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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云倾城，承乾殿内如被笼罩在幽暗森林之内。
“废黜太子？你们知道你们在说什么吗？”
李世民看向李渊，闪电雷鸣轰然炸响，将他的面容映照得晦暗不明。
“阿耶也是如此认为的？”
“事实俱在，臣功们也是一片铁血丹心，圣人难道还要装作听不见吗？”
风从殿外吹来，白色内衬哗哗作响，宛若龙吟。
大唐开国帝王——太上皇李渊！
他竟然把一件朴实无华的内衣穿出了龙袍的气势。
“所有臣功都是如此认为？”李世民再问。
“臣等恳请圣人废黜太子，另选贤能！”
李世民一双虎目扫过长孙无忌等前排大臣，“朕再问一遍，所有臣功皆是如此认为的？”
“臣等……”
“当然不是！”
兀地，一声大喝，魏征、房玄龄、苏亶联袂出现在大殿门口。
伴着闪电雷鸣，三人的影子如长枪剑戟，直直刺入群臣之中，群臣顿时悚然一惊。
他们三人怎么来了？不是早已被安排到别处了吗？
有知情者看向长孙无忌。
然而，长孙无忌只是低着脑袋，不言不语。
“臣尚书左仆射房玄龄拜见太上皇、圣人。”
“臣秘书监魏征拜见太上皇、圣人。”
“臣秘书丞苏亶拜见太上皇、圣人。”
三人龙行虎步，在众多朝臣不解、愤恨、恼怒的目光中，径直走到皇位前下拜。
虽然只有区区三个人，却走出了千军万马的气势，所过之处，众多朝臣下意识地分作两边。
“你们干什么？要造反吗？”
李渊只觉得眼前被三片乌云倾轧而来，顿时怒极生恨。
房玄龄道：“回禀太上皇，我等并无造反之意。”
“那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魏征道：“臣等为太子殿下正名而来。”
“正名？”
李渊怒极而笑，“他胡作非为，无能无德、欲作经商，与民争利，还有何名可正？你们要颠倒黑白吗？”
对房玄龄和苏亶，李渊谈不上喜恶。
但对魏征这个当初跟在李建成身后的谋士，李渊却极为痛恨。
叛徒，二五仔！
偏偏魏征最不怕的就是怒怼上司。
“太上皇此言差矣。太子殿下作《长安驳愚民入店》等数首诗词，格局新颖，气势颇佳，足以开宗立派，又有《十字借贷法》革新记账之法，足以名传后世，臣看不出太子殿下无才！”
“诗词不过小道，记账法是奸商所为，更证明他欲行经商之事，若给予青雀时日，不会写不出来。”
李泰：“嘿嘿！”
房玄龄道：“太上皇以偏概全。《三字经》非诗非词，非经商所为，乃是蒙学大作，开千古未有之蒙学新局，当时大才之人！”
“一本蒙学之书而已，如何比得上大儒经传？青雀难道写不出来？”
李泰：“谢阿翁！”
苏亶深吸了两口气，道：“太上皇……”
“你闭嘴！你乃高明老丈人，青雀若是你女婿，你也一样会帮他说话。”
苏亶：“……”
李泰：“阿翁英明！”
“太上皇英武决断，臣等恳请圣人废黜太子，另选贤能！”
房玄龄：“……”
魏征：“……”
苏亶：“……”
这就不讲道理啊！
“高明，听到没有，看到没有，要不你自己来说说？”
李世民嘴角轻扬，饶有兴趣地看向沈念。
得，终于轮到我了。
沈念扫扫落在太子常服上的肉屑渣子，起身道：“儿臣实在不知道说什么。”
李渊哈哈大笑，“你们看到了没有，如此情景竟不发一语，废物！”
李泰：“太上皇英明！”
群臣：“太上皇英明。”
房玄龄、魏征、苏亶齐齐一皱眉头。
帮你说话，你不自救？
几个意思？
难道你当真是废物？
“哦？”
李世民打趣道：“他们说要诗词不过小道，你其实没有才华。”
沈念点点头，“诗词确实为小道，于兴邦无益。”
李渊，“你们看到了，你们听到了？”
沈念：“作诗而已，要什么时间啊？张开口就来！”
李泰：“狂死你！”
李渊：“有本事你作啊！”
“独坐池塘如虎踞，绿荫树下养精神。春来我不先开口，哪个虫儿敢作声？”
“嗯？你作了？”
李泰：“阿翁，他骂你。”
“你！”
李渊气得脸都红了。
“噗嗤！”苏亶没忍住，笑了。
“张口就能来，果然是小道。”
李渊脸上没挂住，“记账也没什么了不起。”
“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几个意思？”
李泰：“阿翁，他骂你不接受新事物。”
“你！”
李氏门阀以武傍身，就连李渊的老婆，也就是李世民的亲娘都是靠李渊比武得来的，如何能听出其中的奥妙。
“噗嗤！”魏征没忍住，笑了。
李渊气得直跺脚，“有本事你别作诗，写出《三字经》很了不起吗？”
“曹魏诗篇万口传，至今已觉不新鲜。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
“这又是什么？”
李泰：“阿翁，他骂你不识时务，老旧！”
李渊一脚一脚地往下跺，“叫你别作诗，叫你别作诗，你是不是听不见，啊，是不是听不见？”
“噗嗤！”房玄龄没忍住，笑了。
“哈哈哈哈……果然是小道，张口就能来。”
李世民也笑了，“高明，你也别欺负你阿翁了，好好回答问题。”
沈念两手一摊，委屈道：“我也不想啊！可诗词虽然是小道，但可以打脸啊，我有什么办法？”
“噗嗤！”
所有人都笑了，就连长孙无忌都没忍住，放屁似的哼了一下。
“你们闭嘴！闭嘴！”
李渊要疯了。
这个是李承乾？
这个是几个月前还是连《论语》第一个字都不知道是什么的废物？
滑不溜丢，满口芬芳！
确认不是天才？
确认不是谪仙下凡？
看着李渊一缕一缕往下薅头发的模样，李世民最是感慨良多。
别说你了，多长时间见不到高明一次。
就连我，偶尔关注一下都被震得五体投地。
你这就疯了？
告诉你，还早着呢！
房玄龄、魏征和苏亶三人齐齐松了一口气。
果然，太子殿下没让我等失望。
“咳咳！”
李世民淡淡地清了一下嗓，整个大殿顿时为止一静。
李渊：“……”
“高明啊。”
“儿臣在。”
“他们说即便你文采绝佳，但还是比不过青雀，你怎么看？”