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星沉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他在梦中,恍惚之间看到一个女子站在那里,女子转过头,那是张熟悉的脸。
他连忙跑了过去,想要碰到苏可的脸,却每当在自己碰到的时候苏可又烟消云散了。
“苏可!”
她不断地出现在远处,又没有给他碰到自己的机会,好像他们这辈子的距离就只能这么远了。
“师姐!”
楚星沉说着,他的声音有些颤抖,他已经很久没有叫过这个称呼了,他想要抓住苏可,可却抓不住她,“师姐,别离开我了,好不好?”
到最后他卑微的想要得到礼物的孩子。
苏可站在那里,冷冷的看着他,“楚星沉这世界上不是所有的错误都会被原谅的,我对你很失望。如果可以……”
说完,她的身体就消失了。
楚星沉惊起,他的手还保持着伸出的姿势,床头上放着苏可写的那本书。
他不能确定,准确的说是他不敢确定,他爱上了自己最厌恶的苏可,并因为她的离开而悲痛万分。
魔界一直如此,可能不会天亮,可能天亮不了多久就又天黑了。
他的屋子里面点着烛火,照亮了别人口中自己曾经为了看着苏可防止她逃跑而特意搬过来的桌子。
只是物是人非,他再也不用那样卑鄙无耻被自己看不起的看着苏可了,苏可逃了,她割袍断义,再也不愿留在自己身边了。
他一遍遍的消磨完苏可的耐心,一遍遍的把苏可的真心踩在了脚底下,到最后那颗真心碎了。
他现在也只能从别人口中听到自己和苏可的过往了。
那些被自己不屑的认为肮脏且讽刺的过往。
如果那时候苏可知道自己可能失忆了会怎么样?会怅然若失吗?会心疼吗?会在他身边一遍一遍的给自己讲过去的故事吗?
如果他没有在见到苏可的时候一剑捅过去,会不会不一样?
那他们现在会在哪里?会不会在凡间过着庙会,会不会坐在山崖上看着日出,会不会像寻常夫妻一样,找一处寻常的山脚,在那里享受着宁静的生活?
然后自己就一遍一遍的缠着苏可,听她讲那些故事,那些只属于他跟苏可的故事。
可是现在想着是不是有些太迟了?他看着桌案上的烛火,忽明忽暗,火苗摇曳着,留下些晃动的光。
楚星沉看着这些光,光足够把阴暗处照亮了。
可楚星沉为什么感觉,自己的光永远不会再回来了?
苏可现在应该跟顾凌霄在一起,顾凌霄身上因为帮苏可打破心魔灵力不足了,苏可会不会跟对自己一样给他送血,帮他疗伤?
楚星沉皱起眉头,咬了咬牙,指甲嵌进了肉里。
他心里面突然有种强烈的不安和嫉妒,苏可以前是喜欢他的,现在怎么就那么轻易的就喜欢上顾凌霄了?
突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叫来了守卫,似乎是看到了什么,“你们说傅余年跑了,那……薛子翊呢?.”
守卫们一愣,互相看了一眼,“您之前说要好好招待薛公子,他现在正在房间里面休息。只不过傅余年他……”
“我知道。”
楚星沉一愣,想着,既然以前的苏可不肯放弃傅余年和薛子翊,那么现在薛子翊在自己手上,苏可是不是肯回来了?
等苏可回来了,他再跟她说这些事。
而这边,苏可看着躺在自己怀里的顾凌霄,她刚刚明明输送了不少灵力,甚至把身上的血都给了他,可顾凌霄的情况没有好上一星半点。
苏可心急如焚,她现在丝毫没有办法,难不成只能在这里看着顾凌霄,然后看着他死吗?
顾凌霄眯着睁开一双眼睛,杯水车薪,但也好在没有,他的声音无比虚弱,“回……回涂山……”
苏可一愣,点了点头,“行,我这就带你回去。”
她立刻起行,把顾凌霄紧紧的抱在了怀里,像是顾凌霄安慰她一样说,“没事的,凌霄师兄,我们很快就到涂山了。”
顾凌霄身上满是红纹,只有那微弱的气息能证明他现在还活着。
这红纹就像是要抽光顾凌霄身上所有的灵力一样,苏可每给他送一点,这红纹就更亮上几分。
苏可落在了涂山附近,她看了看一旁的岩浆,只是愣了一瞬,随即别过了头,再也没看那里一眼。
“长老!”
苏可推开门,看着坐在屋子里面的狐族长老,抿了抿嘴唇,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求长老救凌霄师兄一命吧。”
谁都能看到苏可这时候身体的颤抖,其实不只是身体,她的声音也在颤抖着,“我可以付出任何代价,命都可以。”
几个狐族长老互相看了几眼,叹了口气,有个长老走了过去,把苏可从地上扶了起来,“苏姑娘请起。”
“凌霄他不仅是妖王,也是我狐族的主人,我们自然会帮助他。”
长老看了一眼苏可,笑了笑,“只不过我们只是在意,苏姑娘是以何种身份来向我们求助的?”
苏可一愣,说道,“凌霄师兄帮了我许多,我们又师出同门,这一次他也是因为我而受伤的……”
“这些都是说辞,”长老摇了摇头,“我们是问苏姑娘是以何种身份,来求我们救他的?只是朋友吗?”
苏可顿了顿,这个时候该讨论的不应该是如何救顾凌霄吗?这……怎么开始纠结这个问题了?
“凌霄师兄,不仅是我的挚友,也是我的至亲,他自小跟我一起长大,就像是我的兄长一样。”
长老笑了笑,“不仅是如此吧。你为了他甘心不要你的命,不要你的血,那我们问你,你身上灵力这么多,是不是愿意散尽灵力甚至连命都不要来救他呢?”
苏可脸上露出了喜色,“只要能救凌霄师兄,即使这灵力不在了,又有何妨?没有那灵力,我依旧活了那么多年,在我心里,没有什么比凌霄师兄的命更重要了。”
长老看了她一眼,叹了口气,“到底是个痴情种,为了他连命都不要了,我看凌霄也没有看错人,我们一直以为苏姑娘是个胆小怕死之人,是我们目光短浅了。”
苏可抽了抽嘴角,这时候不应该去救顾凌霄吗?怎么讨论起来自己了?
“我看这事儿凌霄估计也同意了,等他身体好了,你们就赶快把这事儿办了吧。”长老扶着胡子说道。
“?”
“你跟凌霄的喜事啊,我看这孩子喜欢你喜欢的要死,估计你嫁给他,他也不会有什么异议。”
“可是……我们……”
“你们只是朋友?”长老笑了笑,“我可从来没见过,为了凌霄连命都不要了的朋友,你不必多言,我们心中自有决断。”
苏可:……所以你好歹问问我的意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