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果然没有让我等失望,又出幺蛾子了!”
“哈哈,喜闻乐见,说来听听。”
“你不知道?现在满长安城都传遍了,大唐皇家广场的店面租金每月只要五贯钱!”
“五贯?疯了吧!老夫一个面食摊子无门无瓦,每月也要交付二百文摊位费呢!如此低的租金,他图个啥啊!”
“可不是么!此时全长安有心思往里进的商家都在笑呢!”
“也就是说,先前传闻大唐皇家广场乃是皇家给予我等百姓的福利一说是真的了?”
“我道歉,我向之前说太子殿下只是装样子道歉!”
“咱长安城里随便一个店面哪个不比他多几贯?东市横二街的铺子更是。之前有家要搬走,但只租不卖,每月要价二十贯钱,都黑了心了!”
“二十贯?在西南角的永阳坊里能买一个小院子了!太子殿下慈悲啊!但为何我好像笑,还想喝几杯呢?”
“志同道合啊老兄弟!”
“走走走,不醉不归!”
……
这个世界很可悲。
绝大多数人存在的意义仅仅只是为了衬托很小一部分人开挂似的人生。
杜荷就是其中一员。
当他整夜整夜睡不着觉地拎着榔头,想砸又舍不得砸水晶珠子珠子,从而患上心病,卧病在床的时候。
长孙宽和魏膺已经按照《大唐皇家广场开盘预售计划》中的要求开始了宣传。
在六月初夏的某一天清晨,长安城的百姓们发现,一张张画了大唐皇家广场图画的纸张贴满了城内的大街小巷。
尽管只是用墨笔随意勾勒的简笔画,但那椭圆形的环形建筑,和高达十层的双子高塔照样震撼了每一个看到它的人。
美轮美奂的环境设计。
构思精巧的椭圆形主楼和两栋双子白塔。
五层、十层的通天高度。
无一不透着现代主义的简约和唐时风格的古雅。
最为叫人津津乐道的,则是图画下面的几行大字。
城中之城,乐中之乐!
西市宝地,湖畔佳境!
百姓福利,客流如梭!
商业零售、商务办公、酒店餐饮、公寓住宅、综合娱乐……应有尽有!
大唐皇家广场正式开盘预售!
我们保证,每一间商铺店面都有巨大琉璃窗,都是巨石堆砌而建!
一朝入驻,永无需为日常维护烦恼,大唐皇家广场以人为本,承担一应修缮!
奢华、扎实!
体贴、舒心!
今日起,凡订购商铺店面者,可享受特别优惠。
押一付三,每月五贯!
手快有手慢无,莫要犹豫,莫要犹豫!
其中,每月五贯的字样还加大了字体,和图画一个大小,好像第一眼没看到这几个字就是瞎子一样。
配合宣传的,还有一堆民间传闻。
“听说长孙一家已订了两百多间!”
“听说魏家把祖屋都卖了,要收拢钱货一鼓作气!”
“听说杜家也参与了,杜小公爷被兄长莱国公吊起来抽了一顿,说他没能劝阻太子把租金抬上去,要他负荆请罪!”
“听说皇后娘娘本来是要全部认下的,可惜,想到不要与民争利,才认了五十间意思意思。”
……
真真假假谁也说不清楚。
但是,第二天,杜荷光着膀子,背着荆条从家出发,绕着长安城走了三圈,最后才进入皇宫却是长安百姓亲眼见证的。
一时之间,从者如云。
蜂拥而来的客商、勋贵家养的管事,就连一些门阀世家的管事和庶子也来凑热闹。
把长孙宽在西市里临时搭建的售卖中心直接挤爆。
直到千牛卫收到消息,唯恐发生动乱,前去疏导才勉强有了长队的影子。
就这,还从西市东北角的湖畔一直排到西市大门口。
就这,还是以蛇形模样进行排列的!
“不行了不行了,要疯了要疯了!”
临时售卖中心里,柜台已经被压垮了三次,魏膺衣衫都被撕成布条,才在大厅背后的小屋里找到正在整理头发的长孙宽。
“我告诉你,你再不增加人手,我就要被活生生吞了!我死了你很高兴吗?”
长孙宽从来没有如此狼狈,气急败坏地道:“你要死也不要现在死,本来人手就不够,你死了,还要我找人手!”
“你们家的小厮和账博士累晕过去三个了,你再不想想办法,你信不信支出的抚恤金能比你还重!”
“那有什么办法?此事其中多少奥妙你又不是不知道?外面的已经是我能信任的全部了!你们家不也是大族吗,怎么不喊来?”
“我哪知道会这么疯狂?”
魏膺痛苦地说道:“以马车计数的铜钱啊!一车一车往里面拉!开口就是十间二十间!我从小到大就没见过这么多钱!现在一看到铜钱就两眼发晕,双脚无力,再如此下去,我要崩溃了!”
“我不也是一个样?”
长孙宽掀开袍衫,露出青黑发紫的小腿。
“开始的时候没注意,反应过来就被挤成肉夹馍了!你看把我踩的,再上去一点就能进宫一辈子伺候殿下了。”
喧闹的大厅让两人只能扯着嗓子说话。
“挡不住!根本挡不住!”
魏膺瑟瑟发抖,“五百间啊!大小不过我的书房的店面!一个时辰就没了!一千间而已,哪里挡得住啊!照此情形,一旦售罄,你信不信今日就是咱俩的死期?”
“逃吧!”
他一把抓住长孙宽的衣领,“现在逃还来得及。”
长孙宽尴尬地道:“那个啥!这个临时售卖中心是用之前一个粮店改来的,以免被盗,后门早就被之前的粮商封死了!”
“长孙宽!你要弄死我是不是!”
“事到如今,只能找殿下想办法了!他天生鬼才,定然有办法的!”
魏膺恍然大悟,放开长孙宽,“是了是了,太子殿下必然知道今日盛况,必然留有后手,咱们这就去见他,请他帮咱们想办法!”
忽然,他一拍脑袋,气道:“问题是出不去啊!”
长孙宽又尴尬地道:“那个……虽然没有后门,但茅厕那里有个窗户。”
魏膺又把长孙宽抓住了,“你要我堂堂秘书监之孙爬茅厕?”
长孙宽也不急,垫着脚,摊摊手,“我一个名满天下的经商奇才也要爬,你算得了什么。”
魏膺:“……”
角落里,绕着长安城走了三圈的杜荷把全身蜷缩起来,两腿抖得跟筛糠似的。
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你个混蛋,给我起来!我们俩爬茅厕,你也躲不了!”
杜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