋说话已有气无力。

宋政委听后急了,转身一个箭步到了右舷,他仔细看了看,右舷空无一人。二副跟在宋政委的后面,见状,急忙爬到油桶上面找麻司令。由于风太大,他只得在油桶上一边爬,一边找麻司令。

“麻司令!麻司令!!”二副一边找人,一边大声呼喊。

没有回应。

“麻司令!!麻司令!!!”大家一齐呼喊。

还是没有回应。

“船长!上面没有。”二副趴在油桶上,提高嗓门向船长报告。

“快!大家快把救生圈拿来,去左右前后仔细搜索,要快!要快!!”江船长说完,快步跑到船尾,不断地四周张望,不断地大声叫喊。

江船长看着狂浪滔天的大海和暴风骤雨的天空,直摇头。在如此恶劣天气下,想要找到水手长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再说,311船重任在身,必须一直快速向前行驶,不可能在落水海域寻找水手长的下落。江船长的眼睛里浸满泪水,然后,拿起边上的救生圈,把它扔进大海里。船员见状,也从不同方位将救生圈扔进狂浪汹涌的大海。接着,十几个水手不约而同地将自己身上的救生衣脱下来,一个接着一个地抛向大海。宋政委看着眼前的情景,禁不住泪流满面。江船长见救生艇上还有两只救生圈,于是,便吩咐水手拿一根红绳过来。江船长在绳的两端各系上一只救生圈,中间留几十米长的绳。宋政委又特地去卧室拿来一只装满淡水的热水袋,把它牢牢地捆绑在一只救生圈上。接着,江船长和宋政委各人一头,拉开距离,将两只救生圈同时抛进大海。

“江船长!走吧!双脑筋伤势非常严重,躺在驾驶室里,一直昏迷。”宋政委见江船长依依不舍的样子,劝说道。

江船长走进驾驶室,看着处在昏迷状态的双脑筋,一言不发,然后又转身看着窗外。

大副操着舵盘,两眼盯着前方,他上身赤膊,下穿一条短裤,绑在腰上的绳子两头系在门框上,浑身淌着汗水。

“江船长!估计双脑筋的锁骨,肩胛骨都已断裂,大脑也受损严重,现在已开始神志不清,大腿开了口子,还流着血。”宋政委在部队学过医,懂得救人的常识,“脑部最危险,不能积血,有震裂更危险,要抓紧时间。”

“大副,全速前进,直奔霞浦。”江船长向大副发出指令。

“明白。”大副回答。

“江船长!发报机已修复。”小韦走进驾驶室报告。

“好!”江船长吩咐:“小韦!尽快与霞浦港务部门取得联系,请求他们及时救治我们的伤员。”

“知道了。”小韦说完,转身小跑离开。

真如江船长所预料的一样,311船往南航行后,台风风力渐渐减弱。虽然现在仍是倾盆大雨,巨浪汹涌,但311船终于离开了10级以上的强台风圈,驶出了横浪四起、波涛汹涌的魔鬼海域,并开始逐步向海岸靠近。

十分钟后,报务员小韦来驾驶室报告:“江船长!已经跟霞浦港务部门联系上了。他们将立即请求海军前来帮助,并通报了当前台风相关情况。6号台风风力十二级以上,目前正以每小时25到30公里速度快速向西偏北方向移动。另外,公司十分关心311船全体人员的安危,多次跟霞浦方面联系,请求他们帮助。”

江船长听后马上向报务员发出指令:“小韦!记住二点:一、请求霞浦港务部门立即向我们公司转告311船的情况,希望公司尽快组织力量迅速查找水手长的下落;二、马上向霞浦方面报告311船目前的准确位置,请求在北麂岛附近和海军交接伤员,并希望海军在舰上能对伤员进行急救。”

小韦应答:“明白。”小韦说完,转身离开驾驶室。

1小时之后,在北麂岛的洋面上,顺利地将双脑筋搬到军舰的餐厅里。接着,宋政委和左撇子也上了军舰,以便了解双脑筋的伤情并照料他的生活。然后,311船则在海军军舰的护送下,继续向南航行,直奔三沙湾。 nB3S/BMGU28KDe3hk4ziWxX+U6HuEEx9JS9+j7l1cAFuy6+gFhhQEGulJhZsn6fC

点击中间区域
呼出菜单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