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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还不简单呀，我爸说，钱就是人的胆，钱就是人的脸，你没钱的时候，再厉害也是白搭，脸再大也没有脸。
肯定是这小子发了什么横财、有钱了，要不然他哪个敢按二块九的价格收王老二的席子，我听说信用社也是按这个价收的。”
“嗯，你这话说得有道理，肯定是这小子发了什么横财了，要不然也不得给老子们一块钱一天。”
“那你们说说，要是他按二块九收这些席子，王老二岂不是直接被他给卡死了？王老二可是个盲流，会不会跟他拼命呀？”
“你想啥呢，这低价能收到，谁会给高价，倒是这个王老二这会心里肯定是吓惨了，说不定会反过舔陆离这个侄娃子的沟子。”
“王老二可是村里现在最能挣钱的人了，不可能喲？”
“怎么不可能了，你们那会在外面吹牛壳子没有听见，我是听见了的，王老二还让他媳妇给陆离打糖蛋吃呢。”
“是吗，我听说王老二这媳妇是他从公社里拐回来的，也算是半个城里人了，平时都不正眼看老子们，王老二不可能这么做哟？”
“你们几个日笼包在说啥子呢，给老娘闪到边边上。”
正在这时，王素芬提着篮子，如风一般冲了过去，王老二跟在后面，累得跟只狗一样，直接去追陆离了。
几个年轻人看着王素芬那如柳树一样摇摆的腰肢，还有那银铃般的笑声，心里暗暗地叹了一口气，接着议论起来。
“果然，钱就是人的脸，钱就是人的胆，这王老二以后怕是要改陆离叫表叔了。”
“哎，有钱就是好呀，就是不晓得，要是张翠兰知道了这事，会有什么反应？”
“能有什么反应，肯定是要死要活的求复合呗。”
“那倒不一定，张翠兰是他们村唯一的女高中生，心高气傲的，恨口气不来也是很正常的。”
“她心高气傲有个屁用，她老娘吴发秀是出了名的财迷，要是听说这事，打都要把她打起来。”
王老二都服了软，更不说一般的村民了，陆离收席子的事还算顺利，也没有遇到不讲理的人。
但村里之前已经被王老二刮了一遍，数量本就不多的席子，已经没有多少，十几个人跑到天快黑时，也才收了四十二条。
陆离见着天色不早，明天又要去乡场上收，便给了十个人一人五毛钱，有席子跟着把席子扛回家，没席子赶紧回家，明天一大早来报到。
他现在的身体素质还不好，是干不了扛席子这活的，手里就提着一篮子鸡蛋，走在三个扛席子的人前面，远远地都看见。
陆强一见，急忙迎上去问道，“哥，你不是去收席子吗，为啥子拿着一篮子鸡蛋回来了？”
陆离道：“是王表叔给的。”
陆强惊了一跳，“王表叔？是王老二吗？”
“咱们除了他，还有哪个王表叔？”
陆强走过来，用眼睛迅速扫了扫，有白色的有酱红色的，看起来都还很新鲜。
“嘿嘿，真是奇了怪了，王富贵竟然会送咱们家鸡蛋？”他揶揄道。
“快把蛋拿回屋里去，我把席子点一点。”
新红村并不是席子大村，整个新场乡的席子也不多，甚至包括整个大安镇在内，席子的数量都十分有限。
现在倒还好，农活还不是那么多，一不上工或活少了，大家都抢着时间打一点。
等到了九月份农忙开始，那田里的庄稼又不等人，接连一个多月，一个村都难收到一条席子。
这也是陆离决定赚一把走的最主要原因。
清点下来，和预想的差不多，加上从王老二那里收来的一百条在内，还不足两百条，离五百条还差三百多条。
“看来明天任务还重呀！”
清点完毕，陆离进了灶房，饭已经煮好了，一家人都想着他跑了一天太累，也没有等着他炒菜。
王召菊一面炒着她的拿手菜，萝卜干炒鸡蛋，一面感叹道：“哎，我这一辈子都没想到，还能吃上王老二家的蛋。”
陆国庆坐在桌子边，一面吃着花生米喝着酒，一面道：“老婆子你放心，咱们老大这下子是真本事了。
以后别说是王老二的蛋，就是乡长、镇长的蛋，咱们都能吃得上。”
陆菊华正在洗几个发了芽的土豆，突然冒了一句，“爸、妈，你们说的这个蛋，是不是和牛蛋、猪蛋差不多？”
咳咳！
王召菊一听，脸颊憋得脸通红，陆国庆也差点被呛到，陆强正在偷萝卜吃，咕嘟一声，连蛋、辣椒和萝卜干一点吞了下去，里面有几个腌制的辣椒，辣得他赶紧往外冲。
陆离在外面也听见了，赶紧一把抓住他，“你小子做啥呢，我不是让你白天没事先教大妹读书呢，你都教到哪里去了？”
陆强咽了一口口水道：“哥，这事真跟我没关系，是大妹她自己的想法奇怪，没事就问这些莫名奇妙的问题。”
“小娃娃，有问题很正常的，可这些问题就不正常了。”
陆强吐了几口口水，终于舒服了，“哥，咱们这大妹，还真不是一般的大妹，这个问题已经很正常了。
你都不知道，今天上午我教她写字，她突然就问：‘二哥，你说大哥还会跟张翠兰好吗？’
我说：‘你一个小屁孩，管这个做什么？’
她又问我，‘二哥，你说我长大以后能不能嫁给大哥呢？’”
扑！
陆离差点没有一口老血吐出来，这一家人好还容易找到个有点出息的，怎么就会有这么奇怪的想法呢？
正想进去说几句，偏偏那个最小的又在里面冒了一句，“姐，这事你得问大哥，他有文化，肯定知道。”
陆离这才明白过来，这几天他做的这些事情，可能已经严重超过这两个小女孩的预期，他已经成为她们心中的偶像了。
一时之间，进灶房也不里，不进也不是。
第二天早上起来，陆离早早地就走了，带着包括陆强在内的十个人往乡上走。
这几天天还凉快，农民们都是早早起了床，早饭也不吃，便赶个早场，把孩子老人留在家里做饭，回去吃完了饭正好上工，也不耽误正事，要想收到好席子、便宜席子，那就得下手快。
到了街上，陆离直接把十个人分成五组，在各个进场的路口等着，一有人来，一个人带着他们过来，一个在原地继续守着。
可即便如此，还是被一些往镇上供销社送的二道贩子抢了些走，忙到七点多，也才收了一百多一点，而很多人已经开始往回里走。
这场赶的是三六九，过了今天，就得等到三天后才来，资金不能周转，便生不出钱来。
钱是人的胆，陆离也不着急，看着有些头道贩子往供销社走，想着包里有钱，直接收起了他们的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