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砰!
砰!
……
小可爱出手,使命必达。
五六个人接二连三被扔到李承乾面前。
都是二十岁朝上的年轻士子,一个个衣冠楚楚,身上散发着典型的读书人气息。
“你们是谁?光天化日之下,竟然胆敢殴打当朝士子,该当何罪?”
其中一个很有特点。
三十来岁的年纪,一缕长须留到喉结处。
李承乾听出声音来了,这就是帮他说话的人。
白色的袍子极为陈旧,在袍边的地方还有几块补丁,但浆洗得却很干净。
脑袋上顶着一个洗得发白的黑色幞头。
尽管身形消瘦,被小可爱掐着脖子就扔了进来,但马上昂扬起身,冲着李承乾怒目而视,浑然没有半分畏惧的神态。
在一群唯唯诺诺的士子群中显得尤为鹤立鸡群。
“别以为你们家世显赫就可以为所欲为,我敬告你们,父辈的蒙恩挡不住你们肆无忌惮的挥霍,快快将我们放了,否则,定当到县衙告你们一书,叫你们回到家就被父辈吊起来打!”
这人还是个眼尖的。
长安城里最不缺的就是家世显赫、斗鹰走马的纨绔子弟。
李承乾和魏膺只是穿了常服,但也是丝绸为服、玉石为簪。
即便是小可爱,也穿着寻常人家一年到头省吃俭用也买不来的艳丽女装。
就算是一般勋贵也比不了。
见了李承乾三人的座次,这人顿时知道谁做主,冲着李承乾一阵咆哮。
魏膺自然而然就被忽略了。
李承乾相当无语,“说的好像老子得罪你一样。小可爱,揍!”
“你敢……啊!”
乒乒乓乓!
场面过于残暴,另外几人瑟瑟发抖,大气也不敢出。
估计是被小可爱直接撞开包厢隔断把他们扔过来有关。
太吓人了!
魏膺眼巴巴地看着李承乾。
这丫……
分明就是你得罪了人家,人家动下怒怎么了?
让人家泻泻火气行不行?
“停!”
李承乾见差不多了,让小可爱住手。
“你们究竟是何人,竟然连续两次殴打士子,还有没有王法了?”
三十来岁的士子鼻青脸肿,幞头都被扇飞了,鼻子尖上还挂着两行鼻血。
神情极为愤怒。
显然对挨揍这件事十分震惊,还没缓过来。
“再揍!”
“为什么?”
李承乾理所应当地道:“今天教你一个道理。”
“什么道理?”
“挨完揍告诉你。”
“不是,等等,你有话就说,动什么手……啊!”
……
“你太过分了!”
“揍!”
“啊!”
……
“你混蛋!”
“居然还有力气骂人?揍!”
“啊!”
……
良久良久,反复数次……
三十来岁的士子死鱼一样瘫软在地上,也不挣扎了,慢慢地坐起来,极为认命地问李承乾。
“现在可以说了吧?”
“这就是你请教的态度?”
“我的态度怎么了?不是没骂你了吗?”
“没有,只是单纯的不喜欢你看我的眼神。”
“说好的态度呢?”
“揍!”
“啊!”
……
“有完没完了?”
三十来岁的士子一阵哭天抢地。
李承乾饭都吃饱了,擦着嘴道:“现在知道我要教你什么道理了吧?”
这人不说话。
他看出来了,不论说什么都是错的。
“孺子可教也!”
李承乾欣慰地点点头,“我今日教你的道理就是……家世显赫真的可以为所欲为!”
轰!
李承乾的话语虽轻,但听在这人耳朵里却落地有声。
他转头,看了看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士子。
看了看趴在门口不敢进来的掌柜和小厮。
又看了看廊道上紧紧关闭大门的其他包厢。
忽然间,他悟了。
“多谢小郎君赐教!”
这人端正起身,众人明明看得出他强忍着疼痛,但他却还是一丝不苟地梳理好头发,正了衣襟,捋了袖口,毕恭毕敬地呈九十度弯腰施礼。
是个狠人!
李承乾指着墙角的几个士子,“也是看在你为本宫说话,本宫才教你这个道理,你看看他们那样,本宫有心情搭理他们吗?”
这人:“……”
魏膺:“……”
小可爱:“……”
其他士子:“……”
门口掌柜、小厮:“……”
旁边包厢:“……”
帮你说话的代价就是被你揍一顿?
什么道理?
要不咱们重来一下?
我也骂骂试试。
“等等!你是……你是……你是……”
三十来岁的士子被揍的时候都没颤抖过,此时此刻却连话也说不利索。
两眼瞪大,惊恐如见厉鬼。
魏膺打架不行,动嘴皮子还是可以的。
“此乃我朝太子殿下,名讳承乾。”
砰砰砰!
其他士子当场晕倒三个。
剩下的就算没晕,也软绵绵地跪在地上,如见到老虎的羔羊一般浑身都泛着胆寒。
唐朝说到底还是个等级森严的封建社会。
虽说日常生活中有着豪气与豁达,但在一套以血脉为轴心来区分高贵低贱的制度之下,没人可以肆无忌惮地对上位者释放自己的心中愤慨。
也是因此,魏征那样胆敢指着李世民的鼻子臭骂的家伙才显得难能可贵。
东市百姓拍着胸膛表示:“咱顶天立地,更难能可贵!”
三十来岁的士子连忙再次弯腰下拜,“小民见过太子殿下。”
得了,之前还以为李承乾说反话,现在看来,是真的在教他做事。
这一拜,拜得心甘情愿。
“谁啊?敢动我的人!不想活了!”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叫嚣。
“我才入了个厕,包厢就被人撞翻了,请来的人还被揍了,我今天倒要看看,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连我莱国公府的面子都不给!”
咚咚咚的脚步声过后,杜荷一脚踹开掌柜,气势汹汹地闯进来。
“是你……”
指了指李承乾,然后手指头一转。
“是你……”
指了指魏膺,然后手指头一转。
“是你……”
指了指小可爱,然后手指头一转。
“是你们!”
最后手指头落到士子们身上,呀的怪叫一声,跳上去就是一通拳打脚踢。
“太子殿下乃是我请来的贵客,你们居然敢动手?想造反吗?我打死你们这些不长眼睛的,让你们好好开开眼,在你们面前的这位是谁?”
李承乾递了块羊肉给小可爱,又和魏膺碰了一杯。
也不说话,就是臊着杜荷。
打了半天也不没听到劝,杜荷偷偷瞄了一眼,见李承乾、魏膺和小可爱都笑眯眯地看着他,老脸一红,转过头又是一阵揍。
“咦,你怎么没趴着?来来来,我好好教训你!”
杜荷抬头一看,撞上三十来岁的士子不屑的眼神,顿时捋着袖口就往前凑。
李承乾:“这是我的人。”
“哦!”
杜荷嗖一下回过身去,把趴在地上的士子揍得嗷嗷大叫,不一会儿就有气出没气进。
“娘的,累死我了。”
杜荷衣衫凌乱地直起身来,对李承乾道:“启禀太子殿下,罪人已然伏诛,还请太子殿下示下,刀山火海,微臣在所不惜,定要护殿下周全!”
三十来岁的士子摇摇头。
魏膺无语地捂住额头。
小可爱发现这家羊肉没有李承乾做的好吃。
门口掌柜、小厮直翻白眼。
旁边的包厢乒乒乓乓掉了一地事物。
大概是节操。
李承乾笑眯眯地看着他,“有人传闻诗词乃是本宫代笔所写,大唐皇家广场根本做不起来。”
噗通!
杜荷膝盖一弯,直挺挺地跪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