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肃带着最新情报来见周瑜。
“都督,据可靠消息,曹操又准备攻打吴国了!”
“那,”周瑜问鲁肃,“关于魏国的兵力部署、军事装备、粮草供应,我们对这些具体情况掌握了多少?”
鲁肃说:“还有待深入了解。”
周瑜皱眉沉思了一会儿:“子敬啊,看来我们需要派人去曹操那儿卧底,以获取对方的第一手机密。”
“有道理。”鲁肃赞同道,“不过派去卧底的人要绝对可靠。”
周瑜说:“我考虑过了,已经有了最可靠的人选。”
“谁?”
“你。”
鲁肃大吃一惊:“不行不行,我从未当过间谍,没有经验。再说,应该找灵巧一些的人做这种事,我笨头笨脑的。”
周瑜笑道:“你正好合适。你憨厚老实,更容易取得曹操的信任。”
“那,”鲁肃毅然下了决心,“为了国家,我就闯一次龙潭,入一回虎穴吧。”
鲁肃立即前往魏国。
曹操接待了鲁肃,问他:“鲁先生是来送信的吗?”
“不,”鲁肃说,“我是来卧底的——不不!我是来投奔您的。”
“我真高兴。”曹操说,“有了鲁先生,以后我们跟吴国打起仗来,就可以知己又知彼了。”
“什么?以后跟吴国打仗?”鲁肃觉得意外,“不是最近就要攻打吴国吗?”
曹操说:“原计划是这样,但计划要服从变化。”
“有什么变化?”
“最近诸葛亮得了急性脑炎,张飞战马的尾巴有点骨折……”
“尾巴会骨折吗?”
“那就不是尾巴,是尾骨?总而言之,从现在的形势看,蜀国比较好打一些啦。所以我跟我的谋士们商量过后,决定先打蜀国。”
“那怎么行,”鲁肃急了,“还是先打吴国吧。”
“不,还是先打蜀国。”
“先打吴国!”
曹操不懂:“为什么要先打吴国?”
“因为……要是不打吴国,我就白来您这儿啦。”
“怎么会白来呢。”曹操已有了安排,“你跟诸葛亮关系不错,我决定派你去蜀国卧底。”
“等等!你怎么能派我?”
“我怎么不能派你?”
“我是吴国人!”
“可你现在已经到魏国工作了呀。”
“对了,”鲁肃敲敲自己的脑壳,“我忘了。”
曹操便向鲁肃交代任务:“你此去蜀国,要摸清对方的兵力部署、军事装备、粮草供应……”
鲁肃只好再去蜀国。
他先见到张飞,张飞带他去见诸葛亮。
鲁肃有些意外:“诸葛先生,你没生病呀?”
诸葛亮问:“你听说我生了什么病?”
“他们说你得了脑炎。”
“瞎说,我得的不是脑炎。”
“是什么?”
“脑瘤。”
“啊?这更危险!”
“幸亏神医在此。华佗医生先让我喝下麻沸汤,全身麻醉后便用利斧砍开我的头颅,摘除了瘤体,再拿羊肠线缝合创口。手术才过三天,我就正式上班了。”
鲁肃惊叹:“真是不可思议!既然如此,我回去将实情向曹操汇报,他听说先生康复了,也就不敢来打蜀国了吧。”
诸葛亮不懂鲁肃为什么要向曹操汇报,鲁肃便把他先被周瑜派到魏国卧底,又被曹操派到蜀国卧底的事说了一遍。
诸葛亮问鲁肃:“你是不是还想回吴国?”
鲁肃说:“我是吴国人,当然要回吴国。”
“那你就直接回去吧,何必再去魏国找麻烦。”
“好的,先生再见。”
鲁肃回到故乡吴国。
他兴冲冲去见周瑜。
但周瑜的态度却是冷若冰霜。
“鲁肃啊,你从蜀国来吗?”
鲁肃说:“对,从蜀国来。”
周瑜又问:“蜀国给了你什么任务?”
鲁肃愣了一愣:“你说呢?”
周瑜说:“我想,既然曹操能派你去蜀国卧底,诸葛亮为什么不能派你来吴国卧底呢?”
“你说什么?”鲁肃气得发抖,“公瑾,你还是我的朋友吗?”
“现在不是了,因为你的身份太复杂了。”
“好吧,吴国没有我的存身之地了,我再回蜀国去!”
周瑜冷笑道:“这正好证明你成了一名蜀国间谍。”
鲁肃现在浑身是嘴也无法分辩了。
满腹委屈的鲁肃又到了蜀国。
他又见到了诸葛亮,他对诸葛亮说:“我回不去了,只好留在蜀国了。我没想到人与人之间的友谊和信任是如此脆弱。”
“不过,”诸葛亮问鲁肃,“你说实话,如果吴国愿意接纳你,你还是希望回去的吧?”
鲁肃嘟哝道:“当然。”
诸葛亮又问:“如果周瑜愿意回到从前,你还是希望做他的朋友的吧?”
鲁肃斗争了半天,终于还是点了点头。
既然曹操能派你去蜀国卧底,诸葛亮为什么不能派你来吴国卧底呢?
“那好吧。”诸葛亮说,“现在的情况比较复杂,你必须从复杂回到简单,让周瑜容易接受。为了实现从复杂到简单,你得先去魏国……”
可怜的鲁肃,回归之旅竟是如此遥远。
吴国在南方,他却不得不跑到北方的魏国,去见曹操。
曹操见了鲁肃很高兴:“鲁先生,哪阵风把你吹来啦?”
鲁肃提醒曹操:“曹丞相,您忘了?我是您派去蜀国卧底的呀。”
“有这回事吗?”曹操努力回忆了一阵,终于从脑海深处打捞出有关信息,“不错,我想起来了,你曾经来投奔我,我便派你去蜀国卧底。不过你现在不用向我汇报蜀国的机密了。”
“为什么?”
“因为现在我决定暂时不打蜀国了。”
“又是‘计划服从变化’?”
“对,情况又有变化了。”
“变成怎样?”
“据说周瑜最近不好好吃,不好好睡,造成体力疲弱、精神恍惚,这样的状态肯定打不好仗的。”
鲁肃关心地问:“他怎么会这样的?”
曹操道:“据说是因为一个多年的朋友离开了他,而他身边再也没有这样的朋友了。当初是他让这朋友离开的,可现在他怀疑这朋友在离开的日子里跟别人做了朋友。疑虑、猜测、后悔、自责使周瑜寝食难安……”
鲁肃感动地说:“我恨不得长翅膀飞回去!”
曹操说:“鉴于周瑜的这种情况,我决定把进攻目标转向吴国。鲁先生,你在这个时候返回吴国,是不是要先参观一下我的军营?”
“不,不,”鲁肃坚决地说,“我已经对您的军事机密不感兴趣。如果我参观了您的军营,您就不会让我回国了,而我现在最强烈的愿望就是尽快回国!”
“鲁先生,我很喜欢你这个人,尽管你是周瑜派来的卧底,一个没能完成任务的卧底。我不会不让你走,但还是请你不要立刻就走。”
“为什么?”
“我要做一首诗送给你。”
“时间不会很长吧?”
“不会,我做诗很快的。”
于是曹操像摇拨浪鼓一样迅速地晃了晃脑袋,他脑子里的灵感立刻互相碰撞,转眼间碰撞出一首诗来:
好朋友,像条狗,
咬住不松口。
好朋友,像苍蝇,
赶也赶不走。
曹操拉着鲁肃的手惋惜道:“如果你能留下该多好啊。”
“不可能的,”鲁肃说,“因为我是吴国的苍蝇。”
“我可是魏国的苍蝇。”曹操身边的蒋干说。
吴国。都督府。
鲁肃是白天回到吴国的,但他想:“听说周瑜已经废寝忘食,他真的为了我觉都不睡吗?”所以鲁肃半夜来看周瑜。
果然周瑜没睡觉,房中传出悠扬的琴声。
鲁肃静听一曲弹罢,才进房相见。
周瑜问鲁肃:“子敬这回是从魏国来的吗?”
鲁肃说:“不错,从魏国来。”
“这就对了。”周瑜说,“我派你去魏国卧底,你从魏国回来,完全顺理成章了。”
“可是我一点情报也没搞到。”
“这不重要。你回来了,我又可以正常吃饭、正常睡觉,多好啊。”
鲁肃问周瑜:“公瑾,你刚才弹的什么曲子,我怎么没听过?”
周瑜说:“是我创作的一首以友情为主题的新曲,还没填上歌词。”
鲁肃说:“曹操为我写了首诗,我觉得挺适合你的曲子。”
于是曹操的诗填进周瑜的曲子,周瑜和鲁肃高高兴兴地唱了起来:
……
好朋友,
像苍蝇,
赶也赶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