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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业革命

河姆渡遗址发现的水稻。代表了南方的水稻文化。

距今一万年左右,远古先民进入新石器时代。它与旧石器时代的最大区别在于,磨制石器取代打制石器,随之而来的,农耕、畜牧和陶器相继出现。这些现今看来极其普通的事物,在当时却是了不起的发明。在此以前,远古先民以采集、狩猎来维持生活;在此以后,人们不再是食物的采集者,而是食物的生产者。把野生植物驯化为人工栽培作物,把野生动物驯化为人工饲养的家禽家畜,为人类提供了可持续的食物来源。这是意义深远的变革,有的学者把它称为农业革命,是毫不为过的。它所带来的直接影响是,人类的生活方式开始变化,由逐水草而居进入到定居的状态,半穴居式房屋的构建,陶器的烧制满足了生活的需要,野生蚕驯化为家蚕,出现了原始的丝织业。在这种经济基础上,草创的社会制度得以形成,人类离文明的门槛愈来愈近了。

根据西方学者的研究,大约在距今一万年到一万二千年,农业出现在西亚的两河流域。他们推论,中国的某些农作物是由两河流域传入的。真的如此吗?

1960年代末,美国芝加哥大学的华裔学者何炳棣,在他的著作《黄土与中国农业的起源》中,以大量无可辩驳的事实证明,中国农业的起源,具有自己的区域性和独立性,并不是从两河流域传入的。这一结论,一再为考古发现及新的研究成果所证实。后来他在回忆录《读史阅世六十年》中提及此事,写道:“我曾严肃地问布瑞德武德,从他丰富的考古经验和个人直觉,回答我究竟史前中国文化和两河流域文化有无关系。他非常坦诚地回答:‘每次参观一个富于中国文物的博物馆,我个人就感觉到好像走进了一个〔与古代近东文化〕完全不同的精神世界。’这就部分地解释了何以他早在1960年《科学的美国人》农业革命的论文里,强调指出新大陆农业无疑是独立起源的,而旧大陆史前中国的农业很可能也是独立起源的。我对他的直觉非常重视。”

河北徐水的南庄头遗址,出土了谷物加工的工具——石磨盘、石磨棒,据测定,它们的年代大约距今一万年左右,表明当地在此之前已经栽种粮食作物了。河南新郑裴李岗遗址表明,距今七八千年前,中原地区已经有了比较稳定的农业定居生活,有房基、灰坑、陶窑,还有农具——石斧、石铲、石镰,粮食加工工具——石磨盘、石磨棒。

1976年至2011年,考古工作者在河北武安磁山新石器文化遗址,发掘灰坑468个,其中88个长方形窖穴底部有粮食堆积,层厚为0.1米至2米,数量之多,堆积之厚,极为罕见。中国科学院地质与地球物理研究所进行科学鉴定后认为,磁山遗址不仅是世界粟的发祥地,也是黍的起源地,中国黄河流域黍的栽培历史有可能追溯至一万年前。

南方稻作农业的历史也很悠久。1992年,中国和美国科学家联合研究江西的稻作起源。他们的研究报告证实,长江中游是世界稻作农业的发源地。江西万年仙人洞遗址的先民,在距今一万六千年前已经采集野生稻为主要食物,至晚在距今九千年前,人工栽培的稻作农业已经出现。

磁山文化遗址粮食堆积层。代表了北方旱作农业的谷子文化。

湖南道县玉蟾岩遗址出土了一万二千年前的五粒炭化稻谷,被誉为世界上目前发现的最早稻谷。浙江余姚河姆渡遗址发现的稻作遗存,令人震惊。它是一个稻谷、稻秆、稻叶、谷壳的堆积,一般厚度20—30厘米,最厚处超过100厘米。出土时稻谷色泽金黄,谷芒挺直,隆脉清晰可辨。经鉴定,它们是七千年前人工栽培的晚稻。

2000年出版的《稻作、陶器和都市的起源》(严文明、安田喜宪主编)一书指出:新石器时代早期,先民对稻谷种子反复选择,改变了野生稻的生存条件和遗传习性,初步驯化成功,基本形成原始栽培稻。中国是亚洲栽培稻起源地之一,它与另一个亚洲栽培稻起源地——以印度为中心的南亚,是两个各自独立起源和演化的系统。

新石器时代裴李岗文化石磨盘、石磨棒。显示中原地区的先民已有娴熟的石器加工技巧和发达的农业文明。 gsWAloEdKtOWBBhT6ySlEqjbSs+/trkikht6vB9kmgAYfIgGsMz5h6EaVXmV28K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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